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经脉淤堵灵墟滞 紫竹林中金日升
玉尘飞半梦半醒，意识游荡，随之潜入丹田。
只见浩渺的丹田里，深蓝泛青的灵墟，似滞涩卡顿，停止远转。平时，翻腾游弋其中的双翼青龙，此刻眸面浮上灰白，似无知无感，在灵墟里浮浮沉沉。
突然，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传来，见一股清光灵气从经脉中涌动而来，但还未等到归墟。
附着在经脉里，一点点土色灰末如萤火般亮起，悄然纳入清光灵气，自身繁衍，不断增大，直至堵住经脉。
奔腾的清光灵气被挡在灵墟之外，不得归墟。
“息壤，尘飞的体内为什么会有这东西，真奇怪啊！”
红墙绿瓦，飞阁流丹，药师阁里。
玉尘飞的耳边灌入声音，鼻腔浓浓药香传入，他挣扎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架子床上。
床榻边上，东方日出周身游动着一条丈二清光长龙，身上灵气内敛，传于指尖。
只见东方日出两指轻捻，揪住长龙口旁的须髯，取下寸二长的龙须，清光灵气注之，在手上化为一根根银色长针。
长针挑动间，银芒一闪，身上传来微微麻感，玉尘飞发现自己身上内衣褪下，半身赤裸着，奇经八脉上扎着数枚长针。
东方日出闭目屏息，指间传入灵气，细捻慢弄，感受着玉尘飞体内经脉走向变化。半晌，睁开双眸，白玉面上早已浮现三分疑惑，七分古怪。
“师父……”
本能之下，玉尘飞欲想站起身来行礼，但身体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双掌一软，倒在床榻。
这时，玉尘飞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架子床上，床边站了不少人，皆穿着绿云镶边的药师袍。
有的正在百子柜中翻找药材，有的身旁鼎炉通明，浓郁的药香从炉鼎盖上孔洞四溢而出，玉尘飞闻之，精神恢复几分，顿时往昔种种涌入髓海。
东方日出桃花眸关切，坐在床边，帮他整理好盖的被子，说道：“不要动，你受伤了。你昏迷了一天，慢慢活动一下四肢……”
玉尘飞活泛身体，感受到自己只是身体虚软，并无大碍。
“徐师兄，他们几个如何呢？”玉尘飞突然想起来，当时在江春区殡仪馆中那几位可是受了伤的，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有些担心道。
这时，正在指挥着药师炼制灵药的江灵靠了过来，眸光温和，说道：“不用担心，他们无性命危险，倒是你……尘飞，你之前做过什么吗？”
听见他们几位相安无事，玉尘飞松了一口气，但见江灵目光灼灼，停留在自己身上，不明其意，看向东方日出，回道：“我只是做师父让我做的事。”
东方日出桃花眸凝重，言色稍正道：“你尝试运转一下灵气。”
“是。”
玉尘飞提息运气，突然感受到经脉之中似有异物堵塞，他也是吃了一惊，从床上猛地坐起，惊慌失措道：“师父，我感觉我经脉里有东西堵着，灵气运转不了！……
如果不能修炼，这么些年，他的努力，他的坚持，一切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我还有仇没有报，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去做……”想到这些，玉尘飞仿若失魂一般，喃喃失语道。
眸前近在咫尺的人相，猝尔远离于九霄云外，变得模糊不堪，胸腔内脏器仿似被人生生捏住。
他“呜”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如坠冰窖之中，连片寒意窜上髓海，四肢僵硬，喘不上气来，虚弱之感传入四肢百骸，整个人无力地向后倒去。
