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父亲与我只是一个概念
此刻，宁馨手里，捏着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五官透着逼人的英气，鬼斧神工般的俊郎，气质冷硬，眼神正气，透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忖着他一身笔挺军装，男人阳光血性之气，一览无余。
只是，他的身旁，站着宁馨的母亲。宁馨妈妈的脸上，透着少女羞涩的笑。
盒子里还有两个人通信的记录。多是这个男人写给宁馨妈妈的，看得出，两个人正在热恋，只是后来，宁馨妈妈又写了几封信，却再没寄出，而字里行间，透着对这个叫“子墨”的男人的绝望，而且信里还透着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宁馨妈妈怀孕了，而宁馨妈妈说的是他们的孩子……
时间是宁馨出生前9个月。
郁庭川几乎是一下子就把宁馨手里的相片，信件都原封不动的放在盒子里，关好，转头，对着还在发呆的宁馨柔声道：“宁馨，这些是上一辈的事情，我们不要去多想，好不好？岳母已经离世多年，过去的事情对你对我并没多大关系，你不要有思想压力。”
宁馨楞了许久，扯出一抹苦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郁庭川搂着妻子，“好了，这个事情，既然外婆不让你知道，定有她的道理。你真不要胡思乱想。”
“郁庭川，我不是宁建国的女儿，我是这个人的女儿吗？我妈妈为什么要怀着我又嫁给宁建国那样的男人？”
郁庭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铁盒上，许久。
往事如烟，又有多少爱恨情仇，只有当事者知道，他和宁馨也不能去评论这些的。
“好了，宁馨，这些都不影响我们什么，知道不？现在你只要好好安心待产才是大事！”郁庭川沉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尘封吧……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记着，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和孩子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
“妈妈的日记我还没看……”
“不要看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让岳母在天之灵得到安宁……我们把这些东西都封存起来，等我们老了，就把它埋进尘土里……除非，你想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否则，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
宁馨抬眼看着郁庭川，哪里温柔如水，墨染如画，许久，又摇摇头：“没必要了，我有你，已经足以……父亲这两个字，对我来讲，不过是一个概念。郁庭川，有你，就是拥有全世界！”
“傻妞，你才是我的全世界！”男人松口气，看她已经跨过心里那道坎。
“郁庭川，你酒醒没有？”
“怎么？”
“酒醒了就陪我去超市买菜准备年夜饭吧，明晚除夕夜，也是第一次和你这样过年，我要好好准备！”
郁庭川看着那破涕为笑的小女人，内心心疼得把她紧紧搂着：“好，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一辈子都陪着！”
……
除夕的晚餐，宁馨身子重，真正做饭的是秦妈和莫元婶婶。宁馨依旧只有打小手的份。
孩子们在房间客厅里玩耍，郁庭川和莫元则坐在小阳台上喝茶下棋。
期间，莫元接到一个电话，是墓园一个朋友打来的。
“怎么，又来问了？不认识不认识，我表叔婆怎么会认识京城里的亲戚，老杨，以后你看到他们再来，就喊他们不要再祭拜了，生的时候不来，死了来，算什么东西？”
莫元很气的挂了电话，看到郁庭川正下着一步好棋，哇哇惊呼自己没想到，这一句，自己又输了。
踹口气，莫元抱怨着，都是电话闹的。
“表叔一会儿多喝一杯就是！反正这酒是给你留着了！”郁庭川笑道。
“哎……成，输了喝酒，喝就是……”
这时，莫元电话又想起，一看又是刚才的人，他直接打电话就骂：“哎呀，老杨头，你这货，又害我输了一盘酒……”
“请问，是刘桂枝老人的家属？”对方，客气里，透着隐隐的威仪，好像他听到郁庭川说话一样，顿时愣在哪里。
莫元手机关音性能不好，里面的问话，隔着象棋桌子，郁庭川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外婆的名字，莫元有些为难的想挂了电话，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郁庭川沉声道：“既然人家已经找了多次，听听也无妨。”
于是电话转到了郁庭川手里，他淡淡开口道：“我是刘桂枝老人的后辈家属，请问你是……”
