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 人 管 家
端七驾着马车,端十三跟着小九儿岀府往万宝楼,卓思朗的住处而去。
卓思朗已经等候在书房里了,看见端惠玖进来,直接问她:“小九儿你想好了要出手吗?”
“嗯,我暗查了这麽久,就想挖出真相,所以我要保证所有安排都万无一失,然后放长线钓大鱼。查了这么多年,现在我敢肯定,我娘的死是个局。有人想控制端家得到兵权,端子航就是其中重要一环。作为端府的继承人,为延续端府血脉除了生了我外,他和我娘的感情淡薄,设美人计拿下他风险最小。然后借机除掉他的嫡子嫡妻,还不容易引人怀疑。一旦万馨儿入端家母凭子贵,以端子航对她的维护,就等于引狼入室。事发后再用万馨儿的孩子离间端家东西两府,让端府内讧无暇自救,大将军府从此分崩离析一败涂地。”
卓思朗听了她的分析,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小九儿你是不是想多了?”
端惠玖苦笑道:“我也希望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可惜事关世家权利和生死存亡的利益相争,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自古权钱色的交易都是血腥的,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不敢再心存侥幸。”
卓思朗看着她,满脸不解地说:“照你说的这样,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端府,必然是和你们端家有大仇的人。”
“是呀,这般不遗余力的想置端家入死地,我追查这么久,也只是得到一些旁枝末节的线索。此人心思缜密计谋步步为营,这一箭几雕,再来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狠毒。只是当年我的做法,将作为棋子进入端家的万馨儿弄死了。加上太祖致仕,祖父上交了兵权,打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那人估计怕露出马脚,扫清了原来留下的尾巴,线索也断了。”
“······!!!”卓思朗默默感叹,豪门恩怨权贵人家的人心,听着就心累。
端惠玖满脸阴寒的接着说:“不过我相信这些人不会就此罢手,如此用心布置,定然所图不小。这事还有许多我想不通的地方,比如端六爷夫妻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一定是万馨儿这个人选?背后人和她和秦家又有什么关系?”
卓思朗知道,端家四爷端子航冷漠对待她们母子,和尚敏母子非正常的死,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这麽多年她为了找出幕后的凶手,一直都在暗查。
很多时候坚持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走,就得忍受孤单和别人对自己的误解,那是对一个人忍耐力和意志的考验。
当年小九儿以九岁稚龄扛住心魔的煎熬,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而他因为喜欢和心疼她的处境,心甘情愿陪她分担和筹谋她想去做的事。
卓思朗听她说完认真的看着她问:“你有什么进展吗?”
端惠玖冷笑道:“哈,我查到这秦家很有意思,旁支家里妻妾子女关系混乱,嫡支子弟声名不显,却都是聪明人。他们家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眼光独到。善于经营人脉,喜欢结交京城有前途的人。我正计划结交秦兆栋和秦巍学和秦涵学爷仨,看看他们谁能为我带来惊喜。”
“所以你想要司音四个人慢慢接近秦家人,时机成熟时送她们进秦家?或者送进有关的权贵之家?”
“是。”
卓思朗见她毫不犹豫的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你自去忙吧。剩下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好。”
陌生的世界里,背负着母亲和弟弟的血海深仇。有人能不计后果的伸出援手,端惠玖心里当然感动。她鼻子一酸,红着眼对他说:“谢谢你修远,认识你真好。”
卓思朗哭笑不得看着她,涩然的说:“小九儿,你我算是生死之交,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都不必这么客气。”
二人接着就一起将下一步计划详细的商量了一番后,各自分头行事。
另一边洛钧舒打算接受端惠玖的建议对情敌施恩。他亲自去了静思园,找揽月和元新去书房里谈话。
看这俩人进来,就用下额点了下椅子说:“坐吧。小九儿今儿不在家,临走将这府里的庶务暂时交给我打理了。我初来乍到对这府里的人事不熟,你俩最早跟着她开府,熟悉府里的情况。所以找你们来,是有事要你们帮忙。”
揽月和元新看着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抬眼防备的看着他,一齐问:“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洛钧舒笑了笑,以胜利者的口气说:“我想小九儿为什么生气,你们心里应该有数。这府里有多少人的探子和眼线,你们也应该清楚。我只是可怜小九儿,当初孤家寡人立府,还白养你们六个这么多年。任由别人在这府里兴风作浪,而无人帮衬和心疼她。如今我放在心上千宠万爱的人,绝不允许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她。”
“······!!!!”揽月和元新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他,这波对小九儿深情厚谊的剖白,你确定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洛钧舒才不在乎他俩心里怎么想呢?看着他俩继续说:“小九儿对你们六个人都有救命之恩,跟在她身边这些年,她对你们怎么样?你俩心里也清楚。如果说随风四个身不由己,受制于人还说得过去。这府里谁都可以忘恩负义,唯独你俩不一样。当初如果没有小九儿救你俩的命,你们早就投胎转世了。如果你们还有良心,就趁此帮我把这府里打理好,让她不至于寒心后悔救你一命,也算帮她解决后顾之忧。你俩觉得怎样?”
揽月和元新互视一眼,思考了一瞬儿就答应了。“好,我们答应了。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洛钧舒看着他俩,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揽月代小九儿去给秦府的六爷秦兆栋和房府的四爷房元进,还有惠阳公主府的二郎楚慈恩各送几坛子酒去,帖子和马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元新和我将府里的杂事和鬼魅魍魉梳理一下。做完这些事等小九儿回来,我会替你们求情解除禁足,提前放你俩出来。你们看如何?”
