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橘子洲头之吾家有女

一九九八年五月四日，天晴，林建设夫妻收拾整齐，和女儿一家三口去金陵中学。

第一天上学，全家主要是林建设夫妻都挺郑重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车里。从小转学多了，练就一身处变不惊，情况一直持续到教室，在长郡就是实验班，到南京自然也是。

“大家静下，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景广彬微笑示意门口的女生

“盛琳琅”

底下学生懒洋洋地鼓掌，快中考了，对班里多一个学生没多大感觉。盛琳琅自己就更没有感觉了。上学放学的伴儿嘛，

“小五，那个模拟考的物理卷，有几道题还是不明白，”覃子敬小心翼翼

盛琳琅拿过卷子，笔刷刷几下，完成了。“还有哪里不会？”

覃子敬拿出英语考卷，盛琳琅仔细讲解。走的时候天都黑了。这种日子每天都会发生，尤其临近中考，覃子敬都要住在林家了。即便这样，还有好多不会的。又一次做完题，盛琳琅把笔抛下，楼下欢声笑语的，她也要休息下嘛。

教室在五楼，凭栏往下望，几个男生在打球，赏心悦目的。“谁把初中部和高中部放在一起的，真是个人才！”盛琳琅自言自语道

身边噗嗤笑了，是几个女生，“琳琅，今天才发现你这么有趣的！”

盛琳琅面露疑惑，我们认识吗？大大的眼睛述说着话语。

杨青青主动自荐，“杨青青，实验一班，”

“吴晓薇”

“郑安琪”

旁边闪过几个男生，也争相自我介绍，“韩舟”，“钟兆辉”，“颜玺轩”

盛琳琅尴尬点头，这些她好像都不认识。来这里一月多了，她只熟悉同位涂苏北。

吴晓薇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主动说，“我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起，楼下是高中部的，你看那边李阳明荆州高二，右边那个陆俨少，他旁边，”

“于文若，”盛琳琅冷不丁地说

吴晓薇一晃神，“额，是，你们认识？”

盛琳琅没吭声，看向他处。

放学路上，今天只有盛琳琅一人。覃子敬有事要晚点走，离家也不远，盛琳琅一路踢着小石子走。心情还是不错的，如果不碰到，

“小五，走这么快干嘛，”于文若骑车赶上，“上来，带你回去”

盛琳琅压根没停，自顾自往前走。

于文若无奈，小丫头忒记仇。

连着几天，盛琳琅前面走，于文若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直看她走进大院

临近中考，覃子敬报了个补习班，紧急突击功课。尽管是考本校的高中部，他依旧压力不小。45%的淘汰率，他可不敢这么乐观。

盛琳琅该吃吃该睡睡，每晚和陈苏娅必煲电话。时长半小时，雷打不动。“高一有个小哥哥长得不错，很帅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追啊！”陈苏娅吃着果干，嘴里含糊不清。

“快中考了嘛，总要装装样子。中考后，一定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

“对了，小五，我姑姑寄到家里好多果干，超好吃的，明天寄给你，中考前要补补嘛！”陈苏娅挤眉弄眼。

“好呀，南京没什么特产哎，”小姑娘懊恼地说，门铃响了，盛琳琅扁嘴，“肯定是覃子，挂了，回头再聊。”

盛琳琅慢悠悠地开门，门口不是覃子敬，是，那天和于文若打球的一个男生，叫，“你是，”

男孩穿件家常衣服，掩饰不了的帅，“陆俨少，隔壁院，我老家特产肴肉，我妈让送来，”

盛琳琅来了兴致，接过盘子，“我见过你和于文若打球，你也是高一的？”

这样的目光陆俨少见过好多次，没想到这个刚来的妹妹也对他感兴趣么，他点头，又出言提醒，“盘子，”

盛琳琅把门打开，“请进，稍等，”

陆俨少笑笑，进屋，客厅收拾得很整洁，居中挂着的三世同堂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直到盛琳琅把盘子递给他。少年才晃过神来。

