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为勇者的代价
“昨夜过得如何，维伊尔.纳斯阁下？”餐桌前的尔里以将一片面包涂满了奶油，随后恭敬地送给了精灵大公维伊尔.纳斯。
“还可以吧...”维伊尔.纳斯梳理着自己的金色长发，颜色相悖的异色瞳孔朝着庭院处刚开的玫瑰看去，他那纤细的白嫩的双手接过了商人尔里以递给他的面包。
浅色的双唇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酱，负责维伊尔.纳斯起床的女仆们此时已经预备好了热毛巾来擦拭大公脸上的污渍。
“虽然他昨天夜里的表现不错...但我觉得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退却城外的不死魔物...”维伊尔.纳斯将自己的右手递出，女仆们连忙为大公梳理今日的妆容。
一件件奢华至极衣服从硕大的壁橱内拿了出来，各色的宝石从匣中拿出任由大公挑选。
“祖母绿不适合今天的场面、黄精石太土气了...”维伊尔.纳斯将女仆们递来的一颗颗宝石全部点评了一番。
“我也知道蒂亚当区区一个强盗根本没有能力退却魔物，可他毕竟是勇者大人的后裔。”尔里以作为商人的本能想要再次地复苏，“但试想一下由您资助的勇者，第一次出道便是拯救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旧日城市，数以万计的不死魔物被其一刀斩杀，然后被拯救的群众们纷纷献上花环，橄榄枝，高呼勇者大人的威名，这样的场景何等壮观。”
“嗯嗯...”维伊尔.纳斯对着女仆手中的衣服点头道，“这个...”
尔里以趁热打铁：“一旦蒂亚当有了勇者之名，那么借由勇者讨伐魔王的契机，您维伊尔.纳斯阁下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北方旧神们的帮助下能够重回迪米尔里亚哥，再也不需要留在这个被萝莎凯文诅咒的城市了，你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再也不用提防那些魔物的突然袭击了，您可以...”
“等等~你刚才说了些什么？”维伊尔.纳斯将衣服换好扭头看向了尔里以，“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嘛？”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尔里以开口道，“这次的退却魔物将会是您...”
“好了，我知道了——”
尔里以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维伊尔.纳斯打断，这位有着金发异瞳的精灵贵族站在镜子的面前，转动起自己的长裙，“有关于勇者大人退却城外魔物的具体事宜，还请您和迪兰娜老师商谈吧，现在的我有比和你谈话更重要的事情...”
“那敢问，您的事情...是...”
“嗯？区区的人类也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嘛？”维伊尔.纳斯蔑视地看了眼镜中的尔里以，“迪兰娜的房间出门往右走到尽头就是了...你可以滚了——”
“既然如此——”尔里以将自己的帽子摘下，向着维伊尔.纳斯阁下恭敬地鞠了一躬，“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声音也变得有着些许的诡异和神秘。
“奇怪...”维伊尔.纳斯转过头去，此刻的尔里以早已离开了房间，“...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这个商人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明亮的走廊里处处鸟语花香，作为精灵大公的宅邸这里勉强还算合格，参天大树纠结在一块构成了走廊的围栏和棚顶，曼陀罗花和绞兔子顺着围栏攀爬而上，浅褐色的玫瑰在阳光下一点点绽放。
“有钱人的宅邸还真不错啊...”蒂亚当斜坐在由由枝蔓组成的围栏上，他的左臂靠在大树的主干上，阳光照射在他的红发上折射出了浅橙色的线。蒂亚当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院内的空气，甜美、清香、恬雅且闲适。
“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蒂亚当发出由衷的感慨。
“那个...”相比于蒂亚当的放松状态，得诺兰却颇有些担心，“森精灵们说...有人在这个地方等我们...那个人是不是宅邸的主人啊！她们不会又想对我们做些什么吧...我总感觉她们有些不怀好意呢...”
“兄弟你太多心了——”蒂亚当入沐春风地说道，“那些森精灵，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偶尔有些任性和调皮而已，如果你有机会多和她们多接触就会了解的。”
“额...真...真的吗...”得诺兰有些怀疑地问道。
“你试过就知道了——”蒂亚当冲着得诺兰竖了一个大拇指。
“看见两位这么放松我就安心了...”迪兰娜由尔里以从走廊的那头推来，这位法师的银丝上点缀着岁月的痕迹，衰老在阳光中却依旧精神饱满，一副慈爱的样子像是恩泽世界的圣母。
“法...法师大人...”得诺兰见到迪兰娜的到来连忙站了起来。
“哦~是您啊...”蒂亚当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迪兰娜大法师...”
