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年终奖与裁员
从吉林回来后，申知策律师暂时将其他事情安排给蒋晓蔓处理，他本人全身心投入到孟总的案子中。
专家论证会、涉案古董的重新鉴定都在他的强力沟通、推动下，顺利完成。结果也完全符合预期。
二审开庭时，申知策律师亲自出庭。因为有本案实属经济纠纷，不构成诈骗罪的刑法权威专家意见，以及权威古董专家对于涉案古董新的不同的鉴定意见，二审审理结束后没有多久，就作出了无罪的判决结果。
在处理孟总案件的同时，申知策律师跟相关人士沟通了张总的案子。有做律师的申知策律师的学生组建了律师团，主动给受害投资者提供法律服务，不断给相关部门施压。最后，在孟总案子了结一个月后，张总被判了十二年。
孟总的刑事案件圆满结束后，他继续委托申知策律师团队进行古董和资金追回的工作。因为基本法律关系并不复杂，主要是耗时程序性和沟通的工作，所以申知策律师让苏启航牵头，带着马乐天和祝花开一起做，申知策律师负责协调各方面关系。
在申知策律师的强力运作下，历时仅不到半年，孟总卖给张总、以及借展给张总的全部古董，全部收回，包括破损的古董。对于律师建议就破损的古董申请国家赔偿，孟总感慨地说，他不想折腾了，就当是交学费了。
由于古董已经全部追回，作为交换条件，被划走到张总公司并被地方用于退还投资者本金的资金，也不再向孟总返还，就当是孟总和张总之间的交易全部作废，孟总将张总付的货款返还给张总了。这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多赢方案，也是地方上十分上心协助追回并向孟总返还全部古董的主要原因。
孟总的案子至此算是真正了结了。他对于结果非常满意，在结案一个月后，付清了约定的全部律师费1000万元。这是苏启航踏入律师行业以来，所见所闻的一单业务最高的律师费收入。作为主要参与办案人员之一，苏启航也在当年底拿到了她入行以来最丰厚的一次年终奖，足有15万元。
在还是中天所的时候，年终奖是由各团队老大在春节放假前一周内给自己团队的人员发放。别的团队怎么发，苏启航没有具体问过。这种关于发奖金的话题属于敏感话题，合伙人明确表态，不鼓励律师互相交流。
律师们一般也不去打听，不主动互相去说，即使经常一起吃午饭的饭友之间，也不会涉及工资、奖金这类话题。这可能是中天所的文化。律师会觉得工资、奖金发多少，是自己能力的事儿，没有必要跟别人去比较，当然也就没必要交流这方面的信息。
苏启航当时所在的大团队的老大是张成方大律师。奖金是团队成员一个个被叫进张大律师的办公室，由张大律师从地上一个大黑提包里面，直接拿出现金来发放。张大律师在给每个人发奖金时，除了说来年继续努力外，还会对每个人当年度的工作点评一下，可能批评，也可能表扬。总之，发奖金那天，所有人都是又紧张、又兴奋、又期待。
中天所变成知策中天所后，各团队各自发奖金的传统也随之改变了。年终奖由所里财务在春节前两、三天左右统一发到每个人的工资卡里。不过，每个人的年终奖具体发多少，还是由各团队老大最终决定的。每个人也只有在奖金到账时，才知道自己的年终奖是多少。虽然惊喜可能还在，但苏启航觉得，缺少了发现金带来的激动的感觉。
不过，15万元的年终奖，还是着实让苏启航激动得整晚睡不着觉。
张园园的年终奖应该也还不错。因为一向比较严肃的张园园，这两天脸上的笑意也是难以抑制的不时显现。
姜巧巧对自己的年终奖不太满意。她晚上跟张园园和苏启航两个人抱怨道：“贺律师今年业务一般，害得我年终奖跟没有一样，才半个月的工资。”
叹了一会儿气，姜巧巧又自我安慰道：“算了！我应该知足！没被裁掉就算万幸了！”
是的，知策中天所成立十多年以来，今年第一次裁人了。当然，裁的方式很委婉，叫劳动合同期满的不再续期。于是，被裁掉的人基本都是在所里工作了四到八年的资深律师。
裁员主要是为了降低成本以应对发端于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国内经济衰退。事实上，国内经济衰退只是刚刚有所征兆，并没有实际影响过去一年的律师业务。不过，从企业界到经济学家都对于即将到来的经济困难估计的非常严重。
由于本次危机在美国发缘于房地产泡沫破裂，国内房地产行业对此严重忧虑，各界也是一片国内房地产即将崩盘的预测。房地产法律服务是知策中天所的支柱业务，房地产行业不好，显然会对知策中天所收入造成重创。
合伙人们，尤其是主做房地产行业的合伙人们，未雨绸缪，力主通过并实施了本次裁员计划。苏启航的饭友周天明和王帅，都不幸在本次裁员之列。
周天明对此坦然接受。面对苏启航、张园园和姜巧巧三人的安慰，他洒脱地笑着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在中天也呆得有点倦怠了！我大学同学去年从最高院出来，一直拉我一起创所，我之前一直在犹豫。”
说到这儿，周天明自嘲地一笑，继续道：“我这人有点儿懒，习惯安稳，不敢冒险。这下正好，所里帮我下了决定！不然，我自己是很难迈出创所这一步的。如果仔细想想，我的风格和中天所其实并不是很匹配。沉稳有余，不够强势。而中天所的合伙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极其强势、性格突出的人物。所以，现在离开，真不见得是坏事儿！”
苏启航三人见周天明这么说，心情也放松了。姜巧巧甚至笑着点评道：“周哥，你说得太对了！不光是合伙人，所里就算是律师里面，也很真难找出几个像你这样性情温和的人来！”
王帅在旁边不乐意了，他道：“拉倒吧！这跟性情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资本家精明的算计！赤裸裸的降低成本、削减开支。我不温和，足够强势，还不是被裁了！说起来，真让人寒心！没黑没夜的加班苦干。现在还只是风吹草动，真正的危机来不来还不确定呢，就把我们给牺牲了！太不公平了！”
说到这儿，王帅忍不住叹气道：“去年春节时，我老板还跟我说，好好干，你在所里还是有希望成为合伙人的。这一转眼，就跟我假惺惺地说，所里的决定，他也无能为力！你说气不气人！可怜我轻信了他的话，今年刚买了房子。丢了工作，我怎么还银行贷款？真气人！”
周天明拍了拍王帅的肩膀，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了，你一个名牌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国内顶尖律所出来的优秀资深律师，找个工作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没必要丧气！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还要感谢中天把你给裁了呢！”
王帅苦笑了下，道：“借你吉言吧！我确实得开始抓紧找下家了，房贷可不等人！前几个月有猎头挖我去公司，约了我好几次一起吃个饭，当时给拒了，这会儿，我得主动跟那个猎头联系，吃个饭了。事事难料啊！以后做人真得处处留余地了！”
所里的裁员大潮丝毫没有冲击到申知策律师团队。申知策律师主做的刑事辩护和商事争议解决业务，丝毫不受经济危机的影响，甚至危机时刻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纠纷。所以，在所里其他团队的人庆幸没有被裁掉，而平静地接受不涨工资的事实时，申知策律师团队的所有人按照往年惯例升级、加薪了。
苏启航现在是四年级律师了，她的薪酬也升到了年薪18万元。虽然这个薪酬水平比不上外资所，但是在内资所里，已经算是差不多最高的了。
苏启航很满足，同时对于叶烨律师也更加感激。叶烨律师招她进的中天所，并同意她调入了申知策律师团队。所以，当叶烨律师说有个案子需要她来协助一下时，苏启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