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挽颓势师道展锋芒，败周王凌空显韬略
王绍宗点齐余部，出山海关径赴锦州城下，每日佯攻，故作拖延。
辽将看出端倪，谓仆固怀化道:“齐军攻城甚缓，莫非有诈？”
怀化道:“不过待宇文保大军耳。他欲引我出战，我岂可使其得逞！”
于是辽军坚守不战，时时抵防。
数日后，齐将韦思政神兵天降，袭取昌黎、凌海二城，阻断辽军粮道。
信入锦州，仆固怀化大惊，未及做备时，王绍宗复引兵杀来。
辽军闻后方已失，军心顿乱，皆欲退却。
绍宗逞勇而进，一战克城。
怀化见大势已去，慌忙突围，逃入盘锦。
齐军会师毕，复进军，围攻甚急。
幸盘锦城池坚厚，粮草充盈，仆固怀化又率部奋力死战，一时方才未陷。
报至盛京，辽帝耶律逊大惊，与众官商议罢，以献朔州、武城于秦为由，催秦相援。
秦王杨英得信大喜，召来朱靖武，问其何意。
靖武抚掌道:“时机已至，当速发兵。”
英遂以靖武为帅，总督对外之事。
朱靖武得令归府，传调四方将师，兵分两路进发，一路以并州都督左御极为主，举兵两万出代县攻幽州，断齐粮道；一路以征东将军、宜阳侯韩朝为帅，凌空为随军司马，发兵五万，出函谷东征洛阳，进逼中原。
时宇文保已至南皮，闻秦军出兵后大怒，遣人往咸阳问责，要秦退兵。
朱靖武不悦，以秦辽约盟为由拒之。
保复差人问责凌空，斥空忘恩负义。
凌空回信道:“齐廷有负先父，今兹平反，实属应当。我意齐廷尚有明理之人，故已答谢，奈何汝只作秀耳。空此番是为国尽忠，无负他人也。”
宇文保大怒，知无回旋余地，便令府将于贵引兵五万北上，以援王绍宗，自督大军南下，迎战秦军。
先道幽州战事。
秦廷未及出兵时，仆固怀化便先以诈降之策赚得王绍宗，破齐前部。
详事如述:仆固怀化败退盘锦后，恐辽帝责罚，便与部众计议。
副将高子怀劝道:“不如降齐求生。”
怀化怒道:“壮士宁战死，亦不屈膝易主。”说罢，忽转念思道:“不如施以诈降，再谋后路。”
念罢，怀化道:“然我非壮士也。可依汝言行事。”
是夜，高子怀奉令投齐，告王绍宗归附之意。
绍宗大喜，道:“人常言我不能拓地，今日足破谣言。”遂不疑有他，令高子怀回城复命。
翌日，仆固怀化知王绍宗中计后大喜，拔剑将高子怀斩杀，并遣人故做拖延。
王绍宗得信后志满，深觉辽军将降，便更不做备。
夜半，怀化率部突袭。
一时间，齐营烽火四起，喊杀声震天。
王绍宗惊醒，出帐探查时，被暗箭射杀，死于乱军之中。
齐军立时溃散，尽往西逃，所获州县复为辽占。
兵士一路披靡，败逃入山海关后为韦思政收拢，方止颓势。
点军毕，仅剩两万余众。
思政与众将计议，欲出关与辽决死时，却闻秦军进犯幽州。
听罢众将皆惊，韦思政亦无对策，便欲率军尽入关内。
方说罢，一将站出，劝阻不可。
思政闻声视之，见此人身长八尺，阔脸长须，颇有豪杰之气，正是部将卓师道。
师道言:“山海关一失，齐辽将攻守易型，万不可弃。”
韦思政亦知其理，见卓师道意坚，便允其议，留卓率五千本部守山海关，思政自领大军回救。
未几日，仆固怀化领兵三万杀至关下，叫嚣骂战。
师道不受其扰，只令兵士戒备，坚守不战。
怀化见齐军不出，便知关内空虚，即率大军强攻。
然山海关何其坚固，辽军强攻月余，仍未克城，士气日散。
此间师道施以夜袭、疲敌之策，更使辽军崩溃。
仆固怀化虽恼，却也无可奈何。
未几日，辽帝降诏罢兵，怀化方退回锦州，复如战前疆域。
战后，卓师道凭功升任幽州副督、镇辽将军，假节，守辽西全境。
却看左御极部，自奉令东出后，秦军便速克涿、易二州，声势浩大。
未几日，于贵领齐军至，与秦军对于河间。
方一接战，左御极便引兵退却。
于贵知其有诈，但见己方势众，便也不以为意，急率部众追击。
至高阳时，秦伏军杀出，大破齐军。
于贵难掩颓势，忙引残部退往幽州。
未几日，韦思政引兵至，与于贵合兵一处，军势复振。
