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 酒
端长青的生辰宴过后，端蕙玖又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纨绔女日常生活。至于府门外那些日日心怀叵测的窥视者，她都是当不存在无视。
端午节她带着六美和一帮子京城纨绔子弟招摇过市，去香河湖看端午节的龙舟赛。马车里下来六个模样俊俏气质各具风骚的少年，众星拱月般围着她前呼后拥的阵仗，直接闪瞎了京城一众权贵的眼。
“这就是那个将军府的九小姐呀？”
“是呀。”
“堂堂世家千金，出行如此招摇，真是世风日下，有辱门风。”
“嘁，迂腐！家遭巨变小小年纪能惩恶出府自立，如此勇气男儿都汗颜。”
“是呀，小女子的志气巾帼不让须眉。”
“长得真好看。”
“啧啧，九小姐虽是个可怜人，但艳福真是不浅。”
当日她出一万五千两银子，参赌万宝楼力捧的竞赛银龙舟一举得冠，赚了个盆满钵满。
“哈哈，我发财了。”
“小九儿，你得请客。”十二王爷的十六公子越扬，凑上来笑眯眯扒着她的胳膊飞快的说。
“哈哈，好，明日傍晚，我请兄弟们神仙楼一聚，不醉不归。”
“哦，随风，顺便让人知会咱们的财神爷，卓公子一声。”
“是。”
“好，小九儿够义气。”
翌日十三来回禀她时说，当时正好遇上付振庭也在闹着也要来，她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傍晚她呼朋唤友在神仙楼大宴与之相交的京中子弟，等她带着六美出现在神仙楼二楼时，洛钧舒、陈劲松和于建浩，还有久没露面的沈文雷人一同也来啦。
“小九儿难得一聚，我们都来了。”
“嘁，那可来的可真凑巧！”她不雅的翻了白眼，没好气的对上前打招呼的于建浩说道。
“嘻嘻，小九儿好久不见，我知道你可不是小气鬼，就把他们都叫来了。”付振庭进门讨好的对着撇嘴翻白眼的端蕙玖说道。
席间端蕙玖喝的酒意上头，闹的席上几人头疼不已。偏偏她还端着酒杯拽着卓思朗的衣襟不撒手，最后被陈劲松和洛钧舒上前强行拖走。
“修远哥哥人美财旺，赚钱的手段杠杠滴。来，在喝一杯！”
“端小九儿，别喝了。堂堂京城一霸女，大众广庭之下醉酒，你这成什么样子？”
“嗝，咦，哭包？是你啊，你要娶媳妇了？她好看吗？霸......女？那是什么......东西？哦，不对，我可是......精灵可爱的......小仙女啊！”她转头双手捧脸，对着一人使劲的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睛。
“......”看着踮着脚尖，粉嫩肉嘟嘟的红唇，快贴到自己下巴的某女蠢萌蠢萌的样子。洛钧舒尴尬的也没脸再看下去，伸手推开近前连绒毛都清晰可见的粉脸。
“......？！”沈文雷哭笑不得地看了错把洛钧舒当成他的某女，如今她这幅样子，真是不忍让人直视。
“真丑。”怕她摔倒洛钧舒不得不咬着牙，把怀里的人扶好，少女小巧的鼻尖不经意的扫过他的下巴。一丝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翼，他耳根子一红，言不由衷的说。
“咦，哪里来的......妖孽，晃得我眼......都花了。嗝，哥哥我府里还缺一位......如你这般，嗝，身姿挺拔......气质温润绝......佳的......美人，可有兴趣过府......一叙......啊.......嘻嘻......幸亏......”她摇摇晃晃抓着他的手，满嘴酒气大着舌头，一个趔趄撞进他的怀里，伸着爪子毫不客气的摸了洛钧舒嫩滑的脸一把。
“......”
“......”猝不及防的被调戏了，被酒熏得粉嘟嘟的俏脸，馨香柔软嫩滑的触感。烫的洛钧舒一愣，他满脸绯红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眼前人，一脸的不知所措和心慌。
一语毕满室寂静，走在她左边的卓思朗瞬间黑脸。一把拍掉她的手，脖子上的青筋突显，咬紧后槽牙差点想掐断她作恶的手。气恼之下揪住她的后脖领子，就扔了出去。
“你安分点，适可而止。”
“啊，小仙女......飞......！”
“啪”的一声落地声，断了某女半空中落地出口的后音。
“啊！嘶......”
“......”
