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惊 闻 喜 从 天 降（二）
洛钧舒呆滞了半天，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全身狼狈脸痛了，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吴猛快给我备车回府。”
吴猛在后面紧跟着喊：“少爷，天快黑了，现在回府干嘛？”
洛钧舒回道：“回家给祖宗磕头。”
“······！！！”吴猛听的更懵了，少爷莫不是被打傻了吧？这个时候给祖宗磕什么头？但是少爷吩咐了，他也不敢问只好应了。“哦。”
洛钧舒鼻青脸肿急匆匆的进府，转身就往集芙园跑。他一进集芙园的院门，那模样就把看门的宋婆子吓了一跳。
“少爷，您这是······？”宋婆子心里一咯噔，心说天爷爷，四少爷这是被四少奶奶打回来，找老太爷做主了？
他急匆匆的答道：“不碍事，祖父祖母可在家？”
她赶紧回道：“哦，在在。”
洛钧舒顾不得理她，边往里跑还边喊：“祖父祖母，您在吗？”
洛南和老妻刚坐在饭桌边，还没有拿筷子，听见孙子焦急的语气。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一块站起来互相搀着往外走。
洛南看着近前的孙子，形容狼狈鼻青脸肿，还以为他又闯了祸事，被小九儿打回来了呢。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洛钧舒一把拉着祖父的手，激动的说：“出大事了，祖宗显灵，孙儿要做爹了。”
洛南看着语无伦次的孙子哭笑不得：“我和你祖母都知道啊。”
洛钧舒越着急越说不清楚了：“不是不是，您不知道！您不知道！就是······小九儿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儿啊！”
刘老夫人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孙子的意思了，高兴的问：“哎吆，真的吗？双胎难得，果然是祖宗显灵了。哈哈，咱小九儿能干，这可是大喜事。来人，快去库房里搜罗好补品给小九儿送去。”
“是。”下人赶紧应声去了。
洛钧舒抓着洛南的手都激动得发抖了，颤着声音说：“彭太医······说不止两个。”
洛南听了一愣，急问道：“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洛钧舒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洛南也激动了：“哎吆，老婆子，快让李忠备车。今日晚膳，咱们去小九儿府上吃。”
刘老夫人也喜不自禁的应了“唉。”然后转身吩咐身边的婆子道：“快去叫小五两口子来。”
“是，老夫人。”那婆子得了吩咐，福身赶紧去了。
四辆马车从太傅府驶出，就浩浩荡荡的往十字坊而去。
惠玖苑看门的小林一看是洛南一家子都来了，赶紧把大门口的门槛卸下来，四辆马车就晃晃悠悠的进了府邸。
马车一直行到二门，洛钧舒才下来搀着祖父祖母下车。洛五爷和崔氏上前扶着父母，一家子五口急匆匆的往三门的院子里走去。
待在后宅等着洛钧舒用晚食的端惠玖，看着这一群人进来，刚要起身行礼。就被一脸喜色的刘老夫人一把拉住道：“不必多礼，你坐着就好。”
她看着一家子人像看吉祥物一样，一进门就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祖母出什么事了吗？”
刘老夫人喜得眉眼弯弯说：“无事，今日我和你祖父想吃你府上的饭菜了，就都来了。”
“哦，那快坐吧，我让人给您备碗筷。”
崔氏更是拉着她另一只手一个劲的问：“小九儿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是能花钱买来的，不管花多少钱，母亲都给你弄来。”
端惠玖看着崔氏笑了笑说：“母亲不必如此，虽然怀孕辛苦，但是我就一个肚子一张嘴而已。再说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没有必要劳师动众。”
刘老夫人乐呵呵的对她说：“哎哟，有必要，完全有必要。你公爹这一房一直子嗣单薄，我一直可惜杭儿没有兄弟帮衬。现在好了，你一个人顶别人好几个，你可是我家大功臣吆！在祖母眼里，什么都不如你母子康健重要啊！”
端惠玖一脸疑惑，更加不解的问：“祖母这么说，莫非母亲也有孕了？”
崔氏无奈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有孕啊？是你怀的孩儿不是单胎啊。”
她惊讶的看了看一群围着她的人，恍然道：“啊？是吗？所以······你们这是为我高兴啊！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呢。”
看到洛钧舒的脸色不对，仔细定睛一看，她哭笑不得的说：“哎哟，相公的脸这是怎么了？就算我怀了双胎，你也不至于高兴的摔成这样啊！”
洛钧舒坐到她旁边，道：“知道你这么能干，我这不是又惊又喜，没有拿捏好分寸吗！”
