第76章 75赏桂宴交锋
半个月后在八王府的赏桂宴，端蕙玖和洛钧舒携家带口的，一家子都穿着同样葡萄红绣银色蒲公英，低调奢华的亲子装。身边还跟着六个，同样身穿紧身华服的俊美无寿的美少男，高调的走进了八王府的大门。
宴席上众人，看着走在前面的眉眼温柔的洛钧舒，手里牵着身旁云鬓高挽头戴玉簪，明眸皓齿的端九小姐。夫妻二人笑意冉冉的款款走来，就如同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一般，惊艳了到场的所有人。
并且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俊美劲装少年，怀里各兜着一个玉雕粉琢的奶娃娃。再后面的其他三个少年，手里各拿着一件葡萄红镶白狐毛的幼儿裘衣披风。这三人后面还跟着，四个身穿华服的大丫头和两位奶娘，每人身侧都背着一个，银色绣珍珠虎头的斜挎包。
别人家主子外出参加宴会，都是各带一两个随身伺候的下人罢了。从没见过有人如端九小姐这般，排场这么大。拉家带口，一家子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参加宴会。
宴席上的众人正在感叹。九小姐一家子的高调亮相时。随着他们一家子后面走过来的三位女子，同样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家定睛一看，这走在最后面的三位穿着精致，目光呆滞面容憔悴，神色复杂的女子。正是此前被林侧妃和梁夫人，送进太傅府的林婼儿、张青莲和毕雪梅三个人。这三个人的精神状态，和端蕙玖一家子形成了一个违和的鲜明对比。
“啧啧，看看这几位小姐，才入府几天，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遭霜的小白菜样了。”
“啧啧，看来要享福，打铁还得自身硬。看看九小姐这气势，和后面这几位简直不能比。”
“嘁，这甘当小娘的女子，怎么能比得过当家夫人的气势？何况招惹的还是京城唯一纨绔的端九小姐？”
“啧啧，是啊，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高估自己的本事。看看这几位的脸色，就知道没有在太傅府上讨到便宜。”
看到他们走过来，参宴的人，不免对他们这一行人，来一番评头论足。端蕙玖一家子对此毫不在意。
八王爷越战的近侍叶锋和八王妃宿瑶梦的心腹丫头素珍，听到门房下人来报，端蕙玖一家子进门，立刻过来给他们见礼。
“王爷近侍叶锋，见过九小姐和小洛大人。”
“奴婢是王妃身边的素珍，见过九小姐和洛四公子。”
端蕙玖挑眉看了看他二人，说：“免礼，我夫妻应你家五小姐之邀前来参宴。顺道也好谢谢你家林侧妃，为我着想的一片真心。要去哪里入席？前面带路吧。”
叶锋和素珍闻言，都抬眼迅速看了她一眼。掩下脸上的情绪，赶紧笑着侧身一退，对她说：“是，九小姐随奴婢来。今日宴席摆在四门的长春宫，前殿为男客宴席，后殿为女客宴席。”
端蕙玖并没有立刻就跟着他们走，而是站在他们面前，表情认真地说道：“嗯，叶锋，你和素珍该知道我家情况特殊吧？本来我们两口子是没有空来的，然五小姐盛情难却，我们夫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来了。
只是我家孩子多，而且中途每隔一个时辰，我要给孩子喂奶。所以我的人不能分桌入席，以免影响我照顾孩子。而且你们还的给我准备，两个红泥小炭炉，两只砂锅和银雪碳。你俩分别去回禀八王爷和八王妃，若是他们方便安排，也应允了，我就进去给王爷王妃见礼。不方便，我们也不给他们添麻烦，咱们来日方长。”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这个端九小姐真是大虞朝第一牛人。叶锋和素珍也是第一次见，去别人家参宴，还有自己提参宴要求的，真是前所未闻。
“......！啊？是。”他二人听了端蕙玖的参宴要求，也是很惊讶的愣了一下，半天才回了个是。
于是赶紧安排人去后面宴席上，回禀八王爷和八王妃，关于端蕙玖一家子的入宴要求。
端蕙玖说完后，就转头对着身后的三个少年说：“随风和元新寒玉陪着姑爷去前殿，你们莫要贪杯。其他人跟我去后殿，一个时辰后，来后殿帮我照顾孩子。”
“好。”洛钧舒和三个少年一齐笑着答应了。林婼儿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婢女，跟在他们身后一声不吭，完全是三个小透明。
不过盏茶功夫，去回禀的人就回来了。对着端蕙玖一行人说：“王爷和王妃吩咐了，九小姐放心，都按照您的吩咐办。九小姐和洛四公子这边请。”
端蕙玖对着洛钧舒点了点头说：“走吧。”说完率先跟着素珍和叶锋往长春宫而去。
