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一抹熟悉味道，是记忆深处的珍藏

◎曹 艳

这是一座移民的新城，建设的步伐铿锵有力，面貌日新月异。这也是一座怀旧的城市，在不经意的转角或是一段小街，仍留有这座城成长的痕迹，那是沉淀在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

红星街的街道两旁现在开着一些小饭馆、小杂货店。一到饭点，人来人往、吃饭聊天、喝酒行令，好不热闹。在凭票供应的年代，这里只有一家肉店、一家菜店。炳草岗这片的人大多数都会到这里来买肉、买菜，妈妈也是其中一员。每天我和妹妹去幼儿园的途中都会经过这两家店。这两家店挨得很近，肉店里的肉好像永远是白多红少，供不应求；而菜店里的菜则永远是灰扑扑的土豆和一堆蔫蔫的叶子。到肉店排队，拿着肉票排队等着的人很多，挤在队伍里，能看到的只有灰蓝色的裤子、深蓝色的裤子、浅绿色的鞋子和棕绿色的鞋子。队伍外，四周围红色的砖房，深红的，赭红的，灰红的，入目都是，单调沉穆。肉店里腥腻的味道被人群热烈的眼光压制了，在小孩子的回忆里也是香的，那是期待的味道。

妈妈觉得菜店的菜不新鲜，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块坡地上平整出一片菜地，自己种蔬菜。不仅是妈妈，那时很多叔叔阿姨空余时间都在自己开辟的地里拾掇。妈妈下班后的主要活动，也是在地里忙活。我和妹妹时常在地里跑来跑去，挖蚯蚓，捉瓢虫，看蜜蜂采蜜，或者掀开绿茵茵的大白菜叶子，掰开嫩黄嫩黄的丝瓜花蕊。被水浸润的泥土散发出土壤特有的清香，混合着田地里的植物芬芳，那是晚风吹来的欢乐的味道。

在妈妈的辛劳下，家里的蔬菜得到充分供应，还有多余的分享给左邻右舍。闲不下来的妈妈又买回几只小鸡仔，开始养鸡。我学会了切菜拌饲料，学会了喂鸡，学会了把四处扑腾欢闹的鸡追赶回鸡笼，还学会了把一个个白生生的鸡蛋小心翼翼收集起来。妈妈会把积累起来的鸡蛋拿到食堂拜托大师傅烤成香喷喷的鸡蛋糕。在那时，物资匮乏，一小包牛奶糖都稀罕得不得了，手心里那黄澄澄香喷喷的鸡蛋糕，满是幸福的味道。

人民街在30年前仍叫人民街，从老人事局沿路往下到图书馆到“攀宾”再到老电影院，这条路的两旁种满了凤凰树。每年的3月末，凤凰花次第开放，火红的花朵开始在翠绿的叶子间燃烧，在明媚的阳光下跳跃，一派生机盎然。到了5月，浓郁的红色弥漫开来，仿佛一团大火点燃了整个树冠，肆意张扬，尽情燃烧，不做作，不矫情，向碧蓝清透的天空放歌情怀。年少的我从树下走过，落英在发梢流连，在脚下徜徉，火红的颜色烙印在我懵懂的年华，那是青春的味道。

到外地去读书那年，省城阴霾的天让人心里憋得慌。也格外想念蓝蓝的天，灿烂的阳光和阳光里的味道。阳光是有味道的，盛开的凤凰树花冠上有，阳光下洗晒的衣服上有，妈妈缝纫的被子上也有。棉絮经过一天的日光浴，透出脆脆的、香香的、暖暖的阳光味道。被面和衬里布还和着洗衣皂粉的香味。妈妈一针一针地细密缝合，橙黄的灯光反射在顶针上，映着妈妈的侧脸，我看见了眼角的皱纹。原来暖的、香的，不只是凤凰花开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那也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

这是一座正在成长的城市，从新城到钢城再到阳光花城，发展飞速，变化巨大的同时也给人强烈的归属感，伴着它的成长，爱护它，建设它，品味成长的味道，感受阳光的味道，珍藏家的味道，在阳光中迎接充满生机的发展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