揽月和元新也痛快的答应了:“成交。”
洛钧舒看着揽月说:“那好你去吧,有事回来我们再商量。”
“好,我换身衣裳就去。”揽月扭头走了。
元新也对着洛钧舒说:“你派风花雪月四个丫头,将府里的下人都叫到二门偏厅,我们现在就过去梳理一下府里的人员安排。”
“好。”洛钧舒和他一起出了书房,往二门的偏厅走去。
春花、夏风、秋月和冬雪,是在正房管着端惠玖的首饰、零花钱、衣裳和针线的,四个打理内务的丫头。得到姑爷吩咐,就赶紧去了二门传话去了。
洛钧舒带着贴身小厮吴猛和云竹,与元新一起走进二门偏厅,屋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宫里送了三十名看家护院的侍卫,由端十带着端十八和端十五俩人统领。除了撒扫的杂役小厮和粗使宫女,府里三百零九名下人中,各处的管事都来啦。
大厨房一共七人,掌勺的有两位,一位李师傅和一位梁妈妈。还有一位采办内侍叫小章子,剩下的几个都是帮厨的杂役。
惠玖苑是复式大四进院,每一进院都有抄手游廊和曲径相连,每个院设门房管事两名,内外事物管事各二位,二男二女,库房管事一名带三个杂役。
门房有两位管事,前门管事叫林木,后门管事是耿婆子。各院的管事,院里库房总管事张婆子带二个小厮一个丫头。
前院的四位管事,男的管前院人员安排和外务交接与事务回禀,女的安排各屋里的茶点、摆设、换洗和整理花木及院子洒扫。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杂役,每个人都按照规矩各司其职照章办事。
端惠玖住的正房在三进园的九瀛堂,内院的库房放着小九儿的嫁妆等个人资产,由元新带着人掌管。
正院除了风花雪月四个丫头,小厨房还有四人。一个掌勺的姓胡的内侍,一个叫春喜的杂役,还有刘妈妈和王婆子俩帮厨。
小九儿从将军府带来的十二名端子头隐卫,就住在门房两侧的倒座房里。还有四位洒扫的宫女和二位整理花木的小厮,住在倒座房西侧的下人房里。
因为把随风六个人赶去了静思园禁足,所以除了给卓思朗留的客房,东西厢房和左右耳房,现在都空着,每日都有人专门打扫。
在元新的帮助下,洛钧舒照着名册,逐一核对每个人负责的差事,认清他们的模样。他心里对府里的格局和人事,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仔细的想清楚自己要做的改变后,他慢悠悠的对众人说:“作为新进府的主子,从今儿起府里每日回事禀事,都差人去九瀛堂前院二门厅。我们今儿算是彼此认识认识,省得日后有人做错了事,惩罚错了人。小九儿日常事多,脾气宽和良善,不爱插手府里琐事。她轻易不会责罚下人,难免有的人疲懒松懈阴奉阳违。打今儿起都打起精神做事,若不听吩咐办事的,三心二意不忠心事主的,收受贿赂勾连外人私传消息的,一人犯错和他搭档干活的人都连坐受罚,查实后主犯一律逐出府邸发卖。都听清楚了吗?”
下人听的懵头懵脑,不理解这个新姑爷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忍不住在下面窃窃私语。
还是厨房里负责掌勺的胡内侍,先上前一步疑惑的问:“姑爷说的犯错人连坐,是个什么意思?”
洛钧舒看着他笑眯眯的答道:“比如你们厨房里有一人犯错,其他六人都得跟着挨打受罚,还得罚没月钱。再比如趁着外出采买,一人贪墨数额大,查实后主犯没收贪银,打三十大板逐出府去。其他六人算包庇其罪责,罚没半年月钱。管厨房的管事算监管不力,打二十大板,撸职做杂役,再罚三个月月钱。如门房当值之人耽搁回事也如此,其他各处管事管辖的差事也是如此逐一类推。明白了吗?”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几个刺头更是白了脸。赶紧应道:“是。”不敢再多言。
他也不管下人的脸色难看不难看,接着说:“还有我们府里共有三位采办,除了厨房的一个外,内外院各有一位负责采买日常各院所用,账房有五位分管各处的银钱收支平衡。自今日起各处管事添减东西,都各自立分账。物事为何而缺?什么时候缺的当日谁发现的?缺的是什么数量多少?添上的价值几何?都是谁什么时候经手?都得在账面上记得清清楚楚,并有经手人签字画押。每月管事汇总带着去账房找先生核对,看看与大账上的记录有无出入,若有查清原因当月填平。”
“······!”这样的细分,估计没有人敢浑水摸鱼啦,账房和库房的管事头疼了。
看着下人都垮着脸,洛钧舒心里不由得嗤笑。哼,往日这府里人欺负小九儿年纪小,无人照应就无法无天,以后别再想了。
他姿态悠闲地饮着茶,一一将府里的规矩都说完,然后扫了众人一眼说:“以后回禀内外寻常事物逐级上报,管事拿不定主意的,最后报到吴猛和云竹这里,我不在就告知揽月和元新,让他们酌情处理。若是遇到紧急事,直接禀给我或者揽月和元新,若他们也不在,告知九瀛堂的侍卫队长端十八和十五。可都听懂了?”
“是。”新主子驾到,总是得烧上几天火。所以也无人敢反驳,回应一声就夹着尾巴都散了。
“都去忙吧”洛钧舒完成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也满意的回去读书练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