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花(5)
紧闭着嘴唇的白衔,为难的睁开了蝶翅般的睫毛,上面还沾染着泪珠。看起来真像是沈纯强迫着他,“算了,滚开。”侍女赤裸着白花花的身子,在脚腕处有一只魅惑的蝴蝶。听见话之后,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疼自己男人了,不舍得了?”
“你再多说一句,你也一起当个哑巴。”沈纯的剑芒闪了闪,侍女闭上嘴,很是不欢喜的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恰好和地上的顾岩脸对脸,“我的娘老子,我家老爷看来死透了。”一脚踹了踹那颗头颅,笑的倒还是挺开心的,咯咯咯的小声惹得沈纯一个眼神过去。
沈纯捅破纸糊的窗户,对侍女回头一笑,倒是把侍女给惊艳了一把。
“宋婧儿,走了。”
青楼有三大名牌,不接客人,只接死人。
宋婧儿也在任务的时候愚蠢过,爱上了自己的雇主,其后深陷爱河、无法自拔。雇主最后却因为讨好朝廷命官,把她送到命官的床上。
穿戴整齐的那一夜,她一剑杀了自己的雇主。雕刻了一只蝴蝶,在她的脚腕处,嘲笑她的愚蠢。
任务失败、身败名裂之际,暗访青楼刺杀员外的沈纯和坐在床榻上玩弄着金钗的宋婧儿对视一眼。任务失败了,你想回来接着做你的头牌,就只有卖身这一条路给你接着走。恰好,沈纯的那个暗杀对象,就是来和宋婧儿春宵一刻的李员外。
两人没有出声,李员外放松警惕,一只肥手捏在宋婧儿的脚腕处。“婧儿,你这蝴蝶真是叫我好生喜欢。”说完之后,油腻的脸往她的脚腕靠近,伸出舌尖。下一刻,头颅却滚在地上,白亮的剑身不带血迹。
“好武功,杀人不见血。”宋婧儿推开窗子,去去血腥味。
“看你的手法,是暗厂的人。”她低声一笑,风情万种的挑眉,“暗厂的暗哨,全都是一群短命的野狗。”
“借过。”沈纯脚尖垫在窗棂前,向下纵身一跃,就不见了影踪。
风在沈纯绯红的脸颊上拍过,她的背上感到有巨龙在抵着她。她背着龙抬头的白衔,不透一丝慌张:“我把你丢到你们太子府门口,接着你自己自求多福。”沈纯自诩平生杀了不少的人,别人嘴中的桃李满天下的好人、别人嘴中的罪孽深重的人。
可她从来没有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过手,会脏了她的手。白衔嘶哑着喉咙,说不出话来。从他的唇形来看,应该是,“不要”。计划得逞的沈纯莞尔一笑,顺手把白衔浸在一滩寒水里,顿时溅起水花。
“给我一个理由,不然以我的功夫马上送你到太子殿下的寝宫。”
白衔一张脸上全是纠结和挣扎,最后还是张大了他的嘴巴。沈纯罕见的惊讶了,他是用利器硬生生给割断的舌头,这个人应该就是当今贤明的太子。
撞破主子和当今太子的不伦情,白衔拿着那些姑娘家的香草,四足发凉。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太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很不好的感觉。
“裕安,你这个侍卫,我要了。”大堂之上,白衔看见裕安的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
最后两人短暂的沉默后,裕安拂袖负气离开,“不过一个奴才,太子殿下要了拿走便是,何必多礼。”
站在明易的身后,白衔知道一切都变了。太子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抬起他的下巴,如同打量一件上好的玉器。“你看见了?”用的疑问的语气,眼里全是不可置疑。白衔不敢说话,和明易对视着。
“你看见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明易笑的像一个恶魔,在他的耳边呵气。
没有几日之后,在熟悉的房内,裕安给了玩世不恭的明易一巴掌。
“禽兽,毒害他人。”裕安倒是没有想到明易让他打了这一巴掌,明易把他的手掌按着脸上,笑了笑:“裕安若是喜欢,再打一巴掌。”
当着白衔的面,明易强暴的扯开裕安的外衣,半推半就的裕安羞恼的又给了他一巴掌。但加上这个妩媚的姿态,更像是情人之间的调情。娇媚的声音如同噩梦在白衔耳边响起,这是裕安的警告。
“太子。”沈纯笑了笑,拎他上来,抖鸡仔一样抖了抖他。
“我对你的情报比较满意,服从太子不如和我一起。”沈纯声音很轻柔,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眼睛里柔软温暖。
白衔对她摇头,剑尖在松软的泥土上扫过。沈纯单挑着眉毛,白衔的睫毛颤抖着,眼下是憔悴无力的光,“我的妻子在明易手上。”
“娃娃亲,还是你的青梅竹马。”没把这事放心上的沈纯,现在一脸好奇的问。果然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白玉般的脸颊绯红了起来,颇为不自然的白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在地上划好几笔。“我知道你是暗厂的人很强,但是,皇命难违。”
沈纯用手上的一片青叶子拂过土,把后面的半句划掉。“对我来说,皇命不难违。”
“只要你信我,你的妻子我一定毫发无损的给你送回来。”
“因为我是暗厂,鲈鱼。”
观察着白衔琥珀色眼中逐渐放大的瞳孔,一直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人的钦佩和莫名的泛红的眼眶。
头戴冠冕、明黄色衣袍的明易无奈可惜的对他摇摇头,“白衔,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欲言又止的明易,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你知道暗厂的那一位鲈鱼大人,人就在她的手里···”
太子带着虚假的歉意离开后,失去支撑的白衔靠在背后怪石嶙峋的假山上。暗厂的鲈鱼大人,高强的武艺对练家子来说倒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位大人最可怕的,是她的计谋多变,一个不留意就落入鲈鱼的圈套。任由她蛊惑你,去做一件会掉脑袋的事情,但是对于她提出来的条件,没有人能拒绝。
白衔混迹江湖,听说过不少的消息。关于这位大人的传说更是不少,合起来都能排几十组话本子,唱上个三天三夜。实在是佩服这种人,隐身在浩大江湖之中,色彩浓重的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一笔。
沈纯从来没心思听江湖对她的夸耀,第一次见到别人钦佩的眼神,觉得很有意思。“怎么了,鲈鱼很有名,那我是不是要换一个称呼?”
白衔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不好意思的扯下一块衣角,咬破自己的手指。一块乌纱上染上朵朵血梅,白衔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知道了,过几日等我的通知。”沈纯收起那一块乌纱,转身就向外走,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这个江湖传说,好像一直都很寂寞。
这几天之内,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直到那位叶三小姐大发雷霆。
黑红色官府出现在沈纯的眼里,腰间的那一把绣春刀早就出梢抵在墙壁上。“叶小姐,现在顾家出了事,你接受调查也是应该的。”客气的官兵对她弯着腰,神情带着些鄙夷。
扒在房顶的沈纯静默看着叶三小姐和官兵的争执,叶期的手往官兵脸上抓去,留下一道道的红痕。五律没了平日护主的那股劲,躲在官兵的身后,害怕的出口说:“小姐,我们就认了,这样才不会致死啊。”
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去抱着叶期的腿。一旁的人倒是看的唏嘘不已,觉得主仆情深。沈纯的手死死的扣在瓦砖上,捏的粉碎。这群小啰啰当人看不出来五律的手法,只以为是这个小姐羸弱无力。可沈纯看的明明切切,五律是用的暗厂的功夫来抓住叶期的小腿,让她无法动弹。
“这个五律,是暗场的人。”
沈纯眼里闪烁着微光,恍然大悟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