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应当善于提出疑问

王先生谈完第二个问题后，我们请他着重谈谈对中青年史学工作者的希望。王先生客气地说：以上谈的是我自己在读书时碰到的教训。教训我还有的可谈，要我谈对中青年史学工作者的希望，这实在谈不出什么。既然你们出了题目，那我就谈些建议吧！谈得对，大家可以接受；谈得不对，大家就不一定接受，还可以提出批评。

我建议中青年史学工作者读书要认真，要善于提出疑问；有了疑问，就要努力去寻求解答。这一点，我在前面谈自己的经验教训时已经提到，这里我再补充一些。记得有位古人（好像是黄宗羲），曾说过“小疑则小悟，大疑则大悟，不疑则不悟”。这话说得实在妙，也实在好。当时我虽然认为这话说得妙而好，可是我以为在我的研究工作中，这话并不是史料，用不着，没做笔记，甚至连说这句话的古人也不敢肯定是哪一位了。但是从我个人过去读书、治史工作中，我体会到那位古人说的那句话是他一生读书、治学、处世的经验之谈，现在借用来奉赠给中青年史学工作者。那位古人还谈到读书与做人的关系，他说读书就是为了做人。我们知道自古以来讲做人道理的人不少，但是有些人道理说得很漂亮，而他自己的为人品德却不行。我们则是既要学品，也要人品，人品和学品应统一。

还有一条建议是，研究历史要重视本民族的历史和它的特点，即使是研究外国史的，也首先要了解我们自己的历史；研究中国史的自然更不用说了。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的历史会与另一个民族的历史完全相同，尽管人类历史的发展有着共同的规律，但是具体发展过程是有差别的。把现代的概念拿到古代去套用不对，把外国的东西拿到中国来套用也是错误的。

王先生侃侃而谈两个多小时，对我们提出的问题给了圆满的回答。他的谈话对我们很有启发，我们对他接受我们的访问深表感谢。

（1984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