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后经略使终于混成了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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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了 空

一路不紧不慢,半个时辰后小九就到了檀香寺的山门。

小沙弥得到消息,早早等在山门外。见到端蕙玖上前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见过女施主!了空师父在后面,请跟我来。”

“有劳,小师父。”小九回了个佛礼说。

她站在山门恍惚了一瞬后,看到小沙弥走过去,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寺院后殿的禅房。

禅房里昏黄的灯光下,屋里摆设简单,东墙跟下摆着待客的一张案几两把椅子。西墙上供着一个佛龛,地上靠墙跟放一张供桌长条几。上面放着木鱼、经书和檀香,地上放着一个黄金色蒲团,北墙的僧床上躺着一个穿灰色僧衣形销骨立的男子。

时隔四年端蕙玖又来到檀香寺,见到这个此生都不想见到的男人。她抿着嘴靠近僧床,低头看着脸色蜡黄,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那张脸。

也许血脉相连,感应到有人靠近。了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神情激动,胸脯起伏想坐起来。看着床边冷漠以对的少女,努力几次无果后,眼神颓然的暗淡下来。

“小九,若是能在死前见你一面,纵然我死也就无憾了。”,

端蕙玖嘲讽冷笑道:“这么多年来,你想过我娘承恩和我吗?我娘十五岁嫁给你,十七岁生下我,到二十六岁惨死。她在你视若无睹的生活里,黯然煎熬了十一年如水光阴,流尽最后一滴血凄惨死去。承恩本来可以平安生下来,健康的活着。可他连眼都没有睁开过,就被你放弃了。我九岁失去世上最亲的人,如今我日日活在水深火热中不能安眠。嘁,你倒是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想好了出路?这么简单的死,你不配!

我每夜都不能安寝,闭上眼睛,就看到我娘流光最后一点血。奎叔和侍墨生死不明,荒野求生四顾无人,九岁的我和银霜摔断手腿昏迷。醒来我爬过去用牙咬断承恩的脐带,把血肉模糊娇弱的他揣在怀里,心如刀割。血腥味引来野狼,我绝望的单手抱着奄奄一息的承恩,嚎啕哀求上仓开眼。祈求我的亲人能及时现身相救,可是结果呢?若不是银霜及时醒来,爬过三里血路求得黄栓子救命。我们主仆四人,就成了野狼撕咬的一盘肉食。”

少女哽咽的说到此处,胸脯起伏了好久,才平复了语气平静的接着说:“那一刻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绝望,此生都让我刻骨铭心。那种从内到外彻骨的寒冷。四年了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挥都挥不去。从那天开始就算这世上再热闹,太阳再烈也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死。

当我亲眼看着亲娘和亲弟血淋淋死在面前,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如果你还有良心,如果我不是女儿……我什么都知道。你不必为自己的自私和薄情粉饰太平。到那时前人俱丧,一时的悲伤过后,年轻有为的你倒是能如愿以偿了,照样是将军府春风得意的四少爷。想过在那个境遇下,我母女二人的心,该是多么的寒凉吗?从那一刻起我的亲人都死了,你我父女的俗世尘缘也了了。”说完她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你恨我!”沉默了半饷后,了空才沉重的地说。

少女冷笑一声,语气凉凉的反问:“不该吗?每年的四月初六,我都不敢去墓地祭祀她们,就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来将你千刀万剐。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刻骨铭心的让我愤恨,你把我今生所有的血脉至亲都害死了。你却现在想去死,想得到解脱。呵呵,是你让我日日痛苦的地狱中煎熬着,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去死?”

了空沉痛的哽咽道:“我知道对不起你们。”

女孩嗤笑出声,淡淡的说:“嘁,晚了,四条人命,在你眼里举重若轻,我受不起。佛说众生平等,你罪孽深重。不尝尽这十一年的日夜煎心,你没有资格去死。你移情别恋也就罢了,心甘情愿当绿毛龟,给别人养儿子,是你活该。若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和我娘合离后再娶,我也会坦然接受。至少她和承恩不会死,就算她再嫁,我也能常去看看她们。你也能得偿心愿,美人在怀。可惜你不知足,既不想做自私寡恩的薄幸男,又想享齐人之福。可惜你忘了一个我,在你忙着儿女情长时,我已经在太祖教导下,熟悉端家起家的领兵之道。我努力使自己变强,事实证明我一点也不比你这个堂堂正正的端家儿郎差。你当年那点小心思,白费了。或者说是上苍听到了,我当初在山林绝望时的祈祷。自己是不是真的忏悔,天道轮回不会饶过谁!自己选的路错了,跪着也得走完。”

“小九,我没想到会这样。”了空一脸悔恨的说。

少女直接嘲讽道:“嘁,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这么说可真无耻!你不喜欢我娘,还让她给你生孩子。让她身怀六甲,在山林荒野听着狼嚎,流尽最后一滴血死不瞑目,让我成了孤儿。她和你相伴十一载,你但凡是个人,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在她危急时刻,至她和你亲儿女的性命于不顾。偏偏你就这么做了,是你太绝了?还是我娘太傻?相信你能有良心?

