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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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九缠难经分福祸 因祸得福得法宝

是夜,孤云遮月,唯留半抹余辉,却完全遮掩人心头。

东方日出脚踏鸿云,卷带着玉尘飞,疾速离开山洞,落到紫竹山山顶。刚落地,玉尘飞怔怔愣住,耳边那月桂袍男人最后的一句话,让他陷入沉思……

“浪潮云崖惊涛起,月满月外仍有月,得救之道,便在其中……”

这句话什么意思?玉尘飞参悟不了,于是望向东方日出:“师父,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东方日出桃花眸中乱生疑,显然他也不解,困惑一会,迟疑道:“暂时不明白,但‘月外有月’‘浪潮惊涛’无疑是自然现象,应该和某种自然现象有关联。

但也有可能是他顾布迷阵,欺骗我们,让我们再去山洞见他,好让他逃脱——不过,真没想到,关押这么些年,他的修为更进一步,一但放出来,恐怕……”

“自然现象吗?”

玉尘飞再次陷入沉思之中,瞳眸里处点点星光汇聚。突然,他反应过来,不对啊!为何自己要对精神错乱之人的疯言疯语,有所期待,莫非自己也疯了吗?

思之所及,玉尘飞晃了晃头,不知为何髓海之中突然浮现一双如月光般清灰的眸子……

不知为何,他感觉那人最后的那一句话,并没有诓骗他,但那人究竟是谁啊?

玉尘飞看向东方日出,欲想询问那人底细。

但见东方日出袖袍一挥,从中钻出一条火龙,缠上那新出的紫竹,噼啪声响起,不消片刻,紫竹面上显黑,随后焦枯,化成飞灰。

这时,那崖壁上散乱的竹鞭,从洞里退出,几经缠上崖石,将洞口封堵。那旧竹鞭处,一颗通体泛紫的竹笋破土而出。

“师父,他……?”

东方日出远山眉微扬,叹了口气:“你也别多想了,许是疯言疯语。你的病,师父会有办法治好,但你要记住,今晚的事,要谨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特别是长命师姐。”

“是。”

玉尘飞心头一紧,淡淡回道。心情如同此刻夜晚天色,暗沉沉的,的确他有太多的疑惑不解……

“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师父,晚安。”

二人回到龙祖山后院,东方日出嘱咐几句,便一头扎进炼药房里,不久见炼药房里,火光燃起。

玉尘飞身心疲惫,重重地倒在床上,但翻来覆去不得眠,回忆起,这两天里的他的经历,真可谓大起大落:

先是在归魂山中修炼,突破至凝气,又在紫竹山中,砍竹做竹简,得到了一块黑棱晶石,之后为救一群孩童,掉落悬崖,遇到一具骸骨。

然后,去缠龙柱处修炼,又被双翼青龙引动的造化,弄得人人喊打喊杀,之后被师傅安排去送信,差点被一个野猪少女打杀。

最后,在殡仪馆中遇到僵魁,虽然自己还活着,身体无碍,但最终落得个经脉淤堵,不得修炼的下场……

胸口处传来阵阵凉意,玉尘飞摸出算命老翁送给自己的“半两”古铜钱,想到这次遇到那僵魁,十分凶险,但最终能够逢凶化吉。

“这玩意果真能够趋吉避凶啊!”

玉尘飞的髓海之中不由浮现出那位世外高人的老翁的高深模样。

“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那位高人,能让他指点一二,也是好的!”玉尘飞将这枚铜钱当做护身符,提着红绳,挂在脖子上。

此刻,皎洁月光透过窗户附在铜钱上,蚀绿愈发通透,着添了半点凉意。

“上四下三,须死后生,乾泽逢坎,月外生金”玉尘飞轻声念起,老翁送给他的批命之语。

“难道真须死,才能重生?若是我不能够修炼,对于我而言,和死了又有何不同,那生机又在何处呢?”

