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天国里的漫长熬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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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虚年三十七,家未成、业未立,可想而知,这人活的得有多狼狈。别说旁的什么人,就是父母和兄妹,都常发出不可思议的叹息。不过,张元祥本人对此,一直有着他自己的解释。即使这种说辞永远得不到理解,他还是会在回家过年之前准备好一套应对话术。与此同时,张元祥也十分清楚,这些自欺欺人的脱辞根本派不上用场,顶多是自我安慰的理由和借口罢了。

自带来历的业力一定是各有各命的人生走向,可要是在该干什么的年龄没干成什么事情,那自然得活成一副有别于视人的模样。否则的话,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怪胎,那就是奇葩。

很显然,张元祥已活成了另类。不管他承不承认,在家人眼里是负担、在亲戚眼里是累赘、在朋友眼里是多余的事实是不可否认的。这一点,他自己比谁都看得清楚。

乡间有句俗话说:有钱的王八坐正席,没钱的君子下流坯;不信看那杯中酒,个个都敬有钱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好像是有钱人看不起穷人,实际上却是穷人看不起穷人。尤其在过年期间,那种不自然的人性遗漏总会自然而然的涌起一股斩断穷根的决心,纷纷装扮成最渴望成为的那个自己与原本来的那个自己划清界限,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要再往穷人堆儿里凑数。于是乎,这种默契就此形成了走穷亲戚和走富亲戚的不同礼数和不同表情。而这种真实又不真实的生活方式,不仅仅是生存需要,还是必然规律。

从十八岁离开村子到现在,反反复复的坎坎坷坷让张元祥在被动的成长过程中逐渐看清了世事冷暖,也认清了自身缺欠。但在他看来,仍旧一事无成的自己所经历和遭受的成长挫折跟出生富贵或贫穷并没有太大关联,因为他回头去看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时,他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是该是的成长代价。至少于他而言,一步都少走不下的成人路径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人生轨迹。

没进而立之年时,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把自己跟年青挂上钩,甚至还可以理直气壮的为自己的天真和幼稚狡辩。现如今三十七岁了,无论是经历,还是年龄,都不允许张元祥再拿时间开任何玩笑了。所以,一过破五,他便摸着黑赶了个大早,再一次乘坐上开往省城的那趟绿皮火车离开了他土生土长的村子。

要说起来,张元祥在十八岁之前是既没有亲眼见过城市,也没有亲眼见过火车。直到年满十八周岁参了军,这才有机会坐上火车见到了城市。

第一次的感觉,总是很奇妙、很紧张、很深刻,甚至还很眩晕。因此,无论经历多少个第一次,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

张元祥是个有心人,但凡经历过的一些人和一些事,他都能记起来。尤其第一次离开村子时的情景和愿景,一直紧锁在他脑海中。只可惜,第一次离家时的踌躇满志,至今还在他的理想天国里熬煮着需要继续面对的成人选择。

美好的生活向往牵引着长大成人的脚步渴望着改变命运的转机能够在新的一年里轮到自己,然而一年又一年的苦苦挣扎始终是天不遂人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逝的时光继续叠加在一事无成的年龄上重新唤起卑微的借口和理由再一次暗暗发誓:混不出个人样儿,绝不回家!

其实,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人,如果在国庆节之前仍未出现转机,这一年和去一年就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区别。所以,张元祥带着一种习惯性的紧迫感又思谋起了未知的前途跟命运。

他坐在一节人不是很多,且不需要对号入座的车厢里,思绪万千的看着蒙蒙亮的车窗中影射的自己忽闪在咯噔咯噔的铁轨上,自责着没本事的自己、心疼着父母亲的操劳、悲伤着浪费了的时间、想象着今一年的改变,忽然,一股熟悉的炭气将他逼回了现实。

这是一列仅有八节车厢的老式内燃机火车,每四节车厢顶上头有一个冒着烟的小烟囱直通列车的茶炉室,除了在列车运行期间提供开水之外,冬季取暖也是通过烧煤来供热。如果按照环保要求和时代发展需求来看的话,这趟列车早该退役才对,但我们的社会体制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这趟服务于村乡民众的绿皮列车便保留了下来。现在还赋有了一个新称号:助力乡村振兴的公益性慢火车。

