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畏险翻山觅药
“姑娘,人命关天,我没时间跟你磨蹭。”方忆恒不愿再和她浪费时间,“你最好赶紧回家,否则再遇到那个黑衣铁面人,我可不会再帮你。”说完转身离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喂,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皇甫依莲追了上去,不能抓他回去,却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方忆恒自走自的,并未回头。
药材皆是位于上川之上夹缝之间,极为难采。方忆恒翻山越岭,无所不至,为了救人,他毫无顾忌,手脚皆已磨破,挂在腰间的布袋却还未装满。
要想治疗伤寒,就必须得把毒解了;而伤寒一直在体内散不去,毒也很难解;这一病一毒恶性循环,要想治疗,必须双管齐下。想要凑齐这治两种病的药材,当然不好找。
方忆恒找了大半日,已是又累又饿,不由心下焦急,抬头见烈日当空,无休止热,汗水已将衣衫浸透。环看四周群山莽莽,遍布绿丛,而自己又疲乏不堪,但仍紧咬牙关努力攀登,多一份努力就多一分希望。
由于山路崎岖,身为千金之躯的皇甫依莲自是不能行走,只得站在平地看着方忆恒采药,心中又气又恨,况酷暑难当,便躲在树荫下乘凉,嘴里不住娇嗔:“臭小子,等到了申庆门定要你好看,把你的手剁下来喂狗,身体在太阳底下暴晒三日,看你还敢对本姑娘不敬。”
见方忆恒又要离开,皇甫依莲忙起身相随,道:“喂,臭小子,你到底叫什么?这一路跟过来,总臭小子臭小子的叫你,本姑娘也烦了。”
“方忆恒。”方忆恒答道,未回头,脚不停步。
皇甫依莲道:“好,方忆恒,我告诉你,今日你让本姑娘吃这苦头,定让你后悔终生。”
方忆恒懒得理她,四下张望,搜寻药材。“咕咕咕——”皇甫依莲的肚子一阵雷鼓,忙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可怜兮兮的看着方忆恒。
方忆恒当然听得分明,从布袋中拿出一个野山梨,递给她道:“你要是再不吃,可就真得饿死在这里了。”一路上方忆恒采些野果充饥,当然也不忘给皇甫依莲,可皇甫依莲吃习惯了山珍海味,这些东西哪能下咽,坚决不吃。方忆恒也没有勉强,人在特别饿的时候,再难吃的东西也能吃的下,既然不吃就饿着她,饿狠了自然会吃。
“这个东西好难吃啊。”皇甫依莲撇撇嘴,“本姑娘吃不下。”
“人饿了吃什么东西都是香的。”方忆恒道,“这果子虽然酸,但清脆可口,可解渴也可解饿,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我还饿着呢。”便张口要咬。
皇甫依莲看着他,有些流口水,可还是放不下面子,只是看着方忆恒不说话。
方忆恒当然知道她确实是饿狠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这千金小姐能坚持到现在不倒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方忆恒将山梨递给她:“吃吧,你以前天天吃美味佳肴,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要是你吃不饱,怎么有力气跟着我爬山涉险。”
皇甫依莲缓缓接过山梨,但不愿意让方忆恒看到,忙转过身去,用手绢将山梨擦了又擦,便迫不及待的咬一口,真是酸的掉牙,五官皱成一团,差点就吐了,可确实是太饿了,只得匆匆嚼了两口便吞了下去。
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从小到大加起来都没有她今天受的苦多,就是因为方忆恒,遇到他真是倒霉透了,遇到刺杀,还受了这么多的苦,偏偏方忆恒不懂得怜香惜玉,还一个劲儿的说她恶毒,不可理喻,心中委屈万分。但她没有哭出声来,所以方忆恒没有听到,也没在意。
方忆恒也拿出一个小山梨啃了起来,他可从来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皇甫依莲流完了泪,山梨也啃完了,吃了个五分饱,身上渐有力气。