左御极闻知后，谓左右道:“援辽事成，可退矣。”
葛文献言道:“劳师动众，岂可无功而返？不如趁敌萎缩不出，我等掠民再还，何如？”
御极称善，道:“此亦我所愿也。”
于是秦军牵巨鹿、河间二郡数万百姓于朔、武二城，以充人力。
幽州事休，却看中原战况。
因兖州都督慕容武、洛阳令秦毅已被宇文保杀，中原无重兵留守，故秦军方至，守将皆易旗归降。
韩朝得城大喜，欲北渡黄河，迎击宇文保。
左右忙加劝阻，道:“齐军势大，胜之不易也。不如沿江拒敌，半渡而击。”
凌空驳道:“周边渡口甚多，倘敌于此布疑，暗分兵马自下游渡江，两方合击杀来，我军安能相抗？”
朝问其对策。
空道:“齐遭内乱，军心浮动。将军不如以逸待劳，暂据洛阳不出，引敌围城。末将率部取巩县，沿江断敌粮道，时日不久，必得全胜。”
韩朝称善，按计而行。
数日后，宇文保兵至河内，闻秦军未守孟津，保不由得意，谓左右道:“兵法云:半渡而击。孤领大军攻来，韩朝不知沿河设防，反束手于洛阳，足见其不过庸才耳。孤可一战而定。”
说罢，保急率军南渡，取孟津，陈兵洛阳城下。
两方问候毕，保即遣军攻城。
然洛阳城高池深，秦军皆舍命死战，是以齐军数日不克。
保见强攻无果，便又施以离间百姓、劝降、地道之术攻城，却皆为韩朝化解。
齐军久不得胜，又闻凌空沿河劫粮，士气不由低迷。
宇文保无奈，便率兵马攻打巩县，欲通粮道。
未几日，齐军至城下，与秦军对阵。
凌空当先出马，持戈径赴敌阵，亲军见状，忙拍马相随。
齐军多步卒，难挡秦骑，不过数合，尽被冲散。
接战之时，空于乱阵中望见齐军将旗，便飞马直取。
宇文保遥望大惊，慌忙北逃。
余众见主将败走，顿失斗志，纷纷弃戈溃散。
凌空乘胜追击，数里方还。
捷报入洛阳，韩朝大喜，率兵与凌空相会。
合军毕，探得宇文保已入开封后，韩朝又欲率部东讨。
凌空却不依从，劝阻道:“士卒久战疲乏，虎牢关又易守难攻，取之实非易事。将军已得洛阳，不如稍缓攻势，我料月余之内朝中必将罢兵。”
韩朝生奇，疑问道:“此话何意？汝何故如此笃定？”
空答道:“此番出战是为援辽耳。将军克齐大军，进逼中原，复武烈公之势，已不负此行。倘若再进，且不论成败如何，势必使齐受创。彼时齐廷为存，定尽调河北之兵南下与我相持，辽廷便可乘虚而入，攻夺幽冀之地，自成霸业。弱齐而强辽，非秦所图也。”
有将不以为然，道:“左都督尚在，岂容辽人夺地？”
空驳道:“人安能与马竞速？况攻辽无名，若不早备，彼时晚矣。”
未及言毕，朝已知其意，道:“汝言不无道理。也罢！我便暂不进军，回问王上何意。”
空拱手称善。
未几日，报入咸阳。
朱靖武闻知战事后，心生罢兵之意，于是入宫见秦王，陈述提议。
杨英闻言叹道:“孤近来头痛目眩，似有顽疾，恐时不长矣。而今之愿莫过于一统河山，了此乱世，卿可从乎？”
靖武虽有动容，但为国事所虑，只好复进言道:“为王谋事，臣亦有此愿。然齐终是大国，非旦夕可亡。而今援辽之功已成，将士疲乏，不如暂退，以待他日再取。王上当善保贵体为要！”
英叹息后，道:“孤颇为唐突，卿当自为。”
靖武拱手称谢。
数日后，秦使入齐，报明罢兵修好之意。
宇文保不悦，欲驳斥时，幕僚陈耳忙轻咳劝阻。
保知耳意，遂应允休兵之事。
秦使出，保问陈耳何意。
陈耳道:“兵无战意，安可强求。王上当以大事为要！”
保抚须称善，暗做布置。
未几日，宇文保威逼百官上表，索九赐殊勋之物，以布夺位事宜。
独孤诚知晓保意后，明侍其恭，暗谋诛讨之策。
齐廷之事暂止，续看关中如何。
秦齐罢兵不久，元靖二十年春，蜀中有急诏传来。
朱靖武闻知后大喜，急入王宫相告。
杨英道:“数载之恭，终得善报，孤万不可错失此机。”
靖武附言道:“然也！巴蜀难越，今既师出有名，当早发兵为要。”
杨英称善，乃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