说起这趟开往省城的火车,张元祥并不陌生,甚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只因那时候交通不便,火车站又在隔壁县,始发时间还是凌晨五点多,票价和坐大轿子车仅差一块钱,就几乎很少有周边村乡的人专门来光顾它。直到村子里的土地不再像过去那样能养得住人,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乘坐大轿子车的票价越来越贵,这趟火车才迎来了属于它的高光时刻。然而,伴随着时代发展的号角,没几年功夫,高速路网直接连通到了乡镇一级,人们的出行方式彻底发生了巨变。这趟火车,便再一次失去了人们的青睐。

能变的,都变了;不能变的,也在已经发生改变的事实中发生了变化。嗅着这股熟悉的炭气味,张元祥深切的意识到,他已经跟不上人了。

三十七岁,该是怎样一个年龄?要放到部队,那是团长的年龄;要放到地方,那是镇长的年龄;要放到社会,那是精英的年龄;要回归到生活,那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看远的,就说近的,这样一个年龄放在村子里头,最起码是一个小学生的爹了。此时此刻,张元祥矛盾就矛盾在这儿。但他又不是因为一事无成感到无望,而是因为这个话头让父母亲很难在村子里头活人感到自己很不孝。尽管他清楚的知道,家未成、业未立,在某种层面上为父母亲减轻了一定的负担,可终究是没活成个人样。

起初当兵,是为了改变命运。后来退伍,也是为了改变命运。张元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晃就是十三年,每次回家、离家,还跟以前一样。就连那句“混不出个人样绝不回家”的誓言,都还是参军入伍时的决心。要不是经历了那么多挫折,恐怕他自今都无法面对需要面对的现实。

看清了世事,认清了自己,这应该是张元祥最大的变化。这几年,他不仅务实了很多,对于世俗的嘲讽、冷眼的看待、背后的指责也全都不在意了。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块儿能让自己不白来人间一趟的净土。

小的时候天天盼着快快长大,长大了又渴望着尽快成人,等真正感尝到生活的艰辛和不易,这才知道时间对于生命的意义有多么重要。在张元祥的理想天国里,他为自己的每一个成长阶段都勾勒了一幅只属于他自己的愿景,他总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他也的确很独特,只是这种格格不入的天性并没有让他真实的找到自己,反而还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三重世界。好像与生俱来的一样,他从小就极奇爱幻想,并且还会沿着想象往现实里头靠。不知道他真的有特异功能,还是老天眷顾,在他退伍以前,只要他能感应到的,最后的结果总能如愿。于是呢,他便以为退伍后的人生走向也会按照他的意愿如实呈现剧情。当梦想与现实发生碰撞并产生相反结果的连锁效应之后,他终于在而立之年觉醒了过来。虽然有些迟,却活在了现实。

天命自有定数,定数自有规律,规律又绕不开生存。经过七年的熬煮,张元祥彻底认清了自己,但他那颗不甘的心却无法安然守常。鉴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他理想成为的自己写成一本小说,以此来完成他的人生愿景。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不是也是,是也不是。总之,自己的故事,想怎么构思就怎么构思,没有界限、没有阻隔、没有束缚,可以完全将喜好幻想的天性发挥到极致,呈现在轻松自由的理想天国里。

现实世界与梦幻世界交织在一起的空白余地是有形无影的另外世界,张元祥就常常停留在这样一片境地。他一边回想着过去的历历在目,一边渴望着未来的种种变数,一边感受着现在的苦苦挣扎,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只有沉浸在小说故事中,他才觉得自己还有点活着的盼头。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的大好青年,他立志要让父母和兄妹过上好日子,让帮助过他的亲戚、朋友和战友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他甚至还希望自己能够改变家乡、造福社会。怎奈,他所期望的一切都只能变成想象胡乱添加到小说故事中,达到自嗨的目的。

转念成空的现实面对,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意气用事。自复原后,张元祥便按照他理想的成人路径开始了他的人生轨迹,前五年,他一直朝着“创业”的方向做了很多努力,先是开了饭店、后来干了工程、再后来又开了饭店,步入而立之年他才发现自己走的是弯路,不仅没赚到钱,还浪费了最好的年华。正是在这个阶段,他重新认识了自己,并在他表哥的帮助下进入了销售职场。可好景不长,先是市场环境出现下行,后又遇上了突如其来的疫情,这前前后后就是七年光阴。