“卓修远，你干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付振庭和沈文雷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没有拦住。
“......？！”
“小姐？！卓公子，你太过分了！”屋里喝酒的纨绔们几声惊呼，随风和非烟几个气急败坏的怒瞪着卓思朗，急忙跑出门口查看屁股着地的自家主子。
“你真可恶，我家小姐人小娇弱，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扔？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我家小姐一连好几天都心情不好，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欺负她。你亏不亏心？真是人美心黑，起开！伤着我家小姐，我们和你没完！”宜鹤咬牙切齿的愤愤扒拉开挡在面前的人，急忙跑过去扶人。
“小姐，你有没有伤着哪里？”后面的元新几人先后去拉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吸冷气的自家主子。
“嘶......我屁股......好疼。嗝......你太坏了，妖孽......都有毒，我太......可怜了！呜呜......小仙女......也被嫌弃了。呜呜......元新，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儿了，咱们......回家吧！呜呜......咳咳......嘶......我残了......快痛死了.......起不来了。”端蕙玖捂着被摔痛的屁股，脸痛的皱成了一团，委屈的瘪瘪嘴哭的泪流满面。
“快给我看看摔着哪儿？”十四岁的元新着急的伸手就要撩她的裙摆。
“看什么看，没听见小姐说伤着屁股了吗？先扶起来回家再看。”揽月上前“啪”的一把打掉元新的手，“哦，对对。”和他一左一右架着端蕙玖的胳肢窝往上拉。
看着门口乱成一团的人，卓思朗本来觉得自己暗使巧劲，估计不会伤着她。如今看她白着脸哭的很是凄惨，心中不由一紧有点心虚，暗恼自己冲动。
一屋子人酒也不喝了，跑出来看着哭的凄惨的小九儿，都大眼瞪小眼鄙视的看着卓思朗。一个大男子欺负一个喝醉酒的小丫头，真是白长一张俊脸，太没品啦！
罪魁祸首没有欺负了人的自觉，垂眸掩着眼中的气恼和心疼，紧紧抿着唇一脸冷凛的站在门口。看着地上耍赖撒泼的某女，迟疑了一瞬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站在边上的几个人看他真的生气了，也没人敢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令杭，小九儿是不是真伤着了？这该怎么办？”于建浩上前拽了拽洛钧舒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
看着被六美从地上扶起来一瘸一拐的小丫头，可怜兮兮满脸泪痕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洛钧舒觉得头涨得满头包的疼，无奈的走上去问：“你怎么样啦？”
“屁舒？都赖你......我被......摔残了，你得......赔，赔......背我......走”小丫头醉眼迷离看着眼前人，半天才认出他是谁。龇牙咧嘴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吸着气一边耍懒的就往他身上爬。
“放手，你放手。”洛钧舒听见她张嘴叫多年前的绰号，立刻翻脸呵斥着嫌弃的往下扯她。
“嗝，不，你赔，就......不。”
二人拉拉扯扯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谁，付振庭、于建浩和陈松仁三个人立在一边，幸灾乐祸看着小九儿对他耍酒疯视而不见。
“噗嗤，又闻你当年绰号，别说还怪亲切的。唉，令杭？小九儿骨子里还是那个小九儿，是不是？”付振庭挑眉对着黑脸的洛钧舒调笑出声。
“死丫头放手！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快把她弄走啊！”洛钧舒正忙着和端蕙玖拉扯，看着几个幼时损友站在一边看热闹，不由得气节。
“令杭，这小丫头的蛮劲上来，哥几个可都招惹不起。何况她这样......就冲你俩幼时的铁杆缘分，你就送小九儿回去吧，我们先走一步。”于建浩指着挂在他身上的人，也对着他挤挤眼调笑道。
“臭丫头，死性不改的讨厌，快放手！”
“唉，别走。你们什么人啊？”
“端..小..九..儿，放......手！”
洛钧舒惊天怒吼也没有挡住，酒意上头耍无赖的端蕙玖，他生无可恋的背着，在他背上也不安分的小丫头。
“死丫头，你老实安分点！”
“屁舒，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很寂寞吧？”
“不关你的事，没有你在京城这般能耐！”
“哈哈，你......不服气？知道我为何......看不上你吗？世家门阀自视甚高，持才傲物.....还不知天高地厚。还以诗会友？今夜就你们作的那劝酒诗，酸不拉几的那叫诗吗？真是让我......笑掉了大牙。一别五年，也没有见你文采有点长进。听着我给你唱一首......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诗确实唱的还不错，这口气？还能更气人吗？洛钧舒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怎样？”
“不怎样？要不是看你小又可怜，就扔出去你！”他违心的反驳道。
“嘁，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背上小少女轻嗤一声，唱了一句怪腔怪调的歌词，然后鼻音浓重，伏在少年的背上半天没有吭声。
“小九儿？”背上的气压变低，洛钧舒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安的喊了她一声。
“十年恩义......生死两茫茫，娘亲，我怕......忍不住......杀了他们。人生......寂寞如雪，活着......真累！”少女喃喃的低语，渐渐归于寂静。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后背单薄的衣衫，被贴在背上的脸润湿了一大片。那声低喃合着滚烫的泪水，烫的洛钧舒鼻头一酸心里发痛。
“小姐这几日都很难过，因为一年前正是现在这个时节，夫人和小公子间隔一个月相继离世。小姐连夫人的祭日都不敢去扫墓祭祀，怕自己忍不住疯了，我们都劝不了。”终于回了蕙玖苑，揽月浸湿了帕子给端蕙玖擦着脸和手，脱掉她脚上的鞋，然后眼一红神情暗淡的轻轻说。
她躺在床上红润的脸庞上被泪水浸湿的睫毛，皱着眉头委屈的垮着嘴角，无不提醒别人今夜她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