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院一敌六
此事让杨炎灱高兴了一阵,自己都没有想到进行得如此顺利,心中不禁佩服这未来岳母,她辛苦一生,却还是这般顾着女人心情,堪称女中豪杰典范。
只是苦了她自己,事情定下来以后,变得公开,柳儿反而被母亲管得更紧,每见一面都要策划好久,斗智斗勇犹如打了一场重大战役。穆氏想要抱孙子,更是痴心妄想。
胖子队伍里一行人,则挨个和杨炎灱开了好久玩笑,几个徒弟中,就属杨炎灱年纪最小,却早早有了婚约,不知道这表面看来一本正经的老实书生私底下是个多么狂野的小伙,把人家姑娘祸害成什么样子?被逼成这样。
胖子和毛头儿只能暗自叹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找个落单大婶,了却残生。
就练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段乾林也笑得合不拢嘴,笑称要当未来不久出生的小孩当大伯。
杨炎灱并没有和柳儿有过那肌肤之亲,没想到从自己母亲,到身边师友,没人会相信,没有的事也被说成了事实,难怪古人有三人成虎之叹。
……
“听你这么一说,那人的拳路很像是南方一小国的拳术,刚劲勇猛,不知道这人在哪里学来,不得不小心,不过,既然他占不到你什么便宜,可见那拳也练得并不精致。”
“如果是为蒋家办事,就更容易想通,那蒋宗余没有读书以后,和十三鹰渐行渐远,十三鹰并没有什么本事,是我也看不上。如今这人有些本事,再加上蒋家有钱,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这些有钱人,真是越有钱心眼儿越小。”
胖子听杨炎灱说起那天早上的遭遇,收起开玩笑的心情,眯着眼睛一板一眼分析。
“不过我们也不用过于害怕,七台城不大,小道消息很多,就那一个人翻不起来什么波浪,我们这么多人,还用怕他?那日他来试手,想必在段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待我打听打听,摸清对方底细再作议论。”作为老江湖的胖子,面对这种事情则要冷静得多。
“唉,是我给师父添麻烦了,我也没有想到,蒋宗余是如此紧咬不放之人,真是烦人。”杨炎灱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有些讨厌这种纨绔子弟。
“你这人有时真让人好生不舒服,你我师徒二人相识这么久,却每次感到如此生分。你的事自当是我们的事,反过来我们的事,也自当要当成你自己的事情来办。咱们江湖中人,虽然有很多背信弃义,但是向来也有传颂道义之人,不知道你平日读的圣贤书会不会讲这些,但咱们一直是这道理,望你谨记。”胖子说道。
“这我自然记得,在这小巷进出一年,徒弟收获颇多,也最快乐,断不敢忘。”杨炎灱诚恳说道。
“我看人一眼能知三分,每次见你都隐约感到你不会在此地呆太长时间,不过过客而已,没想到却早早和魏柳绪有了婚约,人生一世,还真是奇妙,谁能说得准?”胖子摇头晃脑,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装腔作势。
“来,这么久,我并没有检查你们几个的功夫有没有荒废,我也看你好久没有挨过打了,今天来试一试。”胖子一脸坏笑道。
“今天?胖子师父应该早些给我说,让我做些准备。”杨炎灱不服。
“准备?什么准备,那青衣人也没给你准备时间。我让六位师兄下手轻些,反正你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干,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干不干,要是受伤被柳儿母亲看见,定会怀疑我在书院和别人好勇斗狠。”
“你小子这么久没管着,怎么学着他们讲起条件来,还没成婚就开始惧内,以后日子还怎么过?”胖子骂道,其他师兄听了一起哈哈大笑。
杨炎灱说不过去,只能叹道:“你们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半推半就去拿起那把竹棍当作长刀,一脸苦相,恨不得一棍子敲在胖子头上。
六位师兄倒是心不狠,随手拿了些棍棒。
杨炎灱在右,六位师兄在左,刚随意战定方位。他心想自己不能吃太大亏,先下手为强,快步向对方冲了过去。
二师兄见他冲了过来,轮起棍子朝对方面门扫去。
杨炎灱双手握紧竹刀,挡开这一扫,顺着方向转身,却向老二身旁的老三脖子劈过去,老三大意,没有躲过这一劈,落刀之时,他收了一多半力,老三低头一阵咳嗽,拜下阵来。
大家都知道,如是一把真刀,老三已经被割了喉。
杨炎灱并未停下,拉开马步沉下身子,攻击老二的小腿,这一记就比老三脖子那一劈用力得多,老二小腿生疼,立刻单脚跪下。他随即起身下劈,老二头又中,暗暗咬牙,心想这书生动作怎么这么快?