“乾泽逢坎,月外生金……”

玉尘飞不解,默默不得其法,大大的疑问打在心中,玉尘飞不禁在床上滚了一周半,床边的黑色布包被推落在地,生出响动。

玉尘飞亮起萤石,提起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的物品还未来得及整理,一件一件取了出来。当取出一卷尘腐的黄锦布,上面露着的漏了一角,露出一行似桃片点点的花字来。

“桃刻文,一片桃花一行字,片片桃花字不同……”

见其上外观似桃花片片,歪七扭八的符号,似花上脉络,玉尘飞回忆起母亲幼时,曾经教过他的特殊符号,不禁翻译起那似桃花片片的花字来:

“开卷有云:九缠难,毒有九重缠,一重缠是一重难,观此经者,善者福,恶者难……”

玉尘飞明白过来,这是讲述如何制毒以及解毒的配方书,心里想到:“我应该是个善良的人,那对我而言,观看此经书,应该为福啊!”玉尘飞心里快速给自己定性,然后,研读起其上的桃刻文。

“毒有缠劲,绵绵不绝,或见血封喉,或腐骨断肠,或致人癫狂,亦有屠城灭世之能。”

“天生无毒之物化有毒,天生有毒之物更甚毒,从一种缠至九种缠,顾称九缠……”

“毒物非福非难,福兮祸兮皆有难,天地之物,相生相克,剧毒之物也可救人,无毒之物也可害人,观自本心为福祸……”

一夜未眠,玉尘飞却精神奕奕,越研读越觉妙不可言,但不可名状的感觉,传入髓海,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此经分为上下两卷:上卷为毒理,下卷为各种毒药的配方。虽然其中大部分东西,他都未曾见过,但有几种植物他也认识,不过观赏植物,满山遍野都是。

但在某种药物催化,或在特定的环境之下,也能产生剧毒,危害生灵,但又往往是一种毫不起眼的东西,能够解毒,救治生灵。

“我若通晓此经卷,炼制解毒药救人,或是炼制毒药害人,全然在一念之间。”

此刻,不知是不是对此书经文中所含之理,理解愈加深刻,玉尘飞对之前给自己的定性,有些模糊,瞳眸眸光暗沉入眸底,又翻上眸面,心中无比矛盾:

“我虽然我觉得自己善良,能够救天下中毒之人固然是好。若我所救之人为干尽缺德之事的恶人,我这一念是善,还是恶呢?

“若我炼制毒药害了这干尽缺德之事的人,我这一念是恶,还是善呢?”

如矛如盾,两种道理在玉尘飞的髓海之中,互相掀起浪来,相互撞击,又各自翻腾不息。

玉尘飞双手捂着脑袋,瞳眸挣扎道:“啊!这怎么办,怎么办?……”突然间,又似发狂般,将书卷扫落在地。

“此经有鬼啊!!!”

半会,玉尘飞才平复情绪,将书卷捡了回来。

但心中已然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九缠难》中的经文,能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感叹道:“要不要去问问师父,我该怎么办?——哦!我想起来,拜师时,师父不让我双手沾血,不许我杀人的……,那我习此经卷的结局,早就已然注定了啊!”

玉尘飞恍然大悟,既然师父有令在先,是善是恶,是福是难之事,早已注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玉尘飞耳畔不禁回响起那算命老翁所言之语,一思见意,心境顿时觉得开朗了些许……

“铛铛铛——”

清晨,晨钟之声传来,玉尘飞想着自己经脉淤堵,暂时无法做宗门委派的任务,需要前去齐云山山务殿,向管事请假。

简单梳洗一番,便出了房门,见天上春雨绵绵,无数新出植被正在被雨水滋养。山里被雨水清洗,空气愈发清新,让人精神舒爽。

虽然承天门中主修术法,能够呼风唤雨,强行改变天气状况,但四季四时四序等自然规律,宗规有云:自然规律,不可乱也。

“好久没有撑伞了……”

自从玉尘飞修行以来,近一年多都没有撑过伞,取出角落里早已蒙尘的伞具,撑起来走入雨中。梦瑶也从房间里出来,见她身上灵气大盛,于周身方圆一丈之地,化成一道屏障,阻挡雨水入侵,半点春雨都不曾沾湿。

梦瑶见到玉尘飞眸下的些许黑影,关心地询问道:“尘飞哥,早!你昨晚没睡好吗?”

玉尘飞微笑道:“早啊!昨天看书忙了一夜……”深知此书的厉害之处,玉尘飞不敢和他人声张。

梦瑶珠眸暗藏担忧,关心起玉尘飞的身体状况。玉尘飞现在倒是很坦然,微笑说:“凡事福祸皆有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我命中注定有此劫难,等到渡劫成功,我或许会一飞冲天的!”