不知不觉的时间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那颗不甘的心,张元祥觉知到,必须得做成一件事情。不说给谁看吧,最起码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至少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界。于是,他从去年七月份辞职后,把自己关在出租房五个多月,只为将那本断断续续写了六年的小说故事完结。也就是说,他目前的状态属于无业人员。已然活成了另类,他便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只是这件事情,只能他自己知道,谁也不能告诉。因此,他还得假装成在外打拼的模样赶着时间上路。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父母亲是真正愿意关心自己的人。除此之外,没人会在意自己,当然自己也不会在意别人。久而久之,自己就成了旁人的人生过客,旁人就成了自己的人生过客,那些曾经的人和事自然而然就成了记忆里的成长瞬间。张元祥在三十岁之前并没有这样的觉知,三十岁之后他才渐渐看清了世事。尤其是他曾认为可以过命的好兄弟,现如今都疏远了他,或者说他疏远了他们。已有好多年了,他一直是独来独往,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他希望把精力和时间用在家人身上,因为只有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都不会抛弃他。

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为了让父母亲安享天伦之乐,这一年对张元祥来说,确实是极不平凡的一个年头。他深知,父母亲一日比一日衰老,再也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了。一旦下了决心,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但不可盲从,一定得在保证生存无碍的情况之下去做自己想做和能做的事情。这些年,张元祥混得不咋样,却从没为钱犯过难。这是他的行事风格,也是他做人的根基,更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他常套用一句名言说: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

不拖累家人,不连累亲朋好友,这个人其实还是可以处的。可是呢,世俗生活中的偏见不会对一个三十七岁还没有成家立业的人给出任何友好态度。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人早已经无可救药了。这一路走来,张元祥接受了太多不能接受的事实,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唯独放不下母亲的牵肠挂肚。

此情此景,已不是一两年了,但今年和往年不同,因为张元祥的妹妹去年国庆节订了婚,今年五一举行婚礼,所以他比任何一年都要高兴。是啊,家里也该冲冲喜了!

现在的人普遍晚婚,上一辈人却由不得自己不犯愁。尤其在这个家庭,张元祥的婚姻迟迟未动也就算了,他妹妹竟然也没动静,可是把他们父母亲给愁坏了。甚至有段时间,他们的父亲常常会在酒后逢人就说:我罪大的很。而他们的母亲总是自责不已的说:都是嬷把你们给害了。当子女的听到父母亲说这样的话,心里头哪能好受,但也只能这么受着。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下好了,张元祥的妹妹嫁了人,他们的父母亲总算能省一件愁心事儿了。至于张元祥本人,他早已经想好了,等写完小说以后,踏踏实实找份工作,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管能不能成个人,为父母亲养老送终是身为人子的义务,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他想着,假如父母亲百年之后他还是这个样子,就寻个修身的地方远离尘世,孤独终老!

独自在外一十三年,孤独的日子究竟有多么难熬,张元祥是深有体悟。一年又一年,时间是过得真快,跟张元祥同龄的人,要么生了二胎,要么买了二套房,要么换了新车,反正没有他这个年龄的人还乘坐票价九块钱的火车往返于村子和省城之间了。他倒好,不仅没觉得丢人,还特享受这个过程。曾有那么几年,就是他刚复原那会儿,这趟火车那真是坐无缺席,有时候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一时间,各个村子里孕生了一批专门靠接站送站为生的黑面的,不仅这些人赚了钱,就连某些执法者也发了一笔小财。后来跑路运的大巴车为了生存下去降低了票价,人们也不愿意为了节省十来块钱起早贪黑的赶火车,慢慢的就没那么多人了。再往后,一批又一批年轻人在省城安了家、买了车,别说这趟火车,就是大巴车也只有在节假日期间才能坐满。如今,要不是国家给予扶持,恐怕这些铁路职工都得另谋生路了。这十三年间的变化,打眼看上去觉不出什么,可要是细细品查,就会发现其中的必然规律。张元祥同这趟火车见证着彼此的命运走向,像似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样,心照不宣的神交了好一阵儿功夫,才从呛鼻的炭气中回过味来。

其实在年初五前,他母亲就为他打问下一辆年初六回省城的顺车,可他生性倔犟,不愿母亲为了没本事的自己空领一份带有鄙视的村乡人情。再把话说回来,问个去省城的顺车,并不是什么难事,他那几个朋友就都是初六走。他之所以不再搭朋友们的车,一方面是出于对朋友们的尊重,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不如花上十五块钱坐个还跑火车站的接送车,再花九块钱乘坐早晨七点整开往省城的这趟绿皮火车来的舒心踏实。或者,还可以乘坐大巴车,但大巴车在节假日期间常常会宰客。再一想,一年就来回这么四次,坐坐这趟火车还能找找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里,家人都已经习惯了张元祥不在家的日子,甚至在他们家搬到新房后,好些邻家都不知道他家还有个二小子,就是知道的也光知道是在部队当兵从未见过。那时候,通信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是以写信为主,由他父亲或他哥哥或他妹妹同他书信往来,即使打通电话是他母亲接的,他母亲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就让他父亲或他哥哥或他妹妹来接听了。没什么急事,家里人也很少主动联系他,都是他往家里或写信或打电话。当然,并不是家里人不关心他,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他妹妹给他母亲买了一台智能手机以后,这个世界上最牵挂他的人依然还是他的母亲。

