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质问

北冥轻落缓缓向墨文走去，墨文一点点后退，他的气势让他这个曾经杀人无数的将军都不敢直视，一屁股坐在书案前的桃木椅子上“你不去救世欢，你是觉得我正在不受你的控制，堂堂麒麟国侯爷，怎么可能护不了一个人，只是你不想罢了，出了祸事，你再次利用他对我的情分，想牺牲他保全墨家，你没想到我们能柳暗花明，出现转机，还得了皇帝的钦此婚书，你不甘心，蛊惑墨丹下毒害他，一计不成，又生二记买通杀手再次我们下手，你说你对我情谊深重，那么我想问问你，你杀我父母，屠我村族，害我挚爱，你就是这般对我好的吗？世人都道我凉薄，和墨家断了血亲，可又有谁知道，这个家里住着怎样的侩子手，怎样一次次把我推向死亡？”

墨文摇头，眼中眼神有了闪躲，他没想到，明里暗里他已经知道这么多“杀你父母不是我？是皇帝。”

无力的狡辩只让他更为不屑“如果我到来时你说，我定深信不疑，皇帝第一次试探后就再也没了动作，如果不是深知我蛊毒发作，怎么会初次见面的我下次毒手，谁告诉他的，不要告诉我是墨松，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下不是吗？”

墨文想要反驳，北冥轻落冷笑，“那个三夫人身上的熏香和你身上极为相似呢？墨侯爷，还要我说嘛？”

墨文突然镇定，起身，眼中有些愤恨的杀意“知道这么多，不还是不敢杀我，为了苟活不是吗？你很聪明，和你那个死去的娘亲一样，太聪明的人都是一个下场，知道吗？”

北冥轻落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你终于承认了？”

墨文激动指责“承认又何妨，如今你来求我，说明蛊毒已经不受你的控制不是吗？落儿，我没想害你，是你太执迷不悟，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我”歇斯底里的愤怒“背叛我的人都要死，都要死，那个死老头，你的娘亲，还有你都一样，阻止我成就霸业的任何人都必须死。”

北冥轻落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心中滔天杀意“我不想和你废话，你说如何才把母蛊给我。”

墨文摇头狡猾的笑“你当我三岁孩童吗？告诉你，你最后会为他们报仇来杀我的，不是吗？”

冷静下来的北冥轻落，再次冷漠看着墨文“你要如何，说说条件？”

墨文心中有些惊讶，他以为他还会像刚来时那样，喜怒就在脸上，下手狠厉，没想到短短几年光景，那个不把天下放在眼中的少年，有了更多的心思，更明白自己的目的“落儿，你真的是墨家最好的继承者？”

北冥轻落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面前虚假的人

墨文无奈感叹，“都是我计划错了，才让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良久，墨文出声“帮我打开宝藏，找到永生之水，我就把母蛊给你，还你自由。”

“你不怕我杀了你？”北冥轻落提出疑问。

墨文拿起剪刀，剪下面前蜡烛的残芯“怕，我就不会活到今天，再说你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不是吗？”言语中流露出满满的自信。

北冥轻落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墨文拍拍手，化羽出现在门口“主人？”

“去通知墨斌，墨风和我们一起上路？”墨文吩咐。

北冥轻落不解“带他们何用？”

墨文笑着看着他“你的软肋对我总是安全的，对吗？”

“你凭什么相信，我会为他们左右，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墨家人？”

“直觉，你能对墨丹做过的事只是惩戒，说明你在顾虑，墨风还用我说嘛？”

“你用你的家人威胁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他们能帮到你，这次相信我？”

北冥轻落轻轻皱眉“无所谓你愿意带谁都可以，我只有五天时间，如果你想找到你想要的，最好做好万全准备。”

