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三年11

这样的小光头其实是柳决定和以前的那个自己彻底的告别，在李荣老师最后一次色彩构成作业里纠极的自我的表达后，柳知道在痛仰星空时夜空中的无限空灵和深邃击穿了刻意表达的自我。好了，这一定是生如夏花的绚烂，惊鸿一般短暂的青春时节。在刻意留着的长发渐渐肆无忌惮向四周伸展时，自我的膨胀一目了然，这是有多爱自己才可以这样任性和决绝，无视所有所有不屑的眼光和鄙视，不再需要认同的内心，倔犟的对抗着所有所有的质疑和不解。好了，终是在仰望星空时和那段过往告别，这是毁灭还是新生，是飞蛾扑火也是涅槃重生。在告别刘哥时柳知道和了然自己不能再去刻意并习惯的越界，眼前的刘哥就是今后纠集自我的现在，无论是奔跑行走或是爬行终是不能越界坠入完全自我的世界，真正成为平行世界里最孤寂的人。这样决绝的割舍在刹那间，当再怎么也找不到生命存在的意义时，柳彻底放弃了内心卓尔不群的孤绝，没有犹豫的做回了凡人。终是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痛畅的流下眼泪，不用再去撕扯内心，不用去特立独行。在阳光下释然的笑，那刻起经由的世界美好，云淡风轻。

原来终止和画上句号是这样的美好，回望时才刹那间了然曾经的自己背负着怎样沉重的行囊。或许这样子的小光头还是让人不屑和鄙视，但只有柳自己知道，这次众多异样的眼光自己真的在意了。

重返阳光下平凡的世界，在意着经由眼前的花花草草，人世里的是是非非，呼吸着学院热哈哈的空气，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所以在寻巡的绘画室里重又遇见突兀跳到自己画板前用身体遮挡画纸的燕子时柳在意了，在意的是一连串完全出人预料另类深意暗藏的大动作出自一个儒雅的女孩子，直击的告白着柳是有多在意自己看她的目光看她表现的差强人意而尽力的藏拙。画画本就是摆开来画的，在共用的绘画室随时来个园林系的逗神本是最寻常的事，干嘛这样超乎想像的用尽力气的把无可厚非算是丑一点的素描完整的用自家青春逼人的身体遮挡住。柳在一瞬间的惊异后，那种愉悦的了然小兔乱窜的窜进了寂寥许久的心。刹那间的感动触电的传遍全身，柳两年间寂寥干渴草木不生的荒芜里春风化雨阳光明媚。必定是要在这么久久的等待之后，必定是要在自己和过往划上句号重返平凡之后，必定是昊天让两小个学院的男女生在他们各自都怀着悸动的心意之后，让他们在一张简单算是丑的素描形体画前再次遇见，而这样子的遇见把以往的点头之交彻底用休止符休止在燕子跳到画板前的那刻。

燕子流露的情义是那样子完全无意识的下意识，急急说出口的各种甜心舔狗的恳切话语，在柳听来有着深藏久久的乞求。柳没在燕子每句话结尾必带的“好，不啦”后感情决堤，但心念里的闸门被突兀的那一跳打开了，把干涸许久等待许久被虐许久渴望许久的心彻底泛滥泛滥着。

从未曾留意过的女生，在那刻给柳的感动有着一万零一点暴击伤害。一个学院里长大儒雅的女生，怎么可以这样不加掩饰和矜持的把喜欢一个人就这么直白的表达出来，不留余地不惧伤害不要自尊没有退路。

即便是最丑的那只小燕子柳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画的算是丑的素描画撤下换上一张纯白的画纸。落下铅笔线条的那刻起他们俩都重新认识了彼此，在心识里确定了相处的关系。柳在画纸上起笔时极度认真的边说边画着，把形体比例大体画出个效果后把笔交到燕子手里，他俩的画从开始注定就是这样由柳起笔燕子完成最后的一笔。

学院电影院在学院住宅区里面是露天电影院，柳在学院的两年间就来过三四次，最近的一次去看电影就是陪钱“可贱”同学泡林茗时去的，当时和石柳聊的比“可贱”和林茗聊得多得多，似乎要在别人的相亲路上给自己安排了，可恼的是那时的长发和纯粹，不愿为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放下傲娇和自尊，更不会拼却一醉为爱拼杀。那时的喜欢是一定要放在心里的，从不轻易表露，宁愿自虐也绝不容许被别人虐，极度极至的自爱自负自尊自大自卑着的柳那时是戴着面具假装强大的学院爬虫。

学院电影院分成两个部份，长方形的舞台是半封闭的混凝土建筑最简单极至的方盒子，面对观众席的一面没有墙，观众席和舞台平行，一排排混凝土条凳约摸有三十排至多可以容纳六百人左右，观众席被围墙简单的包围着在两侧开了两道一米五宽的门。柳和燕子约好了看电影，学院的电影票上没有座排号，先到先坐，多数时候看电影的人坐的稀稀啦啦的，多数是学院的小情侣，这就了然为什么柳在学院的两年间就只来过电影院屈指可数的三四次，明摆着是不想被虐被扎心，看着前排紧贴着的男女剪影想不被虐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无论多强大的单身汪都不敢独闯露天电影院，因为那份夜幕下的落寞是个人都承受不起。

燕子把头歪在柳的肩上，双手抱着柳的手，把柳的手臂贴近自己。触碰到青春逼人的燕子时柳心旗摇曳，万万无法抗拒的爱意在心识里膨胀着，轻柔的抚了抚燕子的头，把燕子靠近的头稍稍推开一点，这样看电影会比热哈哈的天气还要热，但两小个乐此不疲，可以明目张胆的坐在一起，向学院所有人宣告“我们是一对”。柳心下傲娇的不要不要的，虐狗原来有这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