方忆恒起身道:“吃完了吗,我可要走了。”
皇甫依莲忙擦干泪痕,站起身转过头,可哭红湿润的眼睛还是掩饰不住。
方忆恒看着她一愣:“你……你哭了……”
皇甫依莲道:“都是你惹的,要不是你,我怎会受这么多罪,你可是说好了,只要你采完了药就送我回去。”酸楚又起,泪落连珠。
方忆恒一时不知所措,只得点头应诺:“好好,我答应你,你别哭了。”
皇甫依莲止住泪,偏过头去不理他。方忆恒无奈,便往前走,反正他知道皇甫依莲会跟过来,根本不怕把她弄丢了。前方道路狭窄,侧方是斜坡,方忆恒突然发现斜坡下的绿色丛林中有一片白色,多看几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像是个人影,又见脚下有车轮滑过的印迹。
方忆恒大叫道:“不好,难道有人掉下去了!”当下未多想,纵身跳下去。
“喂,方忆恒,你做什么!”皇甫依莲大惊,不明就里,娇声喊道,她在上面瞧着,只见方忆恒在绿丛中艰难前进,朝白色物体方向去。
皇甫依莲不知他要做什么,叫道:“你到底想干嘛,不会是想逃跑吧。”就怕方忆恒跑了,心中不由焦急,但不敢下去,只得站在原地张望。
方忆恒回头看向她:“放心吧,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弃你而去的。你在上面帮我看看,我离那个白色的东西还有多远。”前方灌木苍翠,纵横参错,枝叶稠密,遮扰方忆恒的视线,他看不到那白色物体具体在什么地方,只得求助皇甫依莲。
皇甫依莲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你去找那白色东西做什么。”
方忆恒道:“他可能是个人,我得把他救起来,看是死是活。”
“你真是多管闲事。”皇甫依莲叫道,但还是告诉他,“就在前方不远,径直往前走。”刚一出口却又后悔,喃喃道:“我干嘛这么好心帮他。”
方忆恒笑笑:“多谢。”又继续扒开茂繁枝叶艰难挪步,没走几步,果见那白影,方忆恒也不顾许多,任树枝划破衣衫,使劲挤上前,见一白衣人挂在树枝上,白衣上散在点点血迹。
方忆恒费力将那人从树枝上取下来,坐在地上,见他满面尘灰,忙替他揩去,不住摇晃叫道:“兄台,醒醒,兄台……”可白衣人许久都不见醒转。白衣人面容俊朗,浓眉如墨,双唇紧闭却呼吸均匀,白衣虽沾染泥土和血渍,但仍是华丽,可看出乃富家子弟。
方忆恒匆匆替他把脉,觉得他脉象平稳,松了口气,也未细查,自语道:“还是先把你弄上去吧。”吃力地将那人抱起身。
皇甫依莲见两个人的头探出来,不由一惊,叫道:“那是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先救了再说吧。”方忆恒没与她多说,见斜坡上长满蔓藤,心下一喜,将那人背在自己肩上,借助矮树干之力,一跃而上,顺势抓住蔓藤,蔓藤遭受两人重量,被往下拉了一段距离,还好藤蔓比较坚韧未断,二人被吊在一旁。
皇甫依莲有些许着急:“喂,方忆恒,你把那人放下,自己爬上来就行了,否则你自己也上不来,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
方忆恒道:“他还活着,既然遇上了怎么能不救呢,他现在昏迷不醒,若把他丢下被山间的野兽吃了怎么办。”咬紧牙关,抓紧蔓藤,不住往上攀登。
皇甫依莲瞪了他一眼:“好心没好报。”将脸偏向一旁不理他。
方忆恒本就手脚磨出血,现在肩上又负重,要往上爬特别费力,有好几次险些掉下去。抬眼看还有几尺就到上面了,方忆恒使出最后一次拼劲,总算爬回了原地,精疲力竭,整个人累得趴到在地,那人仍在他背上。
一双小巧金莲至方忆恒脸旁,随即一女声嘲讽道:“你是在给本姑娘行五体投地大礼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上来就趴下了。”
方忆恒抬眸看看她,未说话,无视皇甫依莲的嘲弄,休息了一会儿,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支撑着坐起身,扶住那人平躺在地。皇甫依莲正想开骂他,忽瞥见他背上的那人衣着光鲜,面容英俊,有些惊诧,道:“哎,看他这身装束应该不是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