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刁蛮女纠缠不休
方忆恒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之上，四周皆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破败不堪，干草杂乱，遍布地面。只见不远处还躺着一人，一动不动，浑身补丁布衣。
方忆恒走过去，见是一中年妇女，浑身衣服脏乱破败，只能勉强蔽体，瘦骨嶙峋，肤色蜡黄，还长了好些脓疮，部分已经流脓；眉宇间显现一片淡黑色，紧闭双目，两颊凹陷，嘴唇苍白，呼吸微弱。方忆恒忙给她把脉，只觉脉象微弱紊乱，两肺淤湿，伤寒已重，且额头极热，有发热的症状，以致昏迷不醒。又看看她的舌苔，发黄发黑，是肺内有风热引起发烧，还有就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方忆恒不由奇怪：“她除了有较重的风热，还中了毒，如果再不救治，恐怕熬不了几天了。这个毒……好像是腐毒。”陷入沉思。妇人身上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方忆恒不由皱着眉，将脸偏向一旁。
此时，小乞丐抱着一麻布包进来，见了方忆恒，惊喜道：“哥哥，你醒了。”忙走过来蹲在妇人身旁，放下手中布包，里面装些山间野菜野果，他拿了个最大的山梨递到方忆恒面前：“哥哥，你饿了吧，快吃。”
方忆恒缓缓接过梨，看着妇人，道：“她是你娘？”小乞丐点点头。
“你娘得的是伤寒，是风热所致，而且她还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方忆恒忙问道，“你们接触过什么腐烂的东西吗。”
小乞丐摇摇头：“我们才来这里几天，我娘前前后后就咳了一个月，到了这里后就更严重了，昏迷不醒，都已经昏睡三天了。”
“那你娘来这里之后有没有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方忆恒又问道。
“我们一路都是讨饭来的，吃的东西肯定不干净啊。”小乞丐低下头，有些神伤。
方忆恒有些感触，但还得继续问：“那你娘是吃了什么东西开始昏迷的。”
小乞丐陷入沉思，半晌道：“好像是喝了一条河里的水，对，就那次，娘喝了河水后回来就上吐下泻，陷入昏迷，身上还起了这些脓疮。”指着妇人身上的腐烂脓包。
“一条河里的水？应该就是了。”方忆恒敛着眉，有些担忧，“如果那河水被很多人饮用就糟糕了。”河水里怎么会有腐毒，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哥哥，那条河水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就是哥哥刚才说的里面有毒。”小乞丐很是着急，忙问道，“那我娘还有救吗，哥哥，我求求你，你想办法救救我娘啊，我在这世上就只有我娘一个亲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
方忆恒看着他，又想起五年前的自己，不由心生怜悯，一番心酸：“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娘的。你娘本就得了伤寒，后中了毒陷入昏迷，伤寒就加重了，如果昏迷了七天，就真的药石无灵了，还好我们还有时间。”
小乞丐忙给方忆恒跪下磕头：“哥哥，只要你能救我娘，我郑其福此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
方忆恒忙拦住他：“快起来，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天职。况且哥哥小时候也有和你同样的经历，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郑其福道：“那只要以后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说话还有几分文气，且双目炯炯有神，可看出他并非一般人家子弟。但方忆恒没有好奇心去探究这些，他的观察力也没有岳承天的强，所以没有过问郑其福的身世，心里一直想着的都是妇人的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先救你娘要紧。”方忆恒道，“你就在这儿守着你娘，哥哥去采药，记住，你要给你娘喂些热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水给灌进去。”
郑其福点点头：“那哥哥，你小心点。”方忆恒笑笑，起身出了破庙，刚到门口，却见皇甫依莲站在门外。
方忆恒大吃一惊：“皇甫姑娘，你还没回去吗，怎么还在这儿。”
“你怎么现在才醒，都睡一个晚上了，赶紧和本姑娘一起回去。”皇甫依莲有些怒意抱怨，不依不饶。
“什么，我睡了一个晚上。”方忆恒甚是惊诧，抬眼看看天空，果然太阳还没升起，还是清晨时分，又看了看皇甫依莲，很是奇怪，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
“是啊。”皇甫依莲气愤道，“本姑娘在外面站了一夜，又累又饿，你快点送我回家，本姑娘要好好沐浴休息一番。”
“你在外面站了一个晚上？”方忆恒难以置信，“那你怎么不进去休息一下。”
“这破庙又脏又乱，本姑娘怎么可能进去，况且这里是一个乞丐窝，别把本姑娘和乞丐混为一谈。”皇甫依莲叫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送我回家。”现在有些落魄，竟然还不知低头，本性难改。
方忆恒惊诧万分：“你等了我一个晚上，就是要让我送你回家？”这皇甫依莲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没病吧。
“对呀，本姑娘怕以后再也抓不到你了，所以就要看着你。”皇甫依莲催促道，“快点走啊，别磨磨蹭蹭的。”皇甫依莲娇嗔道。
皇甫依莲是不是刁蛮任性的太过分了，在旷野天待了一个晚上，忍受这么大的罪，就是要自己和她一道回去受惩罚，方忆恒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抚摸额头，懒得再想，道：“姑娘，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我现在有急事不便奉陪。”
皇甫依莲怒道：“就算你有天大的急事也没有本姑娘的急，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否则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忆恒无可奈何，但又想到皇甫依莲等了他一夜，心下有几分不忍，道：“这样吧，我先去做我的事，等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送你回申庆门可好。”这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等送她回家，他对这个娇蛮小姐是有多远躲多远。
“不行！本姑娘一刻都不能等！”皇甫依莲耍泼耍横，“本姑娘为了你受这么大的罪，难道你一点都没有觉得愧疚吗。”要换做别人，早就感动的热泪盈眶，且会甘愿任她处置，对她也极为心疼；可这是遇到方忆恒，方忆恒不仅不感动，还觉得苦恼万分。
方忆恒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气，道：“皇甫姑娘，我并没有要你一定在这里等我，是你自愿的；还有，你被追杀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心救了你，请你不要缠着我。”
“什么缠着你，你这臭小子不要脸。”皇甫依莲怒道，“什么叫咎由自取，本姑娘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如果你不是缠着我，干嘛非得让我送你回去，你好手好脚自己走回去不行啊。”方忆恒叫道，“还有，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缺德的事，那个人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你这么刁蛮任性，骄横跋扈，自认为可以在钱塘县为所欲为，肯定惹恼了不少人，人家现在找上门来报仇了，你还没当一回事，还在这里跟我耍泼。”
“我……”皇甫依莲有些语塞，可不服气，“本姑娘说没做过就没做过，本姑娘就是要你和我回去受罚。”
“可你现在没本事抓我。”方忆恒也有些耍赖和威胁的味道，“我劝你现在就回去找帮手，一来可以抓我，二来可以保护你自己。”只想尽快把这个厌烦的女人给赶走，跟她呆在一起，迟早都得闹出病来。
“我……”皇甫依莲咬咬唇，泪光闪动，委屈万分，她现在确实没有能力把方忆恒给抓回去，且又累又困又饿，还怕方忆恒跑了，心里矛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