“我是83年8-31的，你呢，”女孩一点都不腼腆，大胆开麦

“82年五月四日，”

“我来报道那天就是五月四日，真巧啊，小哥哥，”女生显然是没话找话，

陆俨少不得不说，“快中考了吧，考本校的高中部淘汰率还是挺高的，你不，”

女孩打断，“陆哥哥，你有女友吗？”

“没有，”少年不假思索地说出，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接过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俨少，女生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再上学，做题累了看远方就有了目标。偶尔对视陆俨少会很快把目光移开，再抬头上方已没了身影。如此反复。

放学路上他也时常碰到她，大多一人走，后面还跟着于文若。越不搭理越跟。他甚至和发小打听过于文若和盛琳琅，知道盛琳琅和于文若的妹妹于兰若是死对头，连带着这个死对头的哥哥也没有好脸。于文若平常对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她愈挫愈勇。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于文若喜欢盛琳琅。在这一天天的思考迷惘中，中考如约而至，盛琳琅毫无悬念的考上本校高中部实验班。然后放飞自我，一个假期没在家。今天淮北明天长沙后天苏州大后天BJ的，日子安排的非常紧凑。甚至连她爸妈都不知道女儿在哪儿。

军训前一周盛琳琅安安稳稳的在家呆着，准备读高中。学校离家不远不近，为了外甥女上下学方便，盛舅舅在学校周边买了套房子，这样每天早上盛琳琅可以多睡半小时。“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盛一峰如此说。非但如此，外婆还从苏州老家赶来，住在军区大院，美其名曰照顾孙女起居。盛一凤夫妇工作繁忙，的确没时间照顾女儿。即便这样，他俩也不愿意让女儿搬出去住啊。想想，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住，多凄惨的事儿啊。住校嘛，盛琳琅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去！我要在家住！”

和今年刚上大学的三哥景芳与高三在读的四哥景行不一样的是，盛琳琅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脾气犟得很，最后家人还是妥协了。外婆也如愿留在军区大院。

盛琳琅不去住校还有一个原因，陆俨少啊。“没攻略下他，怎么忍心住校呢？”她和好友苏娅说。

“帅吗？”

“很帅，”

陈苏娅做了个呕的表情，话说小五哪一任男友不帅，最后还不是分手。就回BJ这半月，光速勾搭上一个男生，还没介绍给大家呢，“分手了，不爱了！”就这还没忘了南京小哥哥，魅力真大，陈苏娅感叹。

在盛家人眼中，小姑娘自然是千好万好。在死党这里，就这样吧。在死对头眼中，烦死了好吧。

“我妹从前很喜欢一个男生，喜欢小五，两人在一起几天就分开了。成绩本来很好的，中考发挥失常没考上四中，去了清华附中。两三年前的事情了，我估计她都忘记那男孩长什么模样了。”今年暑假兰若喜欢的男生，又阴差阳错的和小五在一起，当然没几天就分开了。于文若自嘲，看来这关系是好不了了。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小五就是比他那个傻乎乎的妹妹更有男孩缘儿。连万年不开花的阿俨都，那天他亲眼看到阿俨和小五在巷口超亲昵，后来问两人也承认了。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盛琳琅是喜欢上陆俨少的脸了，皮肤好，很白，然后戴金丝眼镜，不爱笑不爱说话，还有点腼腆，其他的和两个哥哥没区别，爱管着她，督促学习。才一月她就烦了，可又实在舍不得他这张脸。面相斯文，却有一定危险感，很像壹号皇庭的徐伟杰，因为这个她硬是没分手。毕竟是读高中，两人都有学业压力，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寒暑假还各有活动，真实算在一起的日子也没多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千禧年。夏初高考，陆俨少报志愿去了复旦法语系。早前，盛琳琅就曾表示自己不会离开南京。看来，这段关系要完。陆俨少自己也知道，却也无力改变。

第二年，盛琳琅高考，最终选了本地南大的天文系。

第一段恋情 game over，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