“尘飞，别慌！先把你这两三天干过的事，包括吃过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东方日出起手扶住了玉尘飞的肩膀，安抚他道。
感受肩膀上传来一股热流，滋养四肢百骸，玉尘飞大口吞吐几口粗气，才稍稍定住心神，思索片刻，缓缓讲出来这些天的日常行为：
“早上起来就去修炼两个时辰，然后去齐云山报道，完成交托的任务……吃饭都和之前一样，中午在齐云山灶食房，晚上回家吃师母做的。基本上我每天都是如此生活……”
当玉尘飞提到砍紫竹做传信竹简，得到一块黑棱晶石时，东方日出眸光起亮，让玉尘飞拿出来。
玉尘飞回手就要翻储物袋，注入灵气，但想起自己无法调动灵气，面色难堪说道：“我……”
东方日出微笑着轻拍了拍他，从玉尘飞手中接过储物袋，灵气注之，将其中物品一件一件取了出来，衣服、灵食、各类卷轴书籍，床上都快摆满了，才将一块黑棱晶石取出。
对于这个黑棱晶锥样式的东西，东方日出面上端肃，仔细端详，反复查验，半晌终归是摇了摇头：“有些古怪的东西，但不是因为这个。”
看见玉尘飞怅然若失，双眸有些迷离，东方日出唇畔生出温和的微笑，道：“你只是生病了而已，相信师父，会治好你的。”
看着那一抹熟悉的温和笑容，玉尘飞身上倒是轻快不少，点了点头，唇畔强硬挤出一抹生涩的微笑：“是的，师父！”
东方日出从腰间如意环带里，取出一个双肩黑色布包，道：“你先用这个装东西。”让玉尘飞把东西装进去。
随即又取出一座九宝葫芦样式鼎炉，各色龙相翻飞之际，钻入身后枣木色的百子柜里，卷带着不少高阶的药材，投入炙热的鼎炉内。
不过几十息，药香从炉里传来，一滩蕴含着浓浓灵气的绿色药液飞出，东方日出将药液置入玉碗里，让玉尘飞服下。
一喝下去，玉尘飞身体消除酸软之感，惊讶道：“好神奇啊！我一点事都没有了，师父，我也想学如何炼药，救治伤患。”
东方日出微笑道：“等你好了，我就教你。等会收拾完，你先回家里，你一天一夜未回，梦瑶和你师母都很担心你，不过记得你所发生之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是”
看着离去的背影，东方日出眸底担忧，才浮上眸面，他心底也没把握能够治好，人终归需要暂时欺骗人……
突然，玉尘飞想起来罗月华交代过的那一句话，转过身来，靠在东方日出耳畔，悄悄说道：“罗月华师伯交代我给您传一句话，‘唉，告诉东方师弟，我早已是宗门罪人，当年的誓言，今天还在，永远不可能消失……’”话罢，大步离开。
闻言，东方日出桃花眸渐渐迷离，浮上回忆。
江灵有些担忧：“尘飞昏迷的时候，我们试过很多方式，都无法消除淤堵，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吸收灵气自我增殖。”
“那东西是息壤，我刚才已经封了他的奇经八脉，暂时无大碍……”东方日出终似想起什么，说道，“虽然不知道是谁落的，但心太毒了，若是发现再晚一点，尘飞的整个灵墟都要废掉，连躯体都要被息壤占据……”
江灵听得不明所以，问道：“息壤？你说的是？……”
“虽然这玩意少见，但世上万病皆有医治之法，办法终归是有的，要看他愿不愿意了。”东方日出眉上浮上愁云，显得忧心忡忡。
入夜，稀薄云翳遮不住月辉，明月如昨夕。
龙祖山后山小院里，玉尘飞腆着肚子从饭厅出来，月光落下照影，整个人影晃晃荡荡的。
原是梦瑶见玉尘飞背着背包，有点奇怪：“哥，你为何背着这个背包呢？”玉尘飞说出自己生病了，经脉堵塞，暂时运转不了灵气，只得用这个装物品。
“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呜呜……”
“尘飞，让我看看。”
闻言，独孤月落和梦瑶担心起来，梦瑶探出双手，捂着玉尘飞脸颊，不住上下翻看，垂珠眸里满是担忧。一旁的独孤月落瑞凤眸中莹芒现，黛月眉轻蹙，探出灵识，落在玉尘飞的身体。
玉尘飞眸底生起感动，微笑道：“师父说过，只是小问题，他会治好我的。”
“那就好！”对东方日出医术的认同，独孤月落和梦瑶放下心来。
