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什么样的记叙文才能拿高分
一篇记叙文怎样才能拿到高分?如何吸引阅卷者的眼光?
你可能会想到语言优美,形象生动,叙事不能太平淡,有真情实感等方面。这些都没错,但是还不够准确、全面。要想拿高分,你首先要知道老师的评分标准是什么。
那么,对于一篇记叙文,它的评分要素有哪些呢?简要说来,包括五个方面:切题、立意、故事架构、人物形象、语言表达。
这五个评分要素,你猜猜看,阅卷老师最看重哪一点?
我可以告诉你,一篇记叙文,阅卷者最看重的是文章立意。平时或考场作文最常见的问题就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或者是格局狭窄,立意太浅。
对于一篇记叙文来说,无论你是写人、写事、写景还是写物,写什么本身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通过你的描写,所表达出来的你对生活的认识、感受和评价。鲁迅先生曾说,他的写作过程是“静观默察,烂熟于心,然后凝神结想,一挥而就”。王夫之也说,“文以意为先,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也就是说,“意”是生成文章之前的思想,它是文章的灵魂,统率着全篇的内容。高远的立意决定了文章的品位,而立意是文章内容的关键。总之,立意往往决定一篇文章的成败。
举个例子。有这样一个作文题,先给了一段导语,说《北京城市总体规划》提到了“新北京”的目标定位,比如科技创新、多元包容、和谐宜居、自然生态优良等。然后提出了写作要求:以“我与新北京”为题,写一篇记叙文。要求有故事,有描写。可以写北京发展的某一方面,也可以写多个方面。
拿到这样一个题目,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我能想到的至少有三点:
第一,“我与新北京”中的“我”要有清晰定位。“我”是“新北京”的建设者、推动者、参与者……而非游览者、旁观者,因此在叙述故事时,凸显“我”的参与度。从写法上说,写实、虚构、拟人等写法都是可以的。
第二,“我与新北京”中的“与”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连接,连接个体与城市,突出的是个体与大环境、大时代的关系。
第三,“新北京”是怎么个“新”法?题目中已经给了提示,比如“新”意味着发展、创新、包容、宜居、生态优良等。
这三点是我们可以从题目中读出来的,还有一些隐含的信息是需要我们进一步挖掘的。比如,要注意“当下北京”与“新北京”的关系,北京元素在故事中的渗透要让读者真切地感受到。
那么,实际上同学们是怎么写的呢?
很多同学都写了“我”,但“我”的参与度不高。比如,有同学写自己是导游,带领游客在北京游山玩水,仅作为旁观者、游览者的角色出现,与新北京联系不紧密;还有同学写的新北京,“新”字体现不足,题目中要求的创新、包容、和谐等因素没有表现出来;更有同学,写的北京特色不突出,换成其他城市也可以……这些问题直接影响到作文的得分。
但是有一个同学的立意非常巧妙,她采用第一人称,“我”是个纪录片导演,是传统文化的传播者,也是新北京发展中的建设者、助力者,通过“我”的挖掘、传播,帮助皮影戏——这个已经被大家淡忘的文化元素,再次被人们关注。
下面我就结合这篇满分的考场例文,分析一下记叙文的这五个评分标准,看看这位作者在切题、立意、故事架构、人物塑造和语言表达方面,是怎么做的。
第一,这篇例文符合题意,立意高远。“高”在哪呢?文中的“我”是个纪录片导演,传统文化的传播者,新北京发展中的建设者、助力者,形象鲜明。在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之下,像皮影戏这样的传统文化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因为有像“我”一样的媒体人的责任与良知,有胡老爷子这样的皮影戏表演者的坚守,使得皮影戏这一历经浩劫天灾的文化元素再次受到关注,无论是市井生活还是多元文化都在“我”的助力下,有了新的变化。
第二,故事设计方面也很巧妙。文章以皮影戏的式微、传承、发扬,设计故事,波澜起伏,富有变化。比如,来看胡老爷子皮影戏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七人,且大多是老观众。在“我”的助力和胡老爷子的坚守下,胡老爷子最终到可以容纳七百人的小剧场演出,并找到了传承人,而“我”借机造势,微博转发量七千。单是由七人到七百人,再到七千,我们就能感受到作者会讲故事,会设计情节。