一群靓女美男进入大殿，自然引人瞩目。何况他们家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势。
“小九儿（令杭）见过八王爷和八王妃。”
“随风（寒玉、揽月、宜鹤、非烟、元新）见过八王爷和八王妃。”
“奴婢春花（夏风、秋月、冬雪）邓氏庞氏拜见王爷王妃。”
跟在他们身后的林婼儿三个，也都适时的跟着他们给八王爷夫妻行礼。
八王爷越战，容长脸面白，栗目如鹰。今年四十九岁，穿一身紫色王爷蟒袍，头戴金冠，和穿一身藏蓝凤穿牡丹团绣，王妃宫装的八王妃宿瑶梦坐在主位上。身旁还坐着四个侧妃和几个得宠的侍妾，以及一堆子女，秦兆凤母女也在其中，世子越恒带着妻子楚卫娟也坐在八王妃身旁。
八王爷看到她夫妻上前见礼，淡淡的应道：“嗯，免礼。说起来小九儿算是是稀客，虽同在京都居住，这还是你们夫妻第一次来我府上做客。一旁看坐吧。”
端蕙玖立刻接口，笑道：“是呢，八王府家大业大，王爷和王妃夫妻和睦，王妃持家有道。那以后我多来府上走动几回，也好多跟您和王妃学学。”
这时早就来八王府的十二王妃伊钰懿笑着接口道：“哎吆，小九儿你就不要客套谦虚了。我听扬儿说，你的慧玖苑，府上养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纰漏。你还跟着八哥八嫂学啥呢？”
接着十二王妃转头对着越战笑着说道：“八哥八嫂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人人都传小九儿是旺家福女。前几天我进宫和太后说起来，连她老人家都信了呢！我现在巴不得小九儿能常去我家，让我家扬儿也沾点能生龙凤胎的喜气。”
洛钧舒看着十二王妃，揉着额头无奈的回道：“十二王妃，你快饶了小九儿吧。出了月子她去你家，已经和安嫂子喝了四回茶了。喝的我家三宝吃奶，都吃出茶味了。”
十二王妃立刻笑道：“哈哈，看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那下次我嘱咐安氏给她换成吃食？”
“……！”端蕙玖看着她都无语了，她斜着眼咬着后槽牙，瞪着一旁的越扬。
越扬立刻苦着脸，对十二王妃哀求道：“娘，您又不缺子嗣继承家业，快饶了儿子吧。再这么下去，我就被小九儿捶死了。”
十二王妃没好气地对儿子说：“我就稀罕小九儿家的三个小宝贝，有本事你也给我生几个，这样水灵灵又乖巧又可爱的小宝贝。”
“儿子没有那个本事，您另请高明吧！”对亲娘的这个要求，越扬彻底的服了。
“哈哈。”这个小插曲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好多来宴会的女眷，也立时看着端蕙玖的眼神都变了。
越知心看着他们一家子穿亲子装自从进来，洛钧舒眼里只有端蕙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都妒忌的快疯了。听到十二王妃不停的夸端蕙玖的话，更是不忿的出声说：“哼，什么旺家福女，就是个败家扫把星。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父母和弟弟先克死了，被端家赶出府来。”
洛钧舒闻言立刻黑脸怼她，反怼道：“哈，五小姐身为王爷之女，不顾王室体面。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如此刻薄恶毒的诋毁内子，这教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小九儿与你无冤无仇，请问你如此行径意欲何为？”
越知心白着脸，看着他伤心的说：“令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跟在你身后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洛钧舒斜眼对她鄙夷道：“哼，五小姐这话问的可笑了。我和小九儿才是真正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五小姐虽然和我年龄相当，但是我们从小就没有任何交集，充其量只能算是认识。
如今我家有两情相悦的娇妻，儿女双全仕途顺遂，生活美满幸福。我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幸福，还来不及呢。为何要自寻烦恼？去在意一个欺负我妻子令我不喜的外人？”
“你……！”越知心被他几句话堵得又羞又气，而且哑口无言。
看着眼前的青年对尚敏所生之女，不顾及八王爷的面子，如此的维护，秦兆凤又恨又忌。端惠玖的模样，虽然继承了父亲的大半优点，但是性情和他却大不一样。她从小就非常自主，尤其遗传了母亲坚韧隐忍的个性，也不是个一般人可以糊弄的主。
