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时
我想起小学时教的那首诗了，只记得其中的一段。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慈母，这是我对母亲的印象。而我的母亲也确实如此。
时光荏苒，我回忆起母亲来，永远绕不开母亲那逐渐衰老的面庞。前年离开时，母亲那热泪盈眶的眼睛，让我有些不忍心，所以背对着母亲，狠下心离开。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很坚韧的人。有件事儿，我还是听母亲自己谈起，才知道母亲的辛苦。那年我还小，在老家读一年级吧，父亲又是刚刚去XJ，母亲独自一人扶养我们兄弟姐妹三人。说实话，那时候的母亲真的是什么苦都是咽在肚子里，没有人述说，父亲又不在身边。
我家原来是卖豆腐的，老家的豆腐生意不是很好，为了维持生计，母亲挑着豆腐挨家挨户的去卖。那时候的老家，每家每户都不是把房子修的那么集中，都很散。母亲为了把当天没有卖出去的豆腐给卖出去，就这样挑着豆腐挨家挨户的叫卖。有一天下小雨，老家的路又是泥泞小路，不太好走。那天母亲摔了一跤，豆腐摔散了，衣服也满是泥水。我无法想象母亲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也无法想象母亲是怎样熬过那段时间的。但是很肯定的是，这件事儿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母亲给我说起，我才知道。所以母亲的坚韧，一直都是我想拥有的。
我相信在我的同龄人里面，至少是我知道的人里面，没有谁会关心父母的过往，爱好，和理想，这是我到现在也无法明白的一个地方。
我也是一点一点的去问父亲，问母亲，问爷爷，问外公，问那些长辈，一点点的了解父母。
记得是上五年级的那年，刚好学校房暑假。有天上午，我们一家都在地里干活，父亲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家爷爷打过来的，说外婆走了。我还记得母亲听到消息时的场景，母亲强忍着眼泪，但是已经通嗯眼眶告诉我，母亲在忍着呢。父亲当即决定去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没有过多的准备，母亲只是带了些衣物就回去了。我对外婆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我在老家的那段时光里，有些想外婆了。外婆命苦，这是母亲说的，母亲说外公年轻时经常撇下外婆和母亲姐妹四人出去浪（外公还健在，前年要离开的时候还和外公聊起这件事，外公说当时真的后悔，做了很多的傻事，让外婆和母亲她们受了很多的苦）。好在，外婆晚年的时候外公一步不离的照顾外婆。外婆走的时候，家里只有四姨一家人在老家。我后来听母亲说起，外公为了让母亲她们四姐妹能见上外婆的最后一面，都挨个通知了母亲她们。母亲在老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姐，下面有两个妹妹。我的印象只有四姨的面庞比较深刻其他的两个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听母亲说我本来有个舅舅的，不过舅舅年龄轻轻的就得了白血病走了。因为年轻时候做的糊涂事，大姨三姨还有母亲和四姨她们都比较恨外公，几乎不怎么说话和来往，所以没什么印象。大姨三姨他们又远嫁到了江苏，这下就更加没什么交集了。外公也是因为外婆去世，才有机会把他的四个女儿聚在一起，母亲也是有机会看到她的姐妹们。
母亲在老家一个多星期就匆忙的回来了，具体是为什么回来，这个还是和父亲有关。我觉得父亲有些刻薄了，母亲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家人聚聚，多给些时间不好么？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当时父亲的心思我无法猜到。
母亲回去到回来也就个把星期，瘦了好多，眼圈也有些黑，估计是熬夜赶车的缘故吧，一回到家就睡了一觉，一直到第二天才起来。后来什么我就记不得了，反正我记得那年的暑假我去二姑的棉花地耍，然后父母亲吵架，再然后就是闹离婚。今天回想起这些来，才算彻底清楚母亲为什么和父亲吵架闹离婚了。
如果没有我们兄弟姐妹三人，母亲一定不会和父亲过下去的。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们兄弟姐妹三人，母亲就和父亲凑合过了大半辈子。没有感情的婚姻，能凑合过日子都是因为子女，这是铁一般的规律，我的父母也是如此。不对，不是这样，至少在父亲那里不是这样。因为我从父亲的那些点滴中看到了他对母亲的依恋。但凡母亲离开父亲超过一个星期以上，父亲就不自在。这点从前些年母亲回老家做手术，一天一个电话体现出来了。还有就是母亲有一年牙疼得厉害，父亲就带着母亲走遍了全县的牙医门诊。父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点在母亲身上也体现的很明显。有一次，母亲去银行取钱，取了一万块，母亲粗心，把刚取出来的钱放在电动三轮车的车斗子里，用毛毯盖着。就是这样掩饰，可是钱还是被偷了，怎么被偷的呢。还是报警后看监控，才知道怎么被偷的。那个小偷从银行母亲取钱开始就盯上了母亲，然后看着母亲把钱放在车的毛毯底下。然后跟着母亲跟了几条街，在一个路口下的手。母亲一直没有察觉，回到家才发现被偷了，然后报警等等。可是钱已经被偷了，父亲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没有多责怪母亲。只是在后面的日子，哪天心情不好了就会提上那么一嘴。
时间是融合剂，就这样把两个人给粘和在一起。不管怎样，父母亲快到花甲的年纪了，在谈离婚已是不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大哥结婚，姐姐出嫁。父母像是了结心愿一样，就剩一个我这个母胎单身的人，一直拖着父母亲。到底是不是拖着父母亲呢，我自己的想法是希望他们能为他们自己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当儿女的活着。可是怎么说也说不进父母的心里，他们依旧还是为我操心着。去年年底和父亲的一通电话，让我好久都没有给父亲打过一次电话。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我是这样认为的，父母也是这样认为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影子出现在父母的生活当中，而父母的影子出现在大哥的生活当中，我怕哪天父母的影子也会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
一直想说，爸妈你们能找到当初看见彼此的初心吗？你们能过好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日子吗？你们还能够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