“你就是平时忙于修炼，都没吃好，得多吃一点才行，补充营养才行。”独孤月落去库房里，将东方日出珍藏的百年人参拿了出来，说道，“等会给你炖汤，补充一下营养。”
玉尘飞见人参根须粗长，参体纹路密集，人参头上数不清结环，参重足足九两有余，明显是天材地宝的行列。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九两聚灵，这也太珍贵了，这……还是留着吧。”玉尘飞对灵植有些认识，一看此物，绝非凡品，欲要婉言谢绝。
独孤月落别着的九彩凤簪流苏碰撞作响，杏仁面上浮上笑意：“东西不算珍贵，你的身体才最重要！”说着便下厨房，熬煮鸡汤。
玉尘飞眸底感动，浮上眸面，不过片刻，鸡汤做好了。梦瑶给玉尘飞盛了一大碗，玉尘飞连说自己已经喝不下去，仍然被强塞几碗鸡汤，甚至连鸡骨头，梦瑶都让自己给嚼了。
梦瑶抿了一小口鸡汤，问道：“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独孤月落回道：“之前传来消息，说有事要做，让我们不用等他吃饭了。”
…………
此时，灵气满溢全身，滋养身体，可惜他不能够吸纳灵气入灵墟，不然修为或许会更进一步。
琥珀眸底些许落寞浮上眸面，想起回头之时，看见了师父眸底的担忧，玉尘飞知道师父在安慰他。
“嗝——”
玉尘飞不禁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不知为何，心中空荡荡的，喉咙里似有气堵住，化作了一个长长的响嗝。
玄色布包里的黑棱晶石被震动着，正膈着他的腰，他有些难受。解下布包，翻找出晶石，他看见这黑棱晶石就没好气，自从得到了它，他就没有遇到好事过。
“这玩意简直不详啊！”
气得他抬手就想扔掉，但见地下暗影一片，原是天上鸿云遮蔽月光，东方日出鸿云驾临在他身边，对他说：“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师父。”
玉尘飞不明其意，对师父是无比信任，没有半点迟疑回道。东方日出袖袍一挥，卷带着他，一骑鸿云绝尘而去。
紫竹山，已入夜，山口守山弟子有些犯瞌睡，身体摇摇晃晃，但看见东方日出，立马精神振奋，打开山门。
“门主，请！”
东方日出领着玉尘飞步行而至半山腰的一处竹屋门外，玉尘飞看见竹屋里亮起烛光，一道太极发髻的人影映在窗璃上，然后苍老人声传出：“这么晚不睡，有何要事吗？”
东方日出未入屋里，抱拳行礼，正声回道：“玄明师叔，我要借紫竹环佩一用，我要去见他。”
玉尘飞见到竹屋里烛光晃荡一下，人影拉长。不过三息，烛光熄灭，人影消失。
见一扇竹门打开，里面一道紫光流出，东方日出抬手一接，其掌心躺着一块中间雕刻着一棵紫竹，通体泛紫的云纹环佩。
“快去吧！记得早去早回……”玄明的声音再次响动竹屋里。
“是。”
东方日出脚下鸿云滚滚冒出，再次袖袍一挥，卷带着玉尘飞，一骑清云扶摇直上。
一会儿，东方日出和玉尘飞来到紫竹山山顶山顶。鸿云散去，玉尘飞见到月光下，竹影重重，紫竹的竹鞭刺穿岩石，裸露在外，布满褐色崖壁。
其上竹根贴地生长，竹鞭相互缠绕在一巨大褐色岩石四周，密密麻麻。竹鞭相会节点之处，长出一个圆锥型，紫褐色的外皮上有丝般绒毛的紫竹竹笋。
“等会进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哦。”玉尘飞心中疑惑，哪里有路吗？心里忐忑起来。
东方日出掏出紫竹环佩，天上明月的皎洁月光映在环佩上，随即一道紫色的暗影投在竹笋上，却在地上化出一片紫竹林的影子。
竹影晃荡间，紫竹竹干生长数十丈，紫竹竹节上细长的枝条相继长出，继而狭针形的竹叶，三三两两成片冒出。
新出紫竹出现，崖壁上紫竹竹鞭散乱，逃逸似的，缩入岩石缝隙之中，“哐哐哐”岩地一阵抖动，抖落了不少岩石土块。
玉尘飞看见面前显露出一个洞口，那新出紫竹的竹鞭，贴地游行，不断延展，往褐色岩石中央的一个大洞中钻去。
