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嫪毐被车裂 吕相假死 吕雉公主
公元前238年,九月。
一房中。
樊於期轻轻掩上门,朝里头人惊慌抱怨:“你怎么来了?!”
里头人摘下遮脸头巾,身着女装的嫪毐:“我知道你樊於期能当上这个都尉,是你自己有才干,而我不过是利用长信候的职务之便,封你为都尉,我给你的也不是什么大恩情。。。自我与太后从秦王宫搬到这雍城的离宫,四年多了,也意味着,你我相识为友也四年多了。。。今天来,只是求你帮我一个忙。”
樊於期无情:“这个忙我不会帮的!”
嫪毐怒道:“我为长信候时,你有什么忙,我何曾推托过?”
樊於期腰中拔出剑:“我没拿你送于大王获赏金万两,已经是在还你往昔恩情了,你别不知好歹!”
嫪毐双手献上。
樊於期:“你这是什么意思?”
嫪毐:“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知己,我嫪毐唯一的兄弟。今天能死在你手里,我比任何人都深感欣慰!请绑我送于大王,获取赏金万两吧!”
樊於期气的将剑扔掷于地:“哎!你先说说,你要我帮什么忙?”
嫪毐:“我手上有大王和太后的玉玺,我为王,你为相国,我们自立为王如何?”
樊於期:“荒谬!”
嫪毐:“为何荒谬?我们手上可是有大王玉玺!”
樊於期:“你以为有大王玉玺就可调动千军万马?你只能骗骗穷山僻壤之人,焉能骗朝中诸位公臣将军?你信不信,你只要一使这玉玺,便被人捉拿献于大王!”
嫪毐从身后取下包袱,打开,显出大王和太后玉玺:“今将大王和太后玉玺全赠于都尉!”
樊於期吓得连退几步:“收起来收起来!我不要!”
嫪毐扑通一下:“普天之下,就只有樊都尉能救我一家老小了!嫪毐死不足惜,只是我与太后生的两娃日夜哭啼,恋着她的母亲,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冒死相求于你。樊都尉,无论如何你今日得帮我?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嫪毐说完就头往墙上撞,樊於期及时将嫪毐拉住:“你这又何苦呢?!”
嫪毐:“请随我攻打离宫,救出赵姬!”
樊於期含泪答应:“好!不过我不能随你去,我只能给你兵!”
嫪毐:“有兵就好!”
樊於期:“大王料到你迟早会来离宫救赵姬,已安排一万锐士守护等着你自投罗网,此番你去,毫无胜算。”
嫪毐:“你可是都尉,可将这一万锐士以借口调走?还有,我这有大王玉玺呢!”
樊於期叹息一声:“他们是大王的兵,只听命于大王本人,及禁军郎中令王翦,或者吕不韦。兵符玉玺皆调动不了,更别说是我一个小小都尉了。”
嫪毐:“那该怎么办?你得为我想个办法,再不救出赵姬,见我两个孩儿,我那两孩儿怕是无法养活啊!一个四岁,一个才两岁大,你叫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带?”
樊於期深思熟虑:“你先冷静冷静,我想想。。。”
樊於期:“若你只想救出赵姬,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嫪毐:“什么办法?”
樊於期:“你可知巴清?”
嫪毐摇头。
樊於期:“巴清与我本是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怎奈大王大发淫威,夺我挚爱。这个赵国野种,到秦国来鸠占鹊巢,夺我新婚妻子清,霸占秦王之位,和吕不韦狼狈为奸,在秦国无恶不作,显尽威风!今朝,我们便杀杀他俩的锐气!这样,你以大王玉玺调动乡军,我再拨你精兵四千,你去攻打秦王宫!”
嫪毐惊道:“秦王宫守卫重重,我如何攻得下?”
