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种结局（苏的信 三）
“谢谢你，小楼。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安心。”
如果，桓，一辈子也不再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想，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很快又快到今年的冬天了。如果一切又回到一年前，我把你从床上拽下来，然后，我们去看第一场的雪。永远都是16岁……雪地里，留下我们两串长长的脚步……
听说，16岁是花季。17岁，是雨季。今年，我真的经历了好长好长的雨季。还好，还好……很快，今年就会过去了……
第一场雪，又让我想起了桓。可能，他就是我的劫，我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我知道，他那天和你开始联络。整整一个冬天，是吗？
小楼，你真是太坏了，这样会让我刚刚净化的心又被污染了。我嫉妒你，我发了疯的嫉妒你！我恨你！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你的手机。我一条条地翻看着你们的聊天记录。我记下了他的手机后，他在A省的学校。那时，我发誓要报复你！因为，我真的很恨你！
寒假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坐着火车第一次出远门。越过千山万岭，只为去看这个人。现在想想看，这样的傻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坐了7个小时的硬座，当天去当天回。原因是，他把我赶了回来。他不欢迎我。一共就就在那座城市待了3个小时：第一个小时找从车站出来找他的学校；第二个小时，他把我送回车站；第三个小时，我一个人在车站排队买票、等车。
真的，这样的傻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一个女孩一辈子也只可能遇到一个值得她做这样傻事的男孩……也……只有一次。
从那以后，我就常常住在桓的家里。他的父母都不在本市，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为他准备晚餐，为他等待，为他收拾屋子，帮他清洗衣物，甚至，我还有了他家里的钥匙。我那时觉得自己很幸福。只是，我太小了，只是高中生，不然，我就想这样嫁给他，和他一直一直这样的生活着。直到天荒，直至地老……
就算不是最喜欢的那个，只要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好了。我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那时幸福的定义似乎就是这样。
如果他能在小区的林荫小道上牵起我的手，我就会觉得幸福。
如果他在睡前为我弹一首《彩虹》，我就会觉得幸福。
如果他会一遍遍抚摸我的长发，亲吻我的额头，我就会觉得幸福。
我有着桓家里除了他电脑桌下的抽屉的所有钥匙，正如潘多拉的魔盒让人好奇。终于在暑假的有一天，我偷偷撬开了那个抽屉。这真是一个老套的剧情，打开了魔盒，灾难就降临了。
那是，关于你的抽屉。关于一个叫做小楼的女孩的全部记忆。所有关于你的……都在。你不知道吧，他拍了多少关于的照片——你的侧脸，背影，你在笑，在低头做着习题。在做着广播操，在和友人吃着中餐，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好多好多。他为你折了好多好多的纸鹤和星星。还为你写了好多的歌曲。……也曾，为你写诗。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为我做一件这样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为我拍过照片，没有为我折过纸鹤和星星，没有为我写过歌曲，也不曾，为我写诗。
爱情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不是付出了多少，就会回报多少。
我永远都是那么冲动，我毁掉他的那个宝贵抽屉。打开厨房的燃气，然后，通通烧掉了。看着火苗在呼呼的跳动，我很平静。
没有开灯，随手拿起一包火柴，一根根的划开。看着它们燃烧殆尽，幻化成灰。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对桓的爱，一根根奋力地燃烧着，然后再一根根的化为灰烬。
当基本上一盒火柴都划完了，桓，回来了。我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对他说，‘别开灯，就这样，再抱我一会……’桓什么都没说，这样任由着我抱着他。
真的希望，时间，就这样一直停在那一刻。至少那个晚上，桓，还在我身边……我知道，天亮以后，我们，就会说分手。可还是希望，这一夜，不要过去……最好永远都这样定格着，最后桓的怀里拥着的那个人只是我……