第三,人物形象是鲜活的,丰满的。文章描写胡老爷子表演皮影戏的场景就非常精彩。动作、语言、神态描写以及侧面描写精妙细致,胡老爷子表演时的专注、虔诚被塑造得惟妙惟肖,他技艺娴熟,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正是有了胡老爷子的坚守,传统文化才能得以传承、弘扬。
第四,语言表达成熟,描写细腻鲜活。“一口说尽天下事,双手挥舞百万兵,三尺生绢作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这几句评价皮影戏内容、表演形式及艺术效果的相关文字老道凝练,可见作者驾驭语言的水平之高。再比如,作者对狭小胡同里市井生活的描写,温馨、宁静、祥和,人与野猫、鸽子和谐相处,有烟火气息。语言鲜活可感,表现力强。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是新北京在发展过程中应该传承下来的,暗合题意。
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在写作中存在的问题,对症下药。
Tips
关于记叙文的评分标准,要明确五个要点:符合题意;立意高远;故事架构能力;形象丰满程度;语言表达水平。
在这五个要素中,文章立意最关键、最重要,你在写作时也应该特别警惕并不断提高自己的审题能力,因为立意往往决定一篇文章的成败。
【范文】
我与新北京
我一度以为我与新北京,走丢了。
我是个纪录片导演,见证了这些年来北京大大小小的变迁与发展。楼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长,文化却越来越少。关于《新北京》纪录片中的文化主题,我实在有些难办。我知道拍出那些人潮骚动、一呼百应的国际音乐交流节,剪辑后再配上“我国热情欢迎各国优秀文化,彰显文化强国包容性”的文案,以此交差,毫无问题。但我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是在去年看到一句歌词时被呼唤回来的:“躲过了黑夜的那只鸟,最终还是消失在漆黑里。”躲得过浩劫天灾,难道最后的结局也逃不过平凡地阖眼消亡吗?
下定决心,我想呼唤回那些“黑鸟”,为北京古老文化的日渐式微,照一抹亮光。
那是一个我差点就要错过的狭小胡同,与胡同外红、黄、蓝相连的共享单车不同,这儿两边的墙靠着的都是有些掉漆的二八自行车。有的车筐里还有刚买回来的葱,正敞开口袋散着透风,也不怕路人偷。几只野猫安然吃着胡同人“资助”的猫粮,大快朵颐,也不在乎鸟笼里画眉、百灵如何以喉肉挑衅。
伴随着鸽哨,我走进了一个由主人工工整整书写门牌号的小屋,倒真有种“初极狭,而后豁然”的感觉。
胡老爷子是南城这片儿最有名的皮影戏表演者,有多有名呢?热闹的时候,能来七个人。他说,“比不上原来了,老观众里前些年相继都走了四五个人了。”我听罢有些悲凉,本是给孩子看的戏,如今却是老来的消遣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老人也羞涩,面对摄影师举着个大机器对着他,也显得有些愣愣的。一会儿,似是突然还了魂,我便热情示意老胡给我们来一段。
他在白布后面,先是拿起了一根二十多公分的芦苇棒,上面刻着几个大小不均匀的洞,吹了起来。老实说,这个开场不算惊艳,那声音稳重而苍凉,厚重而悠长,像满脸沟壑的老胡一样,不得不说,小孩们选择动漫而放弃皮影有那么点必然的原因。老胡似是看出了我的失望,绽出自信,狡黠一乐。
正在我想把片中“文化”的主题改成坚守而非魅力时,我惊呆了。他拿出一个很大的乐器,身子一沉,眼一阖,双手在琴弦有如自由之鸟地游走,嘴里才开始吟唱开场白:“哪看汉妃临窗,景帝治国……”接着,他又陷于无我之境,将戏匣子里的皮影一个个赋予生命,那宛如神祗下令一般的双手,灵活而优雅地操纵着一回回戏折子,什么伍子胥白头混韶关,梁红玉击鼓战金兵。那黄沙,铁马,竟活了。而他也像是上天放在这个小院里的一个神灵,让时间、空间的限制土崩瓦解,以拔木转石之力,去创造一个又一个世界。
很快,我做好了纪录片《新北京》。胡老爷子的“文化”板块在大国重器的背景映衬下,同样广受好评。我后来又去拜访老先生,看到他饱经岁月洗涤而浑浊的眸子正泛着光芒,原来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接班人。他说:“我现在有名啦!”老人毫不掩饰他的喜悦,因为他要到一个七百人的小剧场演出了。演出那天,我也在微博上转发造势,并配以文字“一口说尽天下事,双手挥舞百万兵,三尺生绢作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转发量,七千。
我不过是留住“黑鸟”的万千导演之一,也是为多元京城文化中的“一元”不断助力一滴水。你总说他变了,他新得让你难以相认了。我说他没变,如今他新得自信到不怕“旧”了。
我与新北京,相遇了,并且今生相伴,不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