樊於期:“下一个月,就是十月份。大王会再来雍城举办成年加冠仪式。那时大王的军队和吕不韦的军队都会从咸阳调到这雍城。到时,秦王宫势必兵力空虚,而清那时肚中孩儿算来亦满十月,正值临产或已刚产子,不便随大王来雍城,必在秦王宫。你带人趁虚而入,占领秦王宫,俘获清,要挟赵政,以换赵姬。”
嫪毐想了片刻:“此计我看行,那你呢?”
樊於期:“从咸阳到雍城修了一条枕木官道,我派人侨装成土匪夜中将其破坏,大王的车马便不能通行顺畅,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攻打王宫。”
嫪毐:“多谢樊都尉献良计!樊都尉真是天生的将军之材!”
十月,上午。
嬴政于雍城登台进行加冠仪式,即宣告天下嬴政已成年,将亲政于朝。
各地权贵豪绅皆来观摩。
台下吕不韦望着千数豪绅:“嫪毐手上有大王和太后的玉玺,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今日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若有人阻止大王加冠仪式,立斩无赦!”
王翦点头领命,命禁军侨装打扮无声无息混于豪绅中。
夜。
樊於期蒙脸穿上夜行衣,带着百人,人持斧头,砍坏掀翻枕木官道。
樊於期:“隔三百米,再掀翻它几段!”
秦王宫。
嫪毐率人攻进秦王宫,见人就杀,无数宫女太监逃窜。
赵高紧急集合三百多太监:“今日谁也不许逃跑!谁若逃跑夷三族!每人手上必须都拿上东西,与叛党决一死战!快去!拿家伙!”
太监们手舞扫把,擀面杖,长烛台从四面八方冲来与叛军打在一块。
三五先王妃子闻到宫中暴乱,不忍受辱上吊自尽,更多者缩在屋中啼哭不止。
此时,赵高冲入房中带着大肚子巴清:“走!快走!”
巴清跑了几步就额汗大冒:“我肚子好疼,我感觉孩子快出生了。”
赵高大喊:“谁会接生的?”
宫中早已乱作一团。
赵高唤来几个宫女太监就在廊道中为巴清接生。
嬴政听到秦王宫有变,骑快马与王翦王贲及随从百人武士从离宫赶往秦王宫!
却在新铺的枕木官道中,嬴政连人带马摔了下来,原来枕木官道被人破坏掀翻。
嬴政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依旧上马赶往咸阳,没在官道上跑几百米,又摔下!
王翦:“看来我们被奸人算计了!”
嬴政一脸的血,疼的发抖的身体上马都上不了。
王贲将嬴政托上马去,王贲:“大王,我和父亲赶往咸阳救援就足矣,大王就留在这等消息。”
嬴政眼中一片朦胧,血沾了他的眼。嬴政:“寡人今日加冠成年,便是宣告天下,我嬴政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可蜗居偏地做个软骨头,静候佳音?”
嬴政:“驾!”
清晨。
秦王宫。
嫪毐被太监们以死相守,攻占不了秦王宫,带人外逃,却被增援军队擒拿。
赶往咸阳的路上,赵姬催促的车马:“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
秦王宫。
嬴政一身泥和血入到巴清房中。
巴清吓了一跳:“大王,你怎么全身都是泥和血?”
嬴政看着脸色苍白的巴清,和床上的新生婴儿,嬴政喜悦地抱起孩子:“这是寡人的孩子?”
门外赵高端热水进来,惊的脸盆和水摔在地上哭道:“大王,你可算回来了!”
嬴政将孩子还给巴清,转身吩咐赵高:“你在这好好照顾清。”
嬴政出了门,见着硝烟弥漫,血迹斑斑,尸体横陈的秦王宫格外愤怒。
王翦上来:“大王,叛党皆已捉拿,请大王处置。”
空地上押跪着百人叛党,嬴政一眼就见着了嫪毐和一个四岁,一个两岁的孩子。
嬴政:“那两孩子怎么在这?他们也是叛军?”
嫪毐抬起头来,请求的眼神:“赵政,请你饶过他们,他们是你的弟弟。”
嬴政怒不可遏:“你叫寡人为赵政?!”