秦兆凤抬眼看了洛钧舒夫妻一眼，才对女儿说：“心儿，不得无礼。”
然后又慢条斯理的对洛钧舒两口子说：“今日我家心儿，言语冒犯了四少奶奶，是她不懂事。我替她给四少奶奶赔个不是，还望洛四公子和四少奶奶看在王爷和王妃的面子上海涵一二。”
八王爷对秦兆凤的刚刚不急不躁的表现，非常满意，赞赏的对她点了点头。
端蕙玖眼见秦兆凤此番以退为进的做派，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看来这个秦兆凤还是个人物啊。于是她若无其事的回道：“秦姨娘放心，九姐我虽然从小纨绔，但是很有自知之明。若非是别人上赶子招惹，我夫妻从来不主动惹事。宫里就是知道我明辨是非知恩图报，才会得陛下和太后的恩宠有加。”
八王爷和王妃闻言，不自觉的抬眼看了看她。来八王府参加宴会的人，有人在心里默认了端蕙玖的话，也有人并不买她的账。
比如八王侧妃林梦夏，仗着自己儿子越振受八王爷看重，经常不把王府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前几天她受越战指使，想往太傅府塞人。若是洛钧舒上钩，就可以拉拢和拿捏他，为自己所用。如今林侧妃看着侄女这般模样，跟着他们夫妻来了八王府。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被端蕙玖两口子放在眼里，还被下了脸，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林侧妃看着她夫妻俩，语气不善的问道：“话虽如此，但是九小姐也不能仗着太后的宠爱，而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苛待别人啊！”
洛钧舒立刻盯着她的脸，问道：“侧妃娘娘说这话是何意啊？”
林侧妃对他轻蔑的说：“京城人人皆知，九小姐幼时的风评不佳。我家婼儿和其他两位千金，入你府时日不久，看看如今被她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四公子看不到吗？”
洛钧舒看着她自以为是的嘴脸，不屑的嗤笑道：“嘁，侧妃娘娘这话说的让人莫名其妙。我家小九儿从小聪慧，人尽皆知。她一岁识字，三岁就能当着文武百官出口成诗，获得众臣和陛下的称赞。九岁就能自己养活自己和府里三百多名随从。如今自己掌管京城的田庄和生意，还兼顾厨艺。替我孝顺长辈照顾孩子，不怕苦不怕累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让我办差没有后顾之忧。还不说她一胎为我生下三个宝，这种福气在大虞朝都绝无仅有。
有我家小九儿这个珠玉在前，侧妃娘娘送到我府上的三人，可有一人有此能耐？不说以九岁稚龄养家，就是以三位小姐现在的年纪，别说养家了！若是没有族人照拂，独立出府生存自己能活几天？我家小九儿吃苦耐劳如此能干，还是我千方百计求来的妻子，我不疼着捧着。难道眼瞎的去捧一个废物的臭脚？这种无脑作为岂不惹人可笑？”
“······！”众人一听细想也有道理。是呀，太傅府五老爷只是个礼部的微末小官，俸禄有限。要支应这一家子人开销，恐怕是捉襟见肘。端九小姐嫁进太傅府嫁妆丰厚，还有自己的府邸，店铺和田庄。如今还有孩子傍身，还儿女双全。这样一来，端惠玖在太傅府的腰杆子，可不就硬了嘛！
听了这话，林侧妃咬牙切齿的对他说：“就算如此，四公子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是看不起我和八王府吗？”
洛钧舒闻言，看着她嘲笑道：“侧妃娘娘也是出自大家的人，应该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太傅府和八王府历来没有交集，林侧妃和我的家人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一来太傅府不亏欠八王府和林侧妃什么，二来这三位闺秀与我家既无恩情又无交情，而且是无亲无故素昧平生。三来我父亲不过是个礼部小吏，我们洛家五房家资不丰。四来我初入官场，资历短俸禄微薄，养不起闲人，家里家外全靠小九儿一人支应。
况且我家也没有精细养人的惯例，更没有余力养废物。没有价值一无是处的人，在五房的梧桐苑是活不下去的。而我作为当家男人，受妻子鼎力相助，对她爱屋及乌投桃报李不对吗？把心思用在算计我的人身上，我岂不枉为人夫？
看这三位来我府上前，显然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惯了。因此不适应梧桐苑的生活，才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一点贵府的孙嬷嬷亲眼目睹，内子为了照顾她们，派了一群丫头过去，还为她们请医看病细心伺候着。
