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夏
此夏有关成长，有关友谊，有关风花雪月迷人眼。
蝉鸣叫着，嘶哑偏执的声音拉出很长的距离。空气中的燥热因子在冷风空调下温顺了下来，郑幔的头缓缓下坠，耳边是数学老师的解题声。
白色折叠的很小一块的纸条飞过来，郑幔找到了一个消遣的工具，瞌睡成功的在脑海里面消失了。
“郑幔，下课前小卖部。”
提笔回信的郑幔回头看了看同样在角落里的曲彩，曲彩露牙一笑，她们都是成绩不好放在角落的学生。不一样的是，曲彩在班上以及学校里的人缘很好，追求者也是数不甚数的。而自己，没几个朋友，更别提追求者了。
下了课之后，曲彩故意嘟起嘴，看起来倒是很可爱。“怎么不回复我的纸条，看爸爸打不死你个小混账。”拉着郑幔的手臂，一脸的明媚开朗。
曲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不喜欢的坚决不要，喜欢的争破头也要去拿到。郑幔挑了芋香味的紫色甜筒，曲彩两手空空眼睛倒是闪闪发光“幔幔，看到那个帅哥了吗？是我的菜。”
目光从红色的铁架售货柜台落到光亮的大理石地面，直接摇头。“没看到，结账去了。”郑幔外表看起来挺老实的一孩子，肚子全是坏墨水。曲彩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看四楼，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教室门口那个小帅哥。”
近视眼此刻有点忧伤，除了一个人影之外，她看不清楚那人的五官。沉默之后，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口甜筒，“别看了，帅不帅哥无所谓，只要能一天一个甜筒给我，我能喊他一年的帅哥，特别真诚的那种。”郑幔勾着频频回头的曲彩，拉着她回了教室。
对于人际关系这一项，郑幔觉得眼前这个笑嘻嘻分享资料的人，能加上满分。“儿子，爷爷和你说，那个小帅哥是个转校生，学霸来着。”最理性的闺蜜，一把打击了她的自信心。“洗洗睡吧，人大学霸和你八竿子打不找一撇，别想了。”
“这么能这么说呢，古话说得好啊，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到。”曲彩摆出农民下田插秧的样子，炯炯有神的眼睛没能让郑幔怜惜。“挖到的墙角也是一块烂泥，真的稳定的砖板都是不按在墙角的，按在墙角的砖板，因为侵受雨水的时间一长早就是各怀心事的。”留着曲彩在桌子旁拍手叫绝，满是震撼。“哈，大作家就是不一样啊。”
她的成绩很差劲，唯独喜欢和文字打交道，自己一个人在寂寞的凉光里。和文字为伍，于笔尖相伴。“大作家，成名了要记得我，请我吃饭啊。”曲彩在她的草稿纸上涂涂写写，留下三个字“程缄词”
听说过这个人，是第二十三届科技小说的冠军，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周末难得的两天休假，曲彩一通电话打过来，声线一如既往的激动“幔幔，那个帅哥程缄词和我家一个社区啊，我这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外面的太阳很好，梧桐树遮住了一些视线，落下的阳光照在她手上那本《茨威格散文》上。
“嗯，那就祝你向阳枯木早逢春了。”郑幔套了一件水蓝色的棒球漫画薄外套，配上休闲的阔腿牛仔裤，和家人打个招呼，走到曲彩他们家社区的门口。
成绩不好，可是她家人管得倒是挺严的，郑幔不到门口来走一圈，她家人就不放曲彩出门。白色的水手服穿在身上，下装是活力的蓝色小雏菊裙。曲彩揽着她的手腕，一直碎碎念：“你知不知道，那个程缄词真是个极品男人。”
“知道了，你的程缄词是个好男人，不是烂墙角。”
“所以啊，你要帮我追他。”这一回郑幔白了她一眼，悠闲的漫步走着。
“我还不知道您老，一天天嘴里和放屁一样。”
在很久很久以前，曲彩相中了郑幔的一个初中同学，拉着郑幔要她帮她舞锄头。起初郑幔很是不情不愿的，看着那个希翼的眼神还是应了下来。
那一天，一封带着骚气的粉红色的小信笺递在她初中同学的面前。男孩子看起来得意、不屑的笑了笑，结果却收了下来。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在看戏，笑话着她们俩个人，郑幔把曲彩照着百度抄了一晚上的情书拍在他的脸上。