嫪毐:“他们是我和赵姬为大王生的孩子,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嬴政深吸一口气:“先王子楚和赵姬生我嬴政,从而寡人身上便拥有秦国最尊贵的嬴氏血统。而你嫪毐和赵姬却只能生两个贱种出来,你告诉寡人,这是为什么?因为你,嫪毐,就是一个贱种!无论和什么样的女人都只能生出贱种。而我父王子楚,无论和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生出拥有王室血统的王子和公主!”
嬴政:“我身上流的是嬴氏高贵的王室血液,而你的两个孩子,身上流的血,和你一样,都是贱种!”
嬴政抓起四岁大的男孩当众摔死!
宫外赵姬车马赶来,恰巧看到这一幕:“政儿!不要!那是你亲弟弟!”
此时嬴政抓起两岁大孩子的脚拎起来,眼神戏谑地看着赵姬。
赵姬慌乱中跳下马车,却崴到脚,跪着前行求着嬴政:“政儿,娘求求求,放过他,他才不足两岁呀!”
小孩被倒举啼哭不止。
赵姬跪着前行:“政儿,他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错皆是嫪毐和我的错,与他无关啊!”
嬴政:“这孩子和你的存在,都是我嬴政一辈子的耻辱!你们本就不该活到这世上!”
嬴政抓着小孩两脚,用力一甩,小孩头撞旁边石柱上,脑浆炸裂死。
赵姬当场昏厥。
正午。
嬴政穿好新衣,腰挂长剑,额上,眼角各一道短小的新疤,正步履匆匆登上高台。身后王翦王贲跟随。
嬴政居高临下。
下方,嫪毐被施车裂之刑。
一切准备妥当。
嬴政:“嫪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嫪毐眼角滴泪,嘴唇干裂闭目道:“我。。。”
良久不听嫪毐再言语。
嬴政一挥手。
旁边旗语一打,下方马声嘶鸣,嫪毐被五马分尸!
夜。
秦王宫。
巴清住处。
巴清抱着孩子,嬴政抱着巴清。
嬴政温柔:“寡人明日封你为秦国王后。”
赵高站在嬴政身后,头埋低,此时却抬头看了一眼巴清。
巴清一抹眼泪:“封我为秦王后之事,大王今后莫要再提了。”
嬴政:“清为寡人生了一女儿,怎么能不给你名分?而且,寡人早些时候就答应过你,要封你为秦王后,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不肯答应呢?”
巴清:“原因不早就告诉大王了?我,只是一个寡妇,如何能嫁给大王?还请大王勿要逼迫于我。”
嬴政见巴清又哭泣起来:“好了好了,此事往后再说。今日,我便要为我们的女儿娶个名字。”
嬴政:“寡人的女儿并非凡俗之人,且高贵不凡,令人望之妒羡,要不,唤她为凤吧!”
巴清:“凤?”
巴清思了良久:“我这娘还未敢授妃尊后,她怎敢称凤,要不叫她雉儿吧。雉是凤的原形,太华丽的衣裳和称号只会让她身陷无端战火。而且雉同挚,如同清对大王的感情,挚爱贞洁,永不转移!”
嬴政:“也好,随你高兴。”
巴清:“昨晚多亏赵高誓死守护,否则。。。”
嬴政唤赵高:“赵高,你过来。”
赵高走近:“大王?”
嬴政:“听赏!拟旨!”
赵高跪下。
嬴政:“昨夜护宫有功的所有将士,太监,宫女连升两级,䘵钱增两倍,级高不能升者赐金千两!”
嬴政:“赵高,你我自幼邯郸相识,今天你我君臣有别,寡人心里仍是当你为我兄弟,宫中亦属你为寡人最为信任。特封你为常侍总管,管理宫中大大小小的太监及宫女。”
赵高欢喜非常:“谢大王!谢王后!”
巴清:“你刚刚叫我什么?”
赵高:“王后啊!”
巴清:“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
赵高:“大王和我的心里,清就是我们秦国的王后,嘴上可以不说,可你管得住大王心里不尊称清为王后吗?”