接着，东方日出挥动袖袍，从其中钻出一条丈长清光长龙。长龙现世，钻进大洞里，灵光一时大盛，洞内大亮，如同白昼一般。
“嘎吱——”
玉尘飞眼见四处生长着爬满了紫竹的竹鞭，踩在上面，嘎吱作响。玉尘飞低头瞧见，清光长龙的光亮打在竹鞭上，竟然能够有缝隙透出，往更深处发散而去，似是一直往下延伸。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光长龙一摆尾，不见踪迹，只见清光长龙，盘飞遨游在空旷山洞里，原是已到了尽头。
玉尘飞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山洞，高约几十丈，四周岩壁之上，紫竹竹鞭刺穿岩石，垂下竹根，贴地生长，往山洞中央立着的一根盘龙石柱上纠缠而去，在石柱周围一方之大的地方盘根错节。
只见石柱周围的竹鞭节点处，一棵棵紫竹拔地而起，生长成一方之大的竹林。
“师兄，我来看你来了！”
东方日出抬手将好奇打量的玉尘飞揽在身后，再次取出紫竹环佩，抛向洞顶，桃花眸凝视着面前的紫竹林，缓缓开口。
此时，紫竹环佩在空中不断变大，直至罩住整个洞顶，洞顶瞬间通明亮起，宛如紫色玉璧一般，晶莹、通透。
透过玉璧中央，玉尘飞好像看见了天上明月。
皎洁的月光透过紫色玉璧照在紫竹林，活似升起了氤氲的紫色雾气一般，紫竹竹干顺势矮了一片，一丛紫竹竹叶中显露出一男人。
紫色的月辉落在那人身上，玉尘飞见那人一直垂着头，散发垂于腰际，一身月桂袍服袍上满是浓灰污垢，身上见丝化缕的黑色灵气冒出，在月辉照耀下徐徐消散。
见无数紫竹交错穿插，如枷锁一般，挟制住他的身体。比崖壁上粗壮数倍的紫竹竹鞭，宛如锁链，缠绕在他的四肢上，将他牢牢地绑在盘龙石柱上。
月桂袍男人四肢轻微触动起来，缓缓抬起头来，整个人憔悴不堪，额高瘦颊，胆鼻月唇，额下落下的散乱的几缕头发，遮住瘦长如初月的清秀脸庞。
玉尘飞见他虽然身形极为消瘦，但云锦眉下，一双如月光清灰的眸子灵光熠熠，正看着师父和自己。
沙哑的声音，似被风沙吹过，从两片干裂的嘴唇中，艰涩地吐出：“东方师弟啊……好久……没见了，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呢？”
玉尘飞愣住了，他敢肯定，他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从未见过此人，但这人怎么如此眼熟——不对啊！这人不就是……
东方日出垂下眸子，掩住桃花眸中的不忍：“师兄，你还好吗？”
“还好，呵……”月桂袍男人垂下头，仰起来时，身上幽幽黑气成雾升腾，即使被东方日出护在身后，玉尘飞仍感受到那黑气之中透着一股阴寒，暴戾的气息，如同黑暗中冒出一头凶猛的野兽，正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玉尘飞见那月桂袍男人，月唇上邪魅一笑，眸辉转暗，变得颇为狠辣，龇牙咧嘴道：
“好个鬼，你被绑在这里十几年，试试！快点放我出去，不然我发誓，只要我能出去，便毁了承天门，让归魂山多上千具树棺，快放我出去，东方日出！！”
突然，一声哀怨的哭泣声从他的嘴里传出：“呜呜，东方日出师弟放了我，好吗？我知道从前的是我做错了，但你知道的，我也不想的，我不该修炼那邪功的，我只是为了修炼，为了修炼而已。求求你，放了我，好吗？呜呜……”
玉尘飞见月桂袍男人似受伤般，发出哀鸣，恳切地哀求起东方日出。一个暴怒，一个哀怨，极大的反差，让他有点吓到，瑟缩着退了半步。
“这人莫非是精神分裂！”玉尘飞心里想着。
东方日出不忍道：“师兄，只要你消除魔性，自然会被放出来，宗门也会重新接纳你。”
“是吗？”
月桂袍男人摇了摇头，似要摆脱什么，清灰眸中露出一丝挣扎，身上黑气消退，眸光变得柔和起来，月唇之畔露出一抹谦和的微笑，道：“我会改变，我能改变！——对了，长命师妹这些年过得如何！”
东方日出桃花眸中有些失落：“她一直对你很牵挂……”