“看清楚你的样子，少在这里笑话别人。”这一下倒是把曲彩弄懵了，跟着郑幔的身后一头雾水的走了。
就在那个时候，曲彩也是说的这句话，“你那个初中同学真是个极品男人”
走进百货商场的那一个瞬间，超市的销售大妈招呼着她们：“美女们，来看看。”曲彩是个喜欢到处闲逛的性格，别人一招呼，她就过去了。
大妈热情的拉着曲彩介绍东西，一口一个美女别提有多亲热。到了郑幔这里，大妈迟迟疑疑的喊了一句：“小妹子？”郑幔扯了扯嘴角，气氛凝结住了。就这种只要是个人就管人家喊美女的超市推销大妈，在这里喊她小妹子。
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意中性化的新元素衣服，以及配上这个慵懒不屑一顾的眼神。郑幔从一个老实的孩子变成了雌雄不辨的小妹子，郑幔微微一笑，不打算和大妈发生口角。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极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蔑视”。
“幔幔，这个手环我好喜欢啊。”曲彩蹲在一堆衣服里面，掏出一对黄色的手环，上面无非就是几句励志名言“全面小康，全面脱贫”。
“你喜欢就买了呗。”
在大路上，曲彩抓着她的手腕手环，看起来特别开心。“幔幔，这样显得我好白啊。”曲彩把手环上下轮动，笑的甜沁沁的。“你本来就不黑啊，挺白的。”
朴素温馨的花店立在商场的下面，门前特意立了一块小黑板，用彩色粉笔写着“玉美人到货”。郑幔笑意盎然的，花点古朴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20世纪的魅力中。熏干的满天星朵朵停在郑幔的发丝见，老板拿出她期待已久的玉美人，“你一直等的，喜欢吗？”
“喜欢啊，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前面半句是对这害羞的玉美人说的，后面半句是对曾经害羞的小男孩说的。
配曲彩逛了半天的商业街，郑幔累的直接趴下，在窗前放上买来的一小株玉美人多肉。花白色的架子上面放着数十盆吐着花枝的植物，吊兰和绿萝根茎缠在一起。一直晒着太阳的多肉们腾出一个位置，在旁边放着新买来的玉美人。
“要乖啊，今晚给你们讲故事。”郑幔对着多肉的根部浇水，拿着纸巾一点点的吸干圆润的叶片上透明的小水珠。
她志不在学习，但也在学习，对她而言的乐趣不是这个时候阳光的男孩子和青春期朦胧的恋爱。而是这一满屋子的植物，绿色的淡雅芬芳。
抱着自己的小说，台灯之下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对着小植物读着自己的故事。
激情十足的某人故技重施，对着谷歌抄了一篇英语的情书。郑幔用着蝴蝶一样的国产圆体帮曲彩誊抄着情书“Goog morning，I give you the frist sunshine in the morning.”真是有够肉麻的，不知道老师逼近的郑幔看着这句英语。
青色的竹鞭敲在涂着蜂蜜一样的黄色油漆木桌上，并没有吓到一心二用的郑幔，“你在干什么，给我看看。”扎着高马尾的英语老师语气犀利，这个老师不喜欢她，甚至是针对她。郑幔捏起那张写满了华丽字体的牛皮信纸，快速的揉成一个纸团对着开着窗的外面飞了下去，仿佛娉婷的玫瑰落地。
白色的瓷砖触感冰凉，郑幔指甲敲在瓷砖上，看着偷偷擦眼泪的曲彩。
眼眶都是红的，一说话都是浓浓的鼻音“郑幔，我可没哭，等一下请家长你千万别哭。”
我哭个什么，我爸妈可没那个功夫来应付老师的面具。
“郑幔，你给我出去。”气急败坏的英语老师，用着鞭子一直敲着她这张可怜的桌子。
郑幔也不多说话，真的就按着这老师的话照样做了。这一下老师可就爆发了，“站着搬上你的椅子去办公室写检讨。”这个英语老师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在这个高中部是出了名的“疯婆娘”。
教室靠门的角落里，愧疚难安的曲彩在全班人的注目下，缓缓站了起来，对着班主任说：“这是我叫她写的，不关她的事，要罚也是法我。”
很好，就只罚你一个人，那就把你的家长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