你从来没有一天是为我们母子考虑过的,想的只是你自己的舒心快乐。对我娘,你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对我和承恩,你也不是个可以依靠的父亲。生而为人,我们姐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是谁?可是作为亲爹,你的作为颠覆了我对男人和人性的认知。想过我娘死后,我以后的处境吗?你再娶娇妻在怀,然后儿女成群,我成了一个多余的累赘。至于我娘他们,多年后除了我,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去心疼去怀念。我娘和承恩得到的,就是你余生幸福生活时的遗忘。太祖和祖父在世我是宝贝,可他们年事已高,若没有他们呢?我在将军府会怎样度日?这样的结果,我决不能接受和允许!我娘、承恩、侍墨和奎叔,四条人命血淋淋的代价。有我在,谁要敢觊觎端四夫人的位置就得拿命换!因为这个位置也是我娘拿命换来的。知道当时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忍住杀了你的冲动吗?”

“......!!!!”了空神色戚戚满脸羞愧和震惊,被她说的无言以对。

少女停顿了好一会儿语气幽幽的说:“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是你。你没有良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我从小受太祖和祖父两代祖辈,四位老人的疼爱,我不能让他们痛彻心扉的失望。你是祖父嫡子,将军府唯一的希望,西北二十五万将士未来的领导者。他们的家眷还在殷切的期望着,将军府还有好几百人需要人去照顾,可是这一切都被你自以为是的情长毁了。我家破人亡成了孤儿,还被迫自立有家不能回。祖父被迫缴了兵权,也分了家。

将军府四分五裂那天,我就发誓自己以后要做个恶人,凡是恶意伤害我和我在意的人都得死。我再不要绝望的,把自己的命运交托他人之手。不去后悔自己太弱小,不去愧对太祖和祖父的疼爱和教导。绝不给别人留下,再次伤害我在意人的机会。所以我毅然做出决定,出府自立斩断一切软肋。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让太祖和祖父陷于两难抉择。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得罪我端蕙玖!否则我就让他后悔终生不死不休!”

了空终于泪流满面的说:“是我辜负了你祖父和太祖的教导,我是端家的罪人。”

禅房里少女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淡然的说:“嘁,航四少爷,你这醒悟来的太迟了!我娘四人的亡魂,还在忘川彼岸徘徊。望乡台上,他们还没有听到你的忏悔,所以你必须活着,好好念经给自己赎罪。我娘活着陪你这么多年,最后一无所有凄惨离世。你也该还她曾经在你身上耗费的的青春年华。以后你的生灭自便,我们就两清了。这个公道是给我娘和承恩的,你没有资格说不!”

若是早知偷腥的代价如此惨烈,他不会心怀侥幸去放纵自己,然而世上没有回头可重走。“......小九,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了空崩溃而又绝望的嚎啕大哭,他挣扎着趴在床上,哭着对着女儿道歉。

“若是你敢死了,呵呵......我就剁碎了将你扔到山上喂狼,让你永不超生!斯人已逝浮生若梦,既然你选择了,此生要做个无情无义的人成全自己。那么就哭着爬着走下去吧!因为你,我娘觉得愧对我这个女儿。她也觉得你是个靠不住的,临终前她不愿和你再有瓜葛,嘱咐我以后要靠自己随心而活。我尊亡母遗言出嗣自立,说起来现在你我尘缘已了。了空师父,此生愿我们再也不见!”少女咬牙切齿的说完自己的决定,对着他行了个佛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女俩以这种诡异的问答方式谈话,还真是少见。在这一问一答中,躲在暗处的洛钧舒,终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想象一下小九当年受的痛苦,真是谁也不能体会,所以到如今她都没有从中走出来。就算为了成全这个女孩的坚韧和勇敢,他也应该好好爱她,让她从此一生安宁。

从隔壁进入了空禅房的地下暗室,端梁旋父子坐在下面,听到头顶上小九父女之间的对话泪光闪闪。

端长青老怀感慰,动情地说:“航儿不争气,若非不得已以后不必管他了。我的小乖孙长大了,懂得为家人谋划了。旋儿,我们该放心了,让小九放手去做吧!走吧。”

“是,父亲。”

小九走到寺庙门口骑上马一路狂奔,回到蕙玖苑独自喝光了一壶玫瑰露,然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就约上越扬一群纨绔去了长春楼。

第二天卓思朗醒来坐在床上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听着魏漠对他抱怨:“三公子你不要再喝醉了,昨天属下被九小姐骂了一顿,她说了她这里不是收留流浪狗的地界,您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就把您扔出去绝交。”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不就是定个亲吗?只要您不愿意谁能吃了您不成?成了亲还能合离呢!天又塌不了,要死要活的真没出息!”

卓思朗无奈的笑了笑:“这还真是她能说的,是我着相了。她去哪儿啦?”

“随风今天嘱咐我,不要过去打搅九小姐。”

“为何?”

“听说了空师傅病了。”

“她昨夜去檀香寺了?”

“嗯。”

从檀香寺回来后端蕙玖又开始了自己的纨绔生活,带着面首去逛青楼赌钱花天酒地,一玩儿就三天还夜不归宿。

卓思朗第三天就带着魏漠加入了纨绔聚会的阵容,小九去哪里他就陪着到哪里。再顾不得自己伤春悲秋了,就怕她会因为心情不好被人欺负了。洛钧舒听到吴猛回来跟她说,又心疼又生气。

秋山院的学业已经临肄业,该学的她已经学会了,而且她不用入朝为官,所以不用绞尽脑汁继续努力,这些日子就自我放飞了。

元新去秋山院给她告假的理由是回家定亲,顺道出去历练访友游学。放纵三天的结果,就是喝酒喝伤了胃,只好在家好好养着。一边养病一边开始疯狂练武,每天都把自己练的精疲力尽才算完。

第四天一大早,洛钧舒就带着吴猛杀到了她家,她还在练武场练功。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回家,一直盯着她按时吃饭,按时喝药歇息。得空看看话本打发时间,哪里也不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