听见如此之语,梦瑶不禁莞尔一笑:“心态倒是挺好啊!”二人说说笑笑着,来到齐云山灶食房。

山务殿大殿一里远的一处岩地端台,一条溪流从深山山涧中钻出,途径此处,断流积水,成了一汪水潭。

水潭边,几间青砖瓦房里,烟气缭缭,数道春雨落下,被阻挡在外,似有阵法守护。

阵阵灵食的肉香味从屋里传来,见房外空地上几十口五丈之高的青铜鼎炉下火龙窜起,数十道穿着白色围裙的肥胖身影,脚踩鸿云浮在鼎炉边上,翻动着鼎内的各类灵食。

“玉尘飞,早啊!”

“张洛,你也早!”

“张管事,您早啊!”

“嗯嗯,早!”

屋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方桌、长条木凳,过百的弟子,管事正在吃着灵食早饭。来往此处的都是熟人,玉尘飞熟络地打招呼,大家纷纷予以回应。

“朱大叔,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梦瑶笑意盈盈,向着一旁体型最为硕大的肥胖中年男子,熟络地打招呼。

那朱大叔五尺之高,腰围却更甚七尺有余,难得还能架起鸿云,见他双手往围裙上一擦,鸿云几经盘旋后散去,落到地上,不知是不是错觉,玉尘飞只觉得地上微微麻震。

朱大叔见是梦瑶,脸上油花似能拧出来,说话间,满身肥肉乱颤,眯眼中笑意满满说:“老四样:猪肉包子、月牙大米粥、鸡汤面、脆腌咸菜,通通管够!”

梦瑶笑道:“都是我喜欢吃的,那就三个包子,两碗鸡汤面。谢谢朱大叔啊!”

“好嘞!”

玉尘飞和梦瑶寻了一张桌子,刚坐下一条灵气所化长龙,托着一碟两碗从鼎边飞来,稳稳落在桌子上,随之灵气散去。

“你生病了,得多吃点!”

梦瑶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往玉尘飞嘴里塞。面香混着肉香,温热之感满溢口腔,玉尘飞倒也不客气,就这鸡汤吃了起来,瞬间身体被灵食所蕴含的灵气充盈。

这时,旁边那张大方、何起山等一众孩童也过来吃早饭,听见梦瑶说起玉尘飞生病了,张大方关心问道:“玉尘飞师兄,你生什么病了?”

玉尘飞迟疑片刻,回道:“一点小病,只是最近需要调养身体……”

闻言,那些被玉尘飞救过的孩童纷纷将自己手中的包子递给玉尘飞,纷纷说:“那你得多吃点东西,补补啊!喏,包子给你,可好吃了,我再去拿!”

玉尘飞连忙摆手,摇头道:“谢谢,但吃不下,你们刚入山,也得多吃。”

那朱大叔也在一旁,也听说玉尘飞生病了,于是端了一大碗鸡汤过来,里面满满都是鸡肉,摸着玉尘飞的额头,颇为关心道:“玉尘飞,你生病了?你啊!就是太瘦了,得多吃才行,像我一样,多强壮、魁梧,浑身的男儿气概,这样才会有女弟子喜欢你。来,喝鸡汤补补,可比喝药强。”

“谢谢朱大叔!”

“朱大叔,你也太客气了!”

“您这体型,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梦瑶笑得花枝乱颤,轻扶起玉尘飞的肩膀。

一众孩童嘴角捂着嘴偷笑,玉尘飞更是满脸笑意,也不客气,全然不顾还未消化完全的肚子,端起鸡汤,吃得一干二净。

大家说说笑笑,吃起饭来,也特别香甜。全然没有在意到一旁的角落里,华琅风的一双三白眼里阴阴戚戚的眸光,正死死盯着玉尘飞。

华琅风之前被唐山师兄以触犯门规教训一顿后,虽然经过治疗,大致痊愈,但心口处仍然微疼。他可不敢触怒唐山,心中滔天恨意却冲着玉尘飞喷涌而出。

“玉尘飞,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打成残废!”