嬴政喜道:“好了赵高,你速去办封赏之事,莫让此次护国忠士等的太久!”
赵高:“我这就去办!”
赵高退去。
巴清:“大王,我有一个决定。”
嬴政:“什么决定?”
巴清:“据我入秦王宫这段时来的观察和体会,深感宫中生活凶险万分,惧于宫中指桑骂槐和流言蜚语。为了雉儿能开开心心活到一百岁,就让雉儿远离大王身边,远离这是非王宫!”
次日。
清晨。
秦王宫,百官朝圣。
吕不韦跪在殿中。
嬴政高坐王位:“。。。嫪毐此事,仲父亦有连坐责任,更难逃举荐之责,今罢免仲父朝中一切职务,贬为庶民,发配河南。”
吕不韦:“臣领旨!”
下朝后。
嬴政将吕不韦领到寝殿中秘密招见。
门外王翦王贲守卫。
巴清抱着雉儿欠身:“清见过仲父。”
吕不韦伸手扶起巴清:“不必多礼。”
嬴政将巴清怀中孩子抱入吕不韦手中。
嬴政:“寡人的女儿雉儿,就托仲父照顾,勿必将其抚养长大!”
吕不韦惊恐:“我吕不韦何德何能替大王养这孩子。。。”
巴清:“宫中乃是非之地,雉儿又是大王与我未婚先育,清此前更是一个寡妇。当今七国之间战乱频繁,大王和我怕是不能尽心照顾好雉儿。”
嬴政:“雉儿随仲父,仲父勿必将雉儿作亲孙女儿看待,教她诗琴书画,治国驭臣之道。”
吕不韦感动:“吕不韦定不负大王嘱托,定倾尽心血,将嬴雉抚养成材!”
嬴政:“嬴姓过于彰显身份,就让她随仲父,往后唤她为吕雉吧!”
嬴政怀中摸出一块王印放到孩子襁褓中:“关键时,可出此印,不但能免生死,更能调动千军。”
一月后。
秦王宫,下午。
嬴政读完一卷羊皮:“仲父在河南仍受朝中文武百官登门造访,此般下去,雉儿身份迟早暴露。”
李斯:“信中,吕相有何计策?”
嬴政:“有!”
次日朝上。
嬴政大发雷霆:“这吕不韦竟如此不安份!虽将其罢免朝中一切职务,他却不知检点,在河南大摆宴席,招揽权臣,结党营私!”
嬴政:“王翦!”
王翦进殿:“臣在!”
嬴政吩咐端着毒酒的赵高:“将酒交于王翦,让王翦交于吕不韦,寡人倒要看看,这吕不韦能威风到几时!”
王翦接过毒酒。
嬴政:“王翦将军。”
王翦:“大王有何吩咐?”
嬴政眼神恶毒:“吕不韦老了,他若手脚不便,你就帮帮他,让他把酒喝下去!”
朝中百官惊出一身汗,都猜到酒中有剧毒!
嬴政:“这吕不韦能受他人敬酒,便没有理由拒我的以礼相待!”
王翦带着禁军到了河南,见着吕不韦。
吕不韦笑迎:“王翦将军,请坐。”
王翦唤人将大王赐的酒放在桌上,王翦和吕不韦皆入座。
吕不韦一拍手,屏风后面有一妆扮和吕不韦相似之人出来将桌上毒酒一饮而尽,当场毒发暴毙!
吕不韦冷漠地安慰死者:“你就安心去吧,我承诺于你的事,必将办到!”
王翦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这是大王亲笔书写,上盖有大王玉玺。待吕雉公主长大成人,可示其观读。那时,吕雉公主便知大王的苦衷。当然,大王也说,吕相可永远选择保守这个秘密,就像保守大王的秘密一样。”
吕不韦接过羊皮卷,神情凝重:“请王翦将军告诉大王,请大王放心,大王没有秘密,大王是子楚的亲生骨肉!”
王翦起身,唤人将尸体运出,送往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