“放心，我定全力协助你，落儿”墨文一脸得逞的笑，眼中满是算计，阴谋。

两人带着随从来到书房，很意外看到北冥轻落，不明原因众人开始出发“家主我们这是去哪里？”墨斌询问

墨文看着北冥轻落“墨家小公子带我们去寻找墨家宝藏，时间有限，现在就出发。”来不及反驳，就被带着离开院落。

墨荣拖着病体踉跄冲进雨中，“大哥，大哥”。

化羽扶住墨荣，墨文呵斥“赶紧进屋去，这么大雨，不想活了不是。”

墨荣跪地祈求“大哥，我就斌儿一个儿子了，大哥…”声音哽咽，接见家中变故，让这个曾谈笑风生的墨家二少历尽苍苍，“大哥我什么都不求，只想一家人都平安。”

车中的墨斌红了眼眶，趴着车窗落泪“爹，你快回去吧，我会没事的。”

墨文心里动容，这个从来不会武逆他的弟弟，他是真心疼爱的洗，亲子下车扶起地上的人“二弟起来，我也是不得已，为了墨家将来，也只能辛苦他们走一趟，你放心，我定平安带回斌儿。”

墨荣点头，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水“好，有相信大哥。”一声大哥，只希望看在骨肉至亲的情份上，真的能平安带回他的孩子。

车内墨风一言未发，他已经身后没有依靠，也不会有人为他担忧，只有从小一起陪伴他的侍卫，墨文拍拍他的肩膀“相信，落儿会平安带我们找到宝藏的，对吗？几天就辛苦落儿当我们的车夫了。”

黑夜的雨，无情砸着万物，王亮刚递给北冥轻落油纸伞，就被墨文拿去“你们曾经的小公子不会在意这些小雨的。”

北冥轻落没有出声，宽大的黑袍再次遮住他的脸，驾起马车离开，王亮陪他坐在外面，滴答滴的雨声，马车疾行离开，奔向不知生还是死的前方，他心中时刻惦记床上的人，还没离开，就已经思念成疾。

安世欢悠悠醒来，眼没睁口中已经习惯的呼唤着心中名字“落落”，感觉一双柔软温热的手在自己脸颊游移，心中一惊，瞬间睁开自己的双眼，暗器从腕间发出，还算幺妹躲的及时，虽然狼狈，也是逃过一劫，安世欢眼中都是毫无保留的杀意“你是谁，落落呢？”

有些虚弱的身体，让他站立不稳，苍白的脸，没有一丝从前的温和，“说？”

幺妹面纱以取，美丽的脸庞不知曾俘获多少男人的心，朱唇微张，眼中含着委屈的泪，红纱衬托这白皙的皮肤，如娇艳欲滴的雨后芙蓉，“安公子，我是幺妹啊？”

安世欢记起这个女子，他的落落在哪里呢？仅有的一点心力，唤出一点红，幺妹再次躲闪，白皙的手臂划破，一声惊叫，引来安叶枫和东方彧“怎么了”，两人闯入房中，惊讶的看到醒来的安世欢，站立在床边，“欢儿”安叶枫扶着安世欢，激动看着儿子，东方彧看着受伤的幺妹，皱了皱眉头“发生何事？”

安世欢看到东方彧更是心绪难平“你进来做什么？一个恶心的女人加上卑鄙的你，你俩才是绝配？我的落落呢？”一口鲜血喷出，吓坏了安叶枫，马上点了穴道，扶着他躺下“欢儿欢儿你别激动，听爹告诉你？”

本就过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东方彧也无心争吵，领着幺妹出了门，安世欢松了口气，眼睛认真看着自己的爹“落落呢？”

安叶枫自知已经瞒不住他，故作轻松安慰“欢儿，落儿去给你找解药，过几天就回来，落儿让你坚持，等他回来，他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东方国师有些本事，你不要怪爹。”

安世欢没有言语，心中只剩自责，又是因为他再次甘愿跳进别人的陷阱，深仇大恨还没报，却一次次为他赴入险境，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这般苟活着拖累他，“爹，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安叶枫连忙答应，扶他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给他搭了毯子，“爹我想一个人坐会”