月桂袍男人双眸紧闭，初月面上痛苦挣扎起来：“是我对不起她！日出师弟，算我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东方日出郑重点了点头：“放心，我自然会的。此番前来，我也有一事相求，我徒弟玉尘飞，他不知为何，我发现他的经脉有东西，堵塞经脉，导致他现在无法归墟。
我思来想去，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可以救治他，望师兄出手！”
“是吗？我来看看。”得到东方日出许诺，那月桂袍男人望向玉尘飞，温和笑道，“不要怕，过来让我检查一番。”
玉尘飞有些顾虑，但知道自己能被治好，冒胆上前，行至三步，临至那一片紫竹林前。
“再过来一点，不用怕的，我不会伤害你。”月桂袍男人冲着玉尘飞微笑着，示意他上来。
“呵，有点我当年的味道，我能够治好你的。——”
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玉尘飞放下戒心，欲想踏入紫竹林中。
“尘飞，小心！”
“啊！”
突然，东方日出急呼一声，身后一股汹涌澎湃的灵气波动，喷涌爆发，玉尘飞受到惊吓，欲要后退，身上被一条清光长龙缠上，猛烈扯带，半息落地，玉尘飞被送到东方日出身后。
东方日出桃花眸中灼灼眸辉，一直盯着月桂袍男人。此时，那月桂袍男人摇晃着头，眨眼间，眸中泛黑，面目狰狞扭曲，三分邪意浮面。
“不，关着我，还想让我救他，别做梦了！我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让你看看我这些年被囚禁的修炼成果……”
狠辣之语脱口而出，见其身上黑气滚滚而出，压制住渗透进来的月辉，紫竹竹梢没入其中，紫竹连叶带枝枯萎，化为焦灰，顷刻成霾化烟。
一息间，升腾的黑气于空中凝实化相，化出一条背生突刺的黑龙，却见黑龙龙尾末端，冒出一腔黑气，冲着东方日出袭击而去。
烈烈龙身游弋荡空，无数紫竹竹鞭迅速生长，伸展根茎，化为锁链，加固锁住月桂袍男人，但一经挨上月桂袍男人身上的黑气，便成焦化灰，连渣都不剩。
眼见月桂袍男人身上紫竹枷锁，竹鞭锁链就要被黑气侵蚀，消融殆尽，东方日出不敢大意，救回玉尘飞后，丹田里祭出一轮耀目太阳轮。
其内似有十二条旋转的齿状光芒，四只金乌首足相连，围绕着内部的光芒，逆时针飞行，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见其旋转愈加快，金色光芒愈发璀璨，愈加浓烈夺目，晃得玉尘飞都无法睁开双眼。
金色光芒，落在紫竹林中，缠绕在紫竹竹鞭上的黑气，停止侵蚀；落在黑龙身上，黑龙身上黑气消退半分；落在盘龙石柱上，石柱龙纹似泛活，散发出金色雾气，跃出石面，化成一条金色长龙于黑龙相抗。
玉尘飞觉得眸前光金光减弱，睁开眼睛，只见一金一黑，两条长龙，在山洞里厮杀，搏斗，其上金气、黑气，相互交融，互相抵抗。
“我的天啊！”
浓烈的灵气波动，震得山洞里土石横飞，四处碎石蹦来，玉尘飞头一缩，慌乱躲乱着，一条清光长龙适宜挡在跟前，为他挡下蹦来的碎石。
“嘭”
“啊！”
但当一金一黑，两气集为一泓，化生太极之相时，嘭，一声闷响，两团灵气消失，中央爆发出的强烈的灵气波动，让玉尘飞倒飞而起，翻落了几个滚子，然后被一条清光长龙稳住身形。
不过一息，山洞里又恢复到一片寂静之中。却见那东方日出唤回紫竹环佩，洞顶晶莹玉璧消失，下方紫竹林，被焦化的紫竹树干，重新冒出枝叶，就要将月桂袍男人的身体，重新完全没入之际。
“不，我求求你，快放我出去吧！我不敢了，不敢了！”凄厉的求饶声又再次传来。
那隐身快要没入紫竹林中的月桂袍男子，摇晃着头，眸光又变得柔和起来，望向玉尘飞急切地说道：“玉尘飞，我时间不多了，记得浪潮云崖惊涛起，月满月外仍有月，得救之道，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