哪怕隔着电话，郁庭川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吸间的强烈，和克制着的激动。
一个越带沉哑的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说：“我，我想找老人的女儿，她叫沈月雅，小名儿叫月芽儿……”
……
郁庭川的思绪一下子就像触动一个潘多拉盒子一般扩展开去，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如实以告：“您要找的人，已经在20年前过世了……”
“什么？”
男人一阵惊呼，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杂音，听到有人再叫：“首长！首长！您怎么了！”
……
被称呼首长，郁庭川看着阳台外的风景，眉头微微皱起，这又是什么样的过往？
电话已经挂掉，郁庭川把电话还给莫元，只是说：“不要让宁馨知道这些！有些事，表叔应该知道，宁馨受不得刺激。”
莫元后背一冷，看着郁庭川心生佩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得，怕只要蛛丝马迹他都能察觉出什么来……
“不是第一次了？”郁庭川问。
莫元点点头说：“最近这几个月，一直有人来打听老人的家事，有俩泼。看墓园的有一个是我的老兄弟，他说，最开始，经常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我表叔婆和我师傅坟前祭拜，一待就是一天，也不怕夜黑风高，但最近没有来了。后来又来了几个当兵的，准确的说是一个军衔很高的军官，一直打听表叔婆的墓园位置。我这朋友胆小，一直不敢说。这些人到没有挨着去墓园里看，也许是有顾忌……今天又去问了……”
“关于我岳母的事情，当年的你，知道多少？”郁庭川静静的看着莫元，眼神透着凝聚着的深沉。
莫元看着郁庭川，有些讷讷的说：“我，我知道的也就是大家知道的啊……”
郁庭川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棋盘再摆好，好像刚才自己什么也没问似得，只是让莫元继续对弈。
就在莫元收敛心思时，郁庭川突然自言自语似的说：“宁馨，不是宁建国的女儿吧……”
“啪嗒！”莫元手里的象棋，就那样硬生生落在瓷砖上，铿锵出声，特别刺耳！
……
这时，宁馨笑眯眯走进来，对两人说：“都出来吃饭吧，开席了！”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把刚才的话题按下不提，跟着宁馨进客厅吃饭。
客厅里，过年的菜品很丰富，作为主人家，宁馨和郁庭川招呼着大家围坐一起，热热闹闹吃团圆饭。
孩子们吵吵闹闹，大人们说说笑笑，这顿年夜饭居然就吃到了晚上8点，此刻春晚已经开始，秦妈帮着莫妻收拾，宁馨则在客厅招呼着孩子们，准备发过年红包。
夫妻俩早就商量过了，由郁庭川来发压岁钱红包。
孩子们大大小小领到红包，笑逐颜开，有几个已经按捺不住，跑下楼去买鞭炮礼花来放了。
莫元叮嘱着大女儿让她跟上去看着几个小的。
大人们就坐在电视前看了会儿电视，等厨房里收拾好，莫元一家就回去了。
下楼的时候，电梯里，莫元对着郁庭川悄悄一个眼色，一个短信就发给了郁庭川。
郁庭川默默看了，不动声色的把客人送到小区门口。
夫妻二人送了客，慢慢走在小区的路上，宁馨有些感慨到：“时间过得好快，又是一年了……去年的除夕，外婆还在。”
听到宁馨语气里的伤感，郁庭川悄然牵着妻子的手。感觉到男人掌心里的温度，宁馨侧颜一笑：“我没事儿，就是有些感触。感觉这一年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的人生也发生在翻天覆地的变化。”
约停顿，她缓缓回过身，眼神透着一种深深的感动：“郁庭川，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陪我经历了这些，还给了我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郁庭川，你能把头低下来一点点吗？”她突然说。
美丽的脸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夜色里，男人依言，微伏下头，却见女子踮起脚尖，仰头，在他的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扰乱着彼此的呼吸，男人反被动为主动，他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辗转反侧的加深着这个吻。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喘息，再冷的空气仿佛也变热了。
也不知是亲吻了多久，两人才松开。
“郁庭川，我，爱你……”她情不自禁的依偎着他的唇，发自内心的说出心里话。
男人的脸上，泛起笑，从内心扩展到四肢百骸，最后化作最深的情愫，堆积在那如墨般的黑色眼眸里。
“小丫头……”男人呢喃着，再次吻上女人的嘴唇，久久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