此时,他听说玉尘飞病了,嘴角微微翘起,眸光里带着七分狠厉,三分得意,冲着身边的柳旭白马二人,耳语几句。“啊!……”那俩人虽然也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玉尘飞和梦瑶吃过饭后,来到齐云山山务殿任务处。见一间楼阁前,立着一块高约五丈的龙龟石碑。碑面上似有光华流转,流光一转间,上面的文字时而消失,时而递增,时而更新,时而替代。

在门中,每位弟子都需完成任务,获得贡献点,以换取宗门的资源,涉及到衣、食、住、行、修炼的各个方面。

像玉尘飞这样的进门未满三年,还未成为护道者的弟子,做的都是些简单的任务。但对于现在的玉尘飞而言,这简单的任务,都是“凶险万分”。

玉尘飞向管事说明情况,暂时无法做任务,需要请假调养身体。那管事按规矩,传音给万药归山药师殿,得到江灵亲自回复,玉尘飞的身体状况,的确属实。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管事宽慰玉尘飞几句。

“是。”玉尘飞笑着回应道。

一连几天,玉尘飞也都窝在房间里,日夜研读着《九缠难》,遇到没有见过的药物,他直接去藏经阁翻找典籍查证,遇到关于药理的晦涩不明之处,也去询问东方日出。

东方日出虽然奇怪玉尘飞为何对药理,特别是其中毒理感兴趣,但还是一一解答。

这些天,东方日出也在尝试给玉尘飞治病,什么龙须针扎,药敷,服药等治疗方法都试了遍,但苦于无效果,甚至针扎之痛,药苦之嫌,也使得玉尘飞苦不堪言。

那化解不了的药物自身携带的灵气,加上独孤月落和梦瑶时不时给玉尘飞做的天材地宝熬煮的补药,多重灵气滋补也积聚在玉尘飞身体内,如今玉尘飞胖了几圈,真有点朱大叔年轻时的“风采”。

玉尘飞眼见东方日出颇为心焦,平时除了处理宗务,就窝在炼药房里,有时还会去归魂山的一座新立的石碑前,神态肃然地站立良久。

记得新碑立成那日,东方日出带着他和梦瑶也前去上香,三人特意换上一身素缟白衣。

听说是门中弟子遇袭身亡,但尸首不见,立着的是衣冠冢。玉尘飞感念,也是深鞠三个躬,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葬礼不大,甚至有些简陋,碑前一方案桌上供着三牲祭品,燃点着香炉,是东方日出亲自操办的。

玉尘飞见着前来吊唁的人数不过两百,都是些戴着黑色面罩,身穿黑衣的人。见他们默默无言,露出的一双眸子中流露出同样的不舍之情,纷纷献上一株白菊花后,鞠了三个躬,便不停留离去了。

唯有鬓边戴着一朵小白花,身材曲线应为女性的人,一直陪着东方日出,向前来吊唁的人,鞠躬行礼。

直到人走尽,黄昏来临,东方日出远山眉上挂哀,面上十分肃穆,对着立好的衣冠冢说道:“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从那一天,东方日出似乎沉默许多,面相也似苍老了些许,玉尘飞心里也不落忍,宽慰起东方日出。

见他口辅双涡,微笑道:“放心吧!师父,你也别太着急了,或许,这便是我命中该有的劫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以前忙着修炼,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书。”

东方日出的唇畔重新展开笑容,缓缓说道:“你倒也看得开,放心,师父一定会治好你。”

玉尘飞微笑着回道:“是。”

东方日出点了点头,笑着慨叹:“孩子也长大了!”

齐云山道经殿

殿内高约三丈的枣红色的书柜分布两侧,摆放着各类经卷。殿顶为盘茎莲花藻井,中央一八瓣大莲花周围盘绕茎蔓忍冬纹。

见藻井下,一扇木架上张开一张巨大卷轴,而旁立着一位身穿云纹黄袍的张管事,卷轴上是灵气凝文所成的经脉运行图以及心法口诀。

见张管事梳着大背头,嘴唇前凸,唾沫星子不断喷出,照着身体比划着,正在和一众刚上山的孩童讲解《云龙方向功》——“龙相八绝”修炼之法。

“‘龙相八绝’以八卦之理,结合天地间各种属性所创,以经脉运输灵气,经由人生五行,即可化为各色龙相……”

“柳旭和白马,你们二人上前来示范一下。”

突然,张管事看到那正在打扫殿内的柳旭和白马二人满是心不在焉的,于是让他们上台来做一番演练。那二人听到管事之言,即刻上台来了。

一众孩童正翘首以待,好奇得看着二人。突然,那柳旭无意间看见一旁正在书架上翻阅典籍的玉尘飞,心中大喜,冲着白马一使眼色。

这些天,二人心里憋着坏,想着华琅风所交代的事,暗地里试探玉尘飞是否能施展术法。

但平日里玉尘飞总在房间里,见不着人,此刻无疑是天赐良机,心领神会之下,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控龙化风,去入飓啸”

