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溦人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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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为你们骄傲

肖运去当消防员了,但他还没有跟家里说。

不管如何,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所以肖运决定今晚回家吃饭时,跟家里说清楚。

但吃饭时,肖运看看已经有白发的母亲,又看看已经年迈的爷爷奶奶,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父亲也是消防员,但他的父亲,已经牺牲十二年了。

父亲很少有时间陪他,但他始终记得,父亲曾经满脸骄傲地对他道:“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你们在身边。”

母亲一个人,要忙工作,还要照顾家里的两老一小,但她从未说过半句怨言,反而对年幼的他道:

“不要怨爸爸不陪你,爸爸要赚钱养家,还要保护这片土地,保护许多受苦的人,所以阿运要乖,不要不理爸爸,爸爸虽然是别人口中的英雄,但爸爸也是会难过的,因为他的宝贝儿子不理他了。”

他也依旧记得,小时候,父亲总会时不时受一些伤,但他总是一笑而过,还会对他们说:

“我一个大男人娇气不起来,又皮糙肉厚,不碍事,只要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一切,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曾问过他父亲,“当消防员那么危险,为什么你不去做其他的工作?”

父亲说:“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做,如果所有的人都因为危险而不去做了,那我们的社会,谁来守护?阿运,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意外,有很多生离死别,但依旧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挽回的。

我想去守护我们的社会,去挽回那些可以挽回的生命,倘若我真的做到了,牺牲又算什么?总得有人愿意奋不顾身地去守护这个世界,去守护大家的幸福。”

后来,父亲牺牲了,肖运很难过,但他也知道,他父亲是无悔的。

其实他想当消防员,不只是因为父亲,还因为五年前他出了一个意外,一个消防员为了救他,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那个消防员救他出来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第一时间就问他:“你还好吗?”

肖运问他:“你不怕死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个消防员对他笑道:“受伤算什么,把你救回来就行了,人总会有死去的那一天,有什么好怕的?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呗,不能活着就不能活着吧,反正我也已经好好活一场了,活着的意义从来就不是用长短来衡量的。”

于是那一刻,肖运决定以后自己也要去当消防员。

想到往事后,心中莫名来了一股力量,不知从何开口的肖运说话了,“我去当消防员了,所以以后我应该不能经常回来了。”

三人都怔住了,一齐看着他。

过了一阵子后,他爷爷把碗一摔,直接怒道:“你这孩子!做什么不好?非要当消防员!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他奶奶哭道:“阿运,听奶奶的话,别当消防员,好吗?太危险了......”

他母亲没说话,看了看他,便一直低着头偷偷抹泪。

肖运笑了笑,“危险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死,更何况危险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不是为了光荣,也不是为了成为英雄,他只是也想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而已,这也让他觉得,他活着也是有意义的。

他母亲沉默了许久后,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哑声道:“你想去做,就去做吧。”

出门前,他母亲把他送到门前,笑道:“我为你骄傲。”

母子俩对视良久,双眼皆泛起了泪光,正当他转身要走时,他母亲又道:“我为你们骄傲。”

肖运脚步一顿,突然就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妈,有你这样的妈妈,也是我的骄傲。”

在不远处看着的两位老人听到这话,突然变得泣不成声。

后来,去救火的肖运被困在一场大火里,他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刚救了三个人出来,他一个人的性命,换来了三个人的活着,也是不错的,难过的是,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家人了,他家人会很难过......

他早就写好遗书了,这些年来,他也存了不少钱,这些钱,足够让爷爷奶奶,让母亲衣食无忧了。

他们队里的人也早就说好了,若是谁不幸离开了,剩下的人会帮忙照顾家人。

意识渐渐模糊时,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那个救他的消防员,想起那些获救后的笑脸,也想起了一个年轻的笑脸。

他心爱的姑娘,应该遇到了一位有很多时间陪她,对她很好的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