蒂亚当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也是您的产业吗？”
“请不要误会——”迪兰娜对得诺兰报以微笑，“我并不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也是他请来的客人。”
“您说的他是...”得诺兰问道。
“精灵大公——维伊尔.纳斯阁下。”尔里以的神色自然丝毫没有什么异常，“我和迪兰娜女士以及维伊尔.纳斯阁下就精练龙血的事情进行了十分友好的洽谈，龙血的精练会由迪兰娜女士全全负责，维伊尔.纳斯阁下则会为迪兰娜女士提供源源不断的材料，至于两位...你们将以勇者的名号为我们的产品进行推广。”
“勇...勇者...”得诺兰抱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蒂亚当，“你居然是勇者？”
“我不是勇者...”蒂亚当靠在树干上说道，“我只是勇者的后辈，身体里流着初代勇者的血而已...”
得诺兰：“那欧卡斯特不就是...”
“是我堂哥”蒂亚当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两是亲戚，但我对那个小子没有一点儿好感。”
“既然你是勇者的后裔...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去讨伐剩余的两个魔王...”得诺兰说道。
“讨伐魔王的事情太远了，两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拯救被不死系魔物包围的坎佛尔。”尔里以一语中的，“只要两位打响了这退却魔物的第一战，那么之后你们的事情就放心地我们来处理吧。”
“额...可是那些魔物...”得诺兰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那些魔物就由我们两个处理吗？你们会不会...在旁边...”
“不会——”尔里以高声说道，“从森精灵到红匕首再到魔法师、女巫、殉道士，整个坎佛尔不会有一个人来帮助你们——”
“那...不就是送...死吗...”得诺兰的眼神变得空洞，“那些可是魔物！我们不过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你们这些家伙不是疯了——要我们去送死！”
“不是送死而是...磨练...”迪兰娜的真面目慢慢显露出来，“作为勇者必须要有赴死的决心还有独挡一切的能力，要是连这样的魔物都解决不了的话...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资助你们呢？”
“可...可那不是一个两个魔物...是一群是一群！”得诺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歇斯底里，“而且...而且要是我们两个失败了怎么办...你们...”
“我们会靠着传送法阵离开坎佛尔——”大法师迪兰娜说道，“但坎佛尔下城区的居民将会变成不死魔物们的第一道菜，随后下城区的居民会变成魔物攻击上层城区的普通居民、红匕首商会、欧斯敦教会的下等神职，最后是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女巫和法师...”
“什么意思...”得诺兰跪倒在了地上，“你们...”
“意思就是...整个坎佛尔人民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尔里以的笑容变得阴森可怖，“以耶塔拉领主为首的人类上层贵族和以维伊尔.纳斯大公为首的森精灵会在不死魔物突破神迹“圣墙”的那一刻离开坎佛尔。只要你们失败了余下的人类就会变为不死魔物的食粮，然后去侵扰其他的城市，直至被净化或者世界毁灭。”
“那么...”
“你还想问些什么得诺兰？”尔里以慢慢靠近了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是不是想要问为什么我们要将坎佛尔这一整座城市的性命放在勇者这一个人的肩头？”
“因为值得——”大法师迪兰娜神态和蔼的说道，“勇者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为了产生勇者、创造勇者、磨练勇者哪怕付出了数百人、数千人哪怕数十万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因为只有勇者才能紧握圣剑...”
“疯...疯子...”得诺兰怒吼道，“一个勇者怎么能比数十万人的生命重要呢！”
“果然...和你这样的乡下孩子说不明白这个道理...”迪兰娜看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蒂亚当，“你呢孩子...你打算成为勇者吗？”
“拜托——”蒂亚当一声苦笑随后从围栏上站了起来，“我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除了把那些恶心的不死魔物剿灭，还能怎么办呢？”
“可...可...”跪在地上的得诺兰忍不住说道，“我们只是普通人啊...”
“什么普通人？”蒂亚当狠狠的往得诺兰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现在是勇者——拯救世界的勇者——可不要把我和凡人联系起来。”
“但...”得诺兰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蒂亚当一把抓起。
“原来是希望你能背我回去的，但...没办法了...我吃点亏背你回去了。”蒂亚当将双腿发抖的得诺兰抗在左肩上，“小子你以后可是要跟我混的，可不能这样的胆小，区区几个不死系的魔物就吓到腿软，将来要是讨伐魔王，那还不得吓死了。”
“可...你有把握退却那些不死魔物吗...”
“有把握——”蒂亚当高声喊道，这具有勇气的声音仿佛是不再说给得诺兰、尔里以或是迪兰娜听的，而是发自于他的内心，他在高歌在怒嚎，他在向世界向自己承担勇者这一个重担。
“真的...吗...”得诺兰再次问道。
“真的！真的！”
“真的吗——”
“真的——因为我就是勇者！”蒂亚当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