见其二人运转灵气颇为生涩,凝聚时间过长,且灵气未凝实,急于化为龙相,勉强各化出一条灵气稀薄的浮相长龙,看得张管事直摇头。

但见这两条如同长虫的长龙,于空莽撞化为一道行风,一前一后,却是袭向玉尘飞。

“哎呀!失手了,玉尘飞,小心!”见其二人,面上露上“惊讶”之色,装模作样提醒玉尘飞。

“风雨兰的鳞茎为卵球形,基生叶常数枚簇生,花单生于花茎顶端,下有佛焰苞状总苞,总苞片常带淡紫红色,蒴果近球形,种子黑色,花期在夏秋两季……”

玉尘飞正沉浸在典籍所述的药植外观以及功能之中,耳畔灌来急呼声,感受到一股灵气波动,玉尘飞本能之下,侧身避过一条长龙。

但又一条疾驰而来的长龙,犹如重锤,狠狠捶打在他的腹部,顿时长龙炸开,犹如烟花盛放于空际,碎成灵光点点。

“哎呀!”

玉尘飞一吃痛,身体骤然弯曲,如烧热的铁板上的红虾。长龙劲气所致,玉尘飞立地飞起,撞向一旁的枣红色的书柜上。

“哐哐当当”连动着一侧的数排书柜都陆续倒塌,那些掉落的书籍、经卷堆成丈二高的书山,将玉尘飞活生生地埋在里面。

“哐当”

巨大的响动声回响在殿里,引发殿里殿外无数人都进来查看。只见那些孩童费力扒开书卷,玉尘飞爬了出来。那始作俑者的柳旭白马二人,假惺惺地上来,向玉尘飞致歉。

“不好意思,玉师兄,不小心打到你了!”

“我真该死,失手了,不过你为何不施法抵挡呢?”

也不知二人不怀好意,权当真的失手了,玉尘飞也不发火,还好最近补得过多,肉体被灵气滋养,强度提高不少,但仍是有股子痛感往五脏六腑钻。

玉尘飞强忍着腹部痛感,轻咳两响:“咳咳,我……生病了,暂时施展不了术法!”

柳旭嘴角上扬,讥笑道:“是吗?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啊!不过山里危险,不能施展术法,就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受伤啊!门主徒弟。”

那白马更是面上肥肉堆了三叠,嘲笑道:“莫非是你被下蛊术了,门主治得了病,但解不了蛊。”

围观人群中,传开疑惑之声:“不过东方门主不是天下第一药师吗?怎么连自己徒弟病了都救治不了呢?”

“之前玉尘飞在缠龙柱处修炼邪功,吸收了他人所炼化的鸿云,我看不会是中蛊,应该遭报应了!……”

即使玉尘飞再愚笨,他也看出来了,今日这事觉不是失手,而是有意为之。

虽然不明白二人适合意图,但此番言语颇为羞辱东方日出,关于师门,他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沾染半分,绝不……

玉尘飞微眯着眼,一字一句,语气坚定,正色说道:“你们二人学艺不精,此番失手,我不怪你们便是了,但出言辱我师门,也就是我们承天门门主,绝非承天门弟子该做的!

我虽然生病了,不能施展术法,但作为承天门弟子,绝对不能允许你们二人欺辱我师门,辱我们承天门门主,今日我要下战帖!”

话落,玉尘飞宛如黑曜玉的琥珀瞳底,点点红光汇聚,含着一腔灼热,肆无忌惮地落在柳旭、白马二人身上,弄得二人灼烫难忍,颇为不自在。

“好,玉尘飞有血性!”

“柳旭白马,的确过分了啊!”

“我们承天门门主,不是弟子可以羞辱的!”

“玉尘飞,打不过,我帮你!”