端惠玖皱着眉问道：“元新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我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一家人正说着，元新六个人听到洛太傅一家子都来了，就一起都过来了。
刚进门端惠玖披头就问元新：“元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什么不对，都瞒不过我！说吧，你实话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元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叹了口气说：“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彭太医说他暂时不能确定孩子有几个，而且他说你骨盆小，没有发育成熟，孩子要长大会和母体争气血让你变虚弱，后面几个月和生产时你都会有危险。”
端惠玖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问：“所以就为这事你才瞒着我？”然后指着洛钧舒的脸说：“哦，我明白了，看来这事也是你干的。”元新抿了抿唇，看了洛钧舒一眼没有吭声。
洛南夫妻和崔氏两口子一听元新说完这个，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端惠玖略微思索了一会道：“这件事虽然看起来麻烦，也不是不能解决。你现在就开始练习，给我剖腹生子就可以了。我看过你的医书和前人手札，是有案例的。虽然当时没有成功，但是我相信你能行。”
洛南一家子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骇人听闻的生产方式。洛钧舒立刻拒绝：“不行我不同意，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剖开肚子还能活吗？我不能让他，拿着你们母子的命冒险。”
端惠玖语气坚定的说：“祖父、洛钧舒，按照医书上说女子十八至三十岁生育孩儿，母子的死亡率最低。女子怀孕岁数越小，孩子和母亲死亡的风险越大。太医说我骨盆小，多半是不能正常生产的，否则大小人都不保。
常年练武的人，对人体的构造都比较熟悉，孕育多胎剖腹产，还有平安的希望。你们相信我，我不会拿着自己的命冒险的。如果元新能突破这个障碍，学会这个技艺，造福的不仅是我。还有以后万千的女子和战场上的士兵，我想彭太医一定也愿意尝试。”
洛南震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端蕙玖，会有这个远见。基于这个能造福千秋万代，挽救无数人命的理由，他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洛南汗颜的说：“小九儿的胸襟，巾帼不让须眉，祖父不如你有见识。既然你坚持，若是元新能保证你母子的安全，祖父也不会拖你后腿。”
元新表情严肃的说：“如果能救小九儿母子，我愿意尝试。”
端蕙玖接口道：“我会帮你的，首先需要特制的轻巧刀具，你可以找衙门里的仵作学习交流一下。剖腹前的准备，也是降低剖腹风险的关键。如制作伤口缝合的羊肠线，特制的针，麻醉药止痛的药等，还有消杀，我们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的药液。
只要准备好这些，可以提高大人和孩子的成活率。而这些需要时间反复练习，元新可以先在鸡兔身上练习，用刀的手法和力度。熟练后去义庄找无主的尸体再练习，就能多一些成功的把握。明日顺道将彭太医也请来，一块合计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奏请陛下，让整个太医院支持。”
洛钧舒和洛南听了都震惊了，如果端惠玖说这些真能实行，对大虞朝将来的医术发展会有什么影响。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功德，哪个君王不想在青史留名？被后世称颂？陛下一定不会反对。
洛南又惊又喜的看着她问：“小九儿这事你有把握能成吗？”
端惠玖很干脆的回答：“能，我可以进宫面君陈情，到时还要祖父说服一部分武将，在朝堂上向陛下进言帮衬。”
洛南欣喜的道：“嗯，祖父愿意扶持你一程。”
端惠玖环顾一屋里的人，眼神锐利坚定的接着说：“这些年我一直韬光养晦，致力清查害死我娘的幕后黑手。可是从知道洛钧舒被人算计起，我明白一味的躲在背后筹谋并不明智。洛钧舒现在的根基太浅，祖父不可能对他面面俱到，所以他很容易被人利用。现在我们也有了孩子，人的软肋多了就成了拖累。
所以我打算出手扩张自己的势利，用我自己的实力，去正大光明的帮我娘讨回公道。我要以女子的身份，得到陛下的认可，站在大虞朝堂上，用权利保护我的家人不受伤害。”
洛南一家五口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毅的女子，此时身上散发出一股傲立于世的卓然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