安叶枫苦涩的笑道“好，好，我去熬药”心疼的看着儿子转身离开。

院中的合欢花已经落了，他还清晰记得他衣角上的花朵，门前的红豆越来越红，像极了他们的爱情，“落落，你会回来的对吗？虽然这般苟活着，可我还舍不得死，我想多陪陪你。”

眼中的清泪无声落下，长发垂落在地面，脑海中的影子越发清晰，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偏爱，风过，院中竹林沙沙作响，就像从前的谷中，静谧而美好“落落我们还能回去吗？”

东方彧看着受伤的幺妹，“发生什么？”

幺妹跪地回答“安公子没有睁开眼就唤了北冥轻落公子的名字，奴婢只是没忍住轻抚了安公子的脸颊，没想到他却杀意袭来，奴婢不敢还手，再后来就是主人看到的。”

手臂还在流血，没有主人的命令，也不敢起身，从小受过残忍的训练，这些小伤她并不在意，东方彧看着她的伤口“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只为你的轻薄仍旧强行杀之，这是为何？”东方彧有些不解，第一次消失笑脸是因为他差点伤了北冥轻落，第二次就是刚刚，他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只因为被碰了脸颊，强行运功只会雪上加霜他不是不知道，却仍旧执意斩杀，究竟为了什么。

幺妹低头回答“依照奴婢的经验，应该是为了重要之人守身如玉，不容侵犯吧？奴婢以为他是这世间及其温柔之人，那明媚的笑脸，温和的语气，没想到骨子里这般掘强执着。”

东方彧依旧不太明白，越靠近越想知道他们的故事，“包扎一下吧，以后小心些，现在不可刺激他。”

“是，主人”

东方彧透过窗看到院中的人，不自觉走了出来，那眼角滑落的泪痕刺痛了他的眼，落进了他的心，安世欢感觉到了来人却没有转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大门口，他在期盼，期盼他所盼着的人从那扇门归来，“这里风大，我扶你进屋吧”东方彧第一次哄着一个人，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太多次为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安世欢轻轻摇头“我只想在第一时间让他看到我，让他安心。”

每次提起他安世欢的眼都会笑成月亮，满脸的满足和发自内心的快乐，东方彧看着垂在地上的墨发，“我为你束发吧。”

安世欢依旧摇头“落落回来会给我束发的。”

每一句都是他，眼中所及，心中所想都是他，心心念念都是他，从头发丝到手指尖，每一处都在叫嚣他的思念，“门前相思已熟，你却不知。”自言自语话惆怅，思念若狂。

东方彧突然明白了什么，这院中一盆一景都是他们的情谊，后院种着曾经，前院种着他们，终究没忍住问出疑问“你强行运功只为幺妹轻薄了你？”

安世欢无力点头，虚弱看在藤椅上“不然呢？”

东方彧有这置气“就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你可知这会是你的催命符？”

安世欢安静的回答“我是他的，到死都是，他不在我要自重才是。”

东方彧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病糊涂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不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掘强，还是该骂你傻，万一他回来了，你因此不在，让他如何面对？”

泪水续满眼眶，看着天，强行没有落下“我就是舍不得，才一次次拖累着他，我可以像狗一样活着，可以像乞丐一样卑微的活着，却不能没有廉耻的活着，我是他的就该干干净净的是他的，才不负他的深情。”

东方彧摇头“我不懂情爱，看不明白你的执着，安公子，如果有天要在活着和忘记他之间原则，你会选什么？”

安世欢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人，清风雨露，褪去算计，此刻的他到没那么令人厌烦“你这是意有所指吗？”东方彧逃避他探究的眼睛“只是随便问问。”

安世欢静静闭上有些疲倦的眼睛“我想我会选择忘记他活着。”

“………”

“我相信只要我活着还会在爱上他，不管忘记多少次。”

长睫毛映出阴影，眉头紧锁，东方彧忍不住伸手想要扶去他的不安，却在靠近时顿住，他如果醒着，相信定不愿他的触碰，为他拽拽被角，身影站在了他的头顶为他挡去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