凌晨4点一刻，黎明还是到来……我起身穿好衣服，带走我的所有东西。
‘桓，我动了你那个抽屉。我会自动离去。’
写好字条，推门离去。
我不敢回头，我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我不知道，桓，会不会想起这样一个爱他如生命的女孩曾经在的生命里存在过。
我猜不透桓的心思，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从那天起，桓，就不再联络过我。
这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听了一夏天的蝉鸣，虫叫。
看了一夏天的翠柳，青竹。
闻了一夏天的花香，草味。
也同样感受了一夏天的暖风，心痛。
他，还是是走了。
不管我做了多少，还是留不住他的脚步。
他也不会再原谅我的。
我知道的。
虽然，一开始自己就知道故事的结尾是什么，可是，却还是会忍不住一页页的翻看着究竟是什么的故事。
小楼，还记得“童话第二种结局”的论坛吗？
“童话里王子和公主总是会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么第二种呢？”
我们相似的回复：“第二种结局就是，王子和公主各自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是一起，是各自……”
对，就是各自，过上各自的生活。
九月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宝宝，一定是在最后一夜。知道后，我并没有慌乱失措，反而是，很欣慰。真希望，这不是宿命的轮回惩罚，而是，最后的慰藉的礼物。
小楼，你信吗？
我可以听见树上每一片叶子的歌唱，也可以听见风在耳边轻轻的呢喃。我固执的相信，这是我和桓之间最后的纽带。也是，最后的希望。
我给桓发了自那晚之后的第一条信息：‘桓，我是苏，很想你。最近，你还好吗？’等了很久，很久，才收到回复。
‘我是桓的女朋友，他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记得那晚和今天一样，下了雨。
好像，心情也是一样的，下了雨。
这封信很长吧。我写了好久了。让我暂时歇一下吧。
放一首班得瑞的《水印》听听，好吗？
小楼，你听到了吗？喜欢吗？
手边的奶茶凉了好久了。不过温温的温度还是刚刚好的，不会很烫，也不会因为凉而失去了奶茶原来滋味。我还清楚地记得你的口味——原味的。而我恰恰喜欢香芋的。你总说那个味道太浓，你不喜欢。是啊，小楼，你总是淡淡的，你的一切都是温温的，从来都不会烫到别人……
这点，我却怎么也学不来。
我似乎又做了冲动的事情。说抱歉，是不是已经变得很虚妄了？
像你所说的，我变的失去了灵魂，每天都像是在梦游，每天都只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中，每天都只想着只有自己明了的心事。我的自闭，我的执拗让你也伤心，也将你的关心置于千里之外，对吗？
小楼，对不起。
也同样谢谢你。
最后，自己决定一个人离开。当然，我竟然在最后的一刹间又闪出想要给你最后一击的恶念。当时，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深深占据着桓的心。明明是我先遇到桓的，为什么，他会先爱上你？
我故意在床下留下了入院检查单，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定是会来找我的。当天我告诉桓我怀孕了，他在电话中愣了很久很久，只问了我，我需要他做什么。我说，你晚上给亲手给我做一顿晚餐，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为他准备晚餐。然后，再拜托他给我带一本关于准妈妈的书。也同样告诉他了我租的房子。
掐好时间，让你们可以遇到。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遇见。即便你们是对的人，我也不会让你们在对的时间遇到。
很恶毒，是不是……
说不定，我会入地狱呢……
故事，讲完了。
就是这样。
你会什么时候看到呢？
请让我深吸一口气再说下面这句话吧：
“小楼，去找他吧！”
他，
一直在等你。
他的生命里，一直只有一个你，只有一个叫做——小楼的女孩。
去找他吧。
你们转了这么一大圈，都还不累吗？
箱子底下有他家里的地址和钥匙。
哦，对了，忘记说了。那天之后，桓陪着我做了手术。然后，他送我回了家。我对爸妈说，我要离开这座城市。
就是这样。
不用找我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找到我的。可也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在街角遇到。
END.
苏（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