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村西头有一个张老四，他家有几十亩地，平时倒也没听说他有啥劣迹。前些日子，听人说张老四想娶周寡妇的儿媳妇。”

“周寡妇的儿子会愿意吗？”

“她儿子死了！”

念先生笑着说：“既然周寡妇的儿媳妇也是一个寡妇，张老四愿意娶，她愿意嫁，外人也不该说啥啊！”

“要是那样谁还会说啥啊？”老贾摆了摆手，“张老四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周寡妇一家根本就不愿意！”

念先生又问：“张老四今年有多大岁数啊？”

老贾说：“他将近五十岁了，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周寡妇的儿媳妇顶多有二十出头！”

“张老四的老婆还在不在了？”

“咋不在啊？他老婆老实得很，根本就不当他的家。她在家里就是一个干活的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张老四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就只有一个娘家兄弟，她兄弟也是一个老实人，也不知道替他姐说上几句撑腰的话。不过就是说了也不会济事，张老四就没有把他老婆的娘家人当成一回事！”

“那周寡妇家是啥样的情况啊？”

老贾叹了一口气，“周寡妇是一个苦命人啊，她的命比黄连都苦！她十八岁嫁给周万福，周万福是一个木匠，家里有一个老娘。周寡妇跟周万福成亲后的头几年，一家人的日子也算过得去。谁知道有一天，周万福去西边一个村给人家上梁，结果从上面掉下来摔死了。”

“主家不得出俩钱吗？”

老贾点点头，“盖房子的那一家是好人，主家把给周万福办丧事的钱拿出来了，又给他家额外拿了两吊钱。周寡妇二十出头就守了寡，那时候她儿子才两岁多。她寡妇熬儿，把独生子拉扯大又给他娶了媳妇。谁知道成亲还没有二年，周寡妇的儿子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淹死了。周寡妇的儿媳妇这时候还怀着孕，娘儿俩哭得死去活来。哭也不管把人哭活啊，周寡妇就找张老四借了一点钱把她儿子埋了。周寡妇的儿媳妇刚生下小孩还不到三个月，张老四就去周寡妇家讨债，说要是半月之内不管把借他的钱还上，就得把她儿媳妇嫁给他当小老婆！原来我还以为这件事是有人信口胡说，今儿个下午，周寡妇上吊了，有人来药铺喊东家去救周寡妇，我才知道张老四逼亲的事是真哩！幸好发现得早，东家去给周寡妇扎了几针，就把她救活了。”

念先生气愤地问：“周寡妇之前就没有去找甲长、保长说过这个事吗？”

老贾叹了一口气，“找甲长、保长有啥用啊？张老四家人多势众，周寡妇家是孤门小户，保长也不会给她撑腰啊！另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保长也不可能替她家把账还了啊！”

“张老四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借他的钱并没有说不还，他却把人家往死路上逼！”

老贾说：“张老四还跟人说，谁要是可怜周寡妇一家就替她把钱还了。要是没有那个能耐，就别多说话，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