太傅府虽然不比八王府家大业大，但是也不缺人伺候。这人是您和梁夫人亲自送来的，也没有人逼着你们非送不可。您要是觉得委屈了她们，可以立刻接走，还省了我夫妻操心费力的麻烦。还不说这些日子我夫妻俩费心费力，还费钱白养着她们，怎么在侧妃娘娘的眼里，倒是成了我们夫妻俩的错误了？”
“你……！”林侧妃被他这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参加宴席的众人闻言，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是林侧妃塞人进太傅府，没有占到便宜，恼羞成怒找后账了。
随后端惠玖接着叹道：“唉，更糟糕的是她们什么也不会干啊！只知道整天涂脂抹粉，也不干活。一说干活，就装腔作势的跑到相公面前抹泪告状。我们一家子正经人过日子，见她们如变戏法一样，一天换八次脸见人说话，看着都心累。话说我家又不是戏园子，我相公好歹是天子门生，也没有捧戏精的特殊爱好。怎么林侧妃娘家人的眼光和家教，这么不济事呢！
当日侧妃娘娘明面上说，送她们来太傅府帮衬我打理内务。实际上她们的日常做派，很显然是冲着啥事也不干，光想着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对人露个自己以为千娇百媚的笑就行了。太傅府又不是青楼，需要这种倚门卖笑的轻贱女子装门面。三位千金作为世家闺秀，如此不知轻重不懂自重自爱，背地里行事轻贱的，让我这个从小以纨绔出名的人都汗颜！祖父好歹也是当朝响当当的太傅，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慈善堂。这要是自家的女儿，祖父和祖母早就用上家法了。奈何人是侧妃娘娘送来的，只得作罢。没有翻脸将她们原路送回去，已经是看在八王府的面子上了。”
林婼儿三个人在一旁听完，洛钧舒夫妻对她们的一番评价。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心里冰凉一片。没想到最致命的打击，会在今日这个时候发生，从此她们三个人的名声和前程算是彻底完了。
绥远伯夫人梁氏在一边闻言，气的咬牙切齿：“女子的清白大于天，我家雪梅三个人已经入你府上住了这么久，现在被你们夫妻退回来。你让她们怎么有脸活下去？真是荒唐！”
端惠玖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道：“我对夫君的为人非常自信，也相信三位小姐的清白。夫人作为毕小姐嫡亲的母亲，不信吗？那您是对绥远伯府的家风不自信呢?还是对自己的家教不自信？或者是对毕小姐的性情不自信？我友情提醒您一下，如果你确实不自信，宫里还有太医和验身嬷嬷，可以增强您的信心。”
“哧······”围观的人听到端惠玖这个来自灵魂的拷问，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梁夫人听完她说的话，气得脸都白了。若是此时她继续咬着太傅府不松口，就要面对别人对绥远伯府家风的质疑。若是就此放过他们，她心里又极不甘心。
“······！”八王爷越战和王妃听了此话，一齐皱眉看向端惠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越战两口子当然不会让人闹到宫里去。八王妃宿瑶梦掩唇清了清嗓子对她说：“咳，林侧妃私自行事是鲁莽了些，改日我和王爷给洛太傅和老夫人赔礼。”
有了八王妃的示弱，端惠玖唇角一抿，眉眼飞扬，她赢了。越战鹰眼锐利一挑，扬声道：“嗯，来人，将三位小姐带下，好好管教管教吧。”
片刻上来几个王府婆子，将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的，林婼儿三个人带了下去。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没有人会同情她们。
大殿里的人听到端惠玖夫妻俩，互相配合的这一番对答。也算看明白了一个事实，太傅府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端九小姐纨绔是真纨绔，但也不好糊弄。八王爷想啃下这块硬骨头，这才刚一出招，就遭到端惠玖这两口子即准又狠的反击。而且这两口子今日明显是来打八王府的脸的，这么一来跟在八王身后的这几家人的名声算是完了。
同样在宴席上，心里揣着攀附洛钧舒心思的其他权贵世家。看到洛钧舒和端惠玖夫妻一心的这个战斗力，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