他母亲生于一九五七年,已六十有六,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她身上有着大多数传统女性该有的传统认知习惯,那种永远都不会变味的母性气息同样是与生俱来的。但近几年,张元祥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父母亲之间这份胎缘特别的脆弱无力。每当他希望父母亲身上的病痛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仅仅只是一份胎缘,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为父母亲送终。

一种油然而生的悲伤涌在张元祥心头,他回到了现实,却无法铺平混乱的思绪,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继续拉近需要熬煮的漫长岁月。不,我不能这么消沉下去,我得活出个人样儿来,让父母和兄妹为我骄傲。可如何选择,才能找到成人的方向呢?张元祥若有所思的盯着天亮以后的窗外荒野,琢磨着到了省城以后的坚持。

比起婚姻大事,张元祥更在意自己的前途跟命运。他始终认为,只有掌握了生存的密码,才能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到那时,父母和兄妹可以过上好日子,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不会再像自己一样过苦日子。但这么多年了,他除了年龄有所增长外,还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撞。想来想去,他想起曾仕强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你这辈子要做什么,就是再怎么辛苦,你也不放弃,再怎么辛苦,你也要走到底,那就是你的使命。浑浑噩噩混了十来年,除了写小说这件事情,他还真没潜下心来做成过一件事情。于是,他将思绪捋进快要完结的小说故事中,然后点开手机APP作家助手,进入了最后章节的构思。

萌生写小说的想法,是他上高中二年级时产生的。当时比较流行的课外闲书主要是武侠小说、青春校园、玄幻穿越,男同学们喜欢看武侠小说,女同学们喜欢看青春校园,少部分同学喜欢看玄幻穿越。一下了课,喜欢看闲书的同学就会穿梭在楼道里秘密交换各自看完的小说,偶尔还会就小说故事进行一番精彩剧透。张元祥原本不属于这个爱好群体,只因座位四周的女同学都在传看一本叫做《草样年华》的读物,他便借来看了一看。这本书不是太厚,说的是一个大学男生放假后的一段经历,内容有点少儿不宜,却很受大家的喜欢。但张元祥看完后心里说:就这?那老子也能写小说。自此以后,他便在脑海中酝酿了一个以他为主角的故事。

胡思乱想一个故事很简单,可要把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在脑海中打磨十好几年,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张元祥做到了,他结合十三年的经历,把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柔合成一条主线构思成了一则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开书之初,他还专门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结果等他起了笔名、定了书名、设计了封面,移动客户端推出了手机APP。刚开始的时候,写的还算顺利,越往后就越吃力了。原因很简单,他没有丰富的阅读积累,也没有文路的把控能力,更没有对网文做任何了解,完全是凭借想象在写作。不过呢,他在这方面好像有天赋,经过两三年的摸索,他逐渐熟练了起来。去年之前,他一直是利用业余时间写作,这一写就是五年,无论有多困难,他从未想过放弃,就连找工作,他首先考虑的也是有双休的。至于这份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他不敢奢望会有结果,他现在只想把这个故事完结,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件使他兴奋,让他感觉到有价值的事情,大概就是他这辈子的任务。事实上,他已经把它当成了他的命,甚至在五年前,他在脑海中又构思了另外一个故事。眼下,他给自己定的期限是在他妹妹五一结婚前,完结第一本小说故事。他去年把自己关起来五个多月,主要是把小说内容做了最后一遍修改,今年再把自己关三个月基本上就可以完结了。这个决定,是经过三思再三思后的选择,他想着,找个地方打工也放不下这件事情,况且还有点积蓄能够支撑自己完成这个夙愿,所以他放空杂念专注在了手机屏幕上头。

行进在铁轨上的这趟绿皮火车总能激发他的灵感,用他的话说:越是痛苦越能写出东西来。但梦想终究只能是梦想,不管是成功的梦想,还是失败的梦想,最后都得与现实重新接轨。张元祥虽然是一个理想型的人,可他清醒的知道活在现实必须得面对生存问题。就是抛开自己不谈,对父母亲也该有份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因此,当列车厢里传来到达终点站的广播提醒后,他又不由的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