此番言语,引得围观众人满堂喝彩,这玉尘飞颇有血性。

众人纷纷看向柳旭、白马二人,面上也颇有愠怒,甚至有些弟子已经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冲着二人,面色颇为凶狠。

的确,作为承天门中弟子,门主不容讥讽,嘲笑。

“这个我们的确失言了,还……”

“不必再说,走,去古战台——”

似是觉察到自己所言的确不妥,柳旭白马二人刚想托辞认怂。

但玉尘飞绝不退缩,踏前一步,正要下战书,与他们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时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尘飞哥,他生病了,不方便动手。我也承天门弟子,更是门主之女,就让我领教你们二人的术法。

不过我下手没轻没重,若是不小心伤了你们,我会让我爹亲自治疗你们,看看我爹的医术到底行不行,能够多长时间治好你们!”

听到道经殿里的动静,正在齐云山修炼的梦瑶,进入殿内,刚好听见二人嘲笑之语,心中愤怒难当,珠眸显恨,方才开口道。

眼见梦瑶身上灵气波动翻涌,就要施展术法,一旁张管事厉声打断:“你们都进山多年,都忘了门规吗?门中禁止私自打斗,要切磋去古战台或下战书,别给你们的师弟师妹做坏样子!……”

然后,张管事看向柳旭白马二人,眸中不藏失望,摇了摇头,道:“柳旭、白马,事情皆因你们二人而起,你二人记得将书柜还原。”

“是。”

“是。”

关于门规,众人也不敢违反,梦瑶只得散去灵气。

那柳旭白马二人,听见管事之言,面上一松,只得称是,然后乖乖地去整理书柜和散落一地的书籍。

“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请爹爹看看……”梦瑶向玉尘飞靠过来,关心起玉尘飞的伤势。

玉尘飞揉了揉腹部,还好没有伤筋动骨,拍了两下,示意无碍:“没事,我没有那么脆弱。还好最近灵食吃的多,囤积的脂肪是还有点用的。”

梦瑶再三确认,抟了几把玉尘飞肚子上的肥肉后,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柳旭白马二人,珠眸愤愤,压抑着心中怒火道:“最近总是看到他们和华琅风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玉尘飞心中明白些许,这二人此番滋事,大概是和华琅风有关……

玉尘飞深深望了柳旭、白马二人一眼后,也不逗留殿里,对梦瑶说:“梦瑶,我先走了,还有几本书没看完……”借阅了一沓书籍,抱着书便离开了道经殿。

梦瑶看着玉尘飞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凄惨,珠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傍晚,山里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

玉尘飞正聚精会神地研习《九缠难》,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台,落在身穿的云纹袍服上,那白云也变成了红云。

“药可为食,食亦可为药。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正所谓药食同源……”

“万毒藏于骨,表于肌肤……”

“尘飞。”

房门被打开,玉尘飞丝毫没有察觉,但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师父,您来了!”

东方日出进入房间里,见满地都是关于植物、矿物,或是药理的各类典籍,书卷。

“你对炼药很感兴趣吗?”东方日出微笑着询问道。

玉尘飞迟疑些许,回道:“额,算是吧!”的确是,但更多的是有关毒的药理,但这番话,玉尘飞是说不出口的。

“等你好了,我便传授给你炼药之书,现在多看看书也是好的。——我有两样东西要给你。”

话锋一转,东方日出从腰上系着的如意环带里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龟甲盾和一根一丈二尺的紫竹竹杖,说:

“这两件是二阶法宝,这是龟甲盾,用玄龟蜕壳板甲炼化,使用时,可召唤出一张盾牌,可抵筑基之下攻击。

这是紫竹杖,紫竹山的紫竹炼化而成,插地生长,可化一片紫竹林,控紫竹阻敌。一击之力,相当于凝气。

你滴一滴血上去,即可认主,唯你所用!”

“师父,我……”玉尘飞不明白东方日出为何交给他如何贵重的法宝。

东方日出淡淡一笑,道:“山里有些地方很危险,你现在这种情况,得需要几件法宝傍身才行!”

“谢谢师父!”

玉尘飞深为感动,称谢后双手接过。

东方日出亲自刺破玉尘飞手指,滴出两滴鲜血,落在法宝上,片刻融了进去。玉尘飞当即感到,一个念头,钻进髓海之中,似乎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可催动法宝。

东方日出详细说明法宝的使用方法后,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玉尘飞似是想到什么,微笑着说道:“师父,我真的没事!”

东方日出转过头来,看见玉尘飞口辅双窝,嘴角噙着笑意,笑了笑:“没事,就好!”

玉尘飞看着手中一个似乌龟龟壳的龟甲盾,另一个如同连着半节竹根部位的紫竹山的紫竹,失笑道:“我这是因祸得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