确实很快,几个动作一气喝成,在一瞬间完成,后面四个师兄目瞪口呆,稍即反应过来,不能站着让书生当活靶子,一齐向他袭来。
老六在前,棍子横于面前作刀,脚步移动加快,身体微共,尽力不露出多余部位让对方攻击。
杨炎灱却站而未动,刚见过对方主动攻击的老六不想再吃被动的亏,一个虚晃,想见对方反应,不过他赌得对了,丝毫未动。
老六略微心慌,刚要再上前一步,杨炎灱却更快,用了惯用得拳术步伐后脚发力,瞬间挪动至老刘后背处,用竹刀炳狠狠打了老刘的背面,连着又是一记后扫腿,老刘倒地。
这几个动作耗时稍长,后面的老五老四早就跟了上来,待杨炎灱扫腿还未起身之际,一记闷棍打来。
杨炎灱立刻手和棍护头,虽未完全吃力,也被震得生疼,脸立即红了起来。
老五双手短棍很快,双手上下进攻,杨炎灱连连退避,差点就奔跑起来,老四长棍紧随其后。
这么跑就又成了最初老鹰捉小鸡的追逐游戏了。
杨炎灱突一急停,忍住腰上吃了一棍,因早有准备,吃得并不重,老五惯性冲将上来,他反而上前一步,学那青衣人一记重肘向老五推去,老五应声而倒。
杨炎灱此时才反应过来腰上那一棍,非常疼,心想至少又是一块淤青。
也顾不得那么多,举手用竹刀挡住老四的一棍,起了个小心思,左手一把抓住对方棍头,滑前一步,反手一个横劈至老四脖子。老四如老三一般中刀……
最后只剩下老七一人在最后,老七手中拿盘龙棍,见其他几个师兄都退下来等着看好戏,心中骂娘。
杨炎灱刚才耗了不少体力,幸好平时坚持奔跑,坚持到老七结束丝毫没有问题,放松不少,缓缓走了过去。
老七也不是吃素的,盘龙棍握于手中始终未动。
杨炎灱由刚才双手拿竹棍刀突变单手,一个大踏步,手肩舒展极开,向老七胸口刺去。
老七简单一侧身,盘龙棍脱手射出,直奔对方面门,波的一声打中。
杨炎灱退后两步,吸气调整,摸了摸额头,完了,这个伤明显,不知道要被柳儿责备成什么样子。
没时间过多考虑,拿竹刀在面前画了几圈,老七看不明白,将手中盘龙棍上下划着,移动步子挡着。
杨炎灱看准时机,手腕向左一抖,盘龙棍受外力往外一偏。抓住这个时点,他微微一收手,又加上脚下步伐,像刚才一般,速度极快刺出去。
老七终是反应不及,腹部以上着了这一次,捂着肚子不想再玩下去。
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却还是要做出一副见惯不怪得表情。惊奇这书生进步如此之大,说道:“哪里学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起来还有些用。”
“你们这一套下来,外行人看见定是惊得张打嘴巴,可是在我看来就像小孩子认真地再过家家。真正对战起来,哪有人这样一个一两个上,一定是要尽力将你围困起来,一齐动手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不过书生有一样做得好,不停地移动,拉开对方几人距离,一对多人地情况下,这是首先要考虑的。”
“你们六人啊,首先败在没有用心对待,觉得你们人多是吧,胡乱站一通,最后还留下老七一个人看笑话。然后就是平时你们懒懒散散,疏于训练,反应和身体协调力都比书生差了很多,你们看看人家,都有媳妇儿了,还一直那么有劲,到底你们是书生还是他是书生?”
胖子分析得头头世道,其他师兄左耳进右耳出,确实当徒弟这么久,胖子早就没有威信,习武入门容易,精进却苦,看着最小的师弟都有了婚约,师兄们心里哪里不急,练武练不了一辈子,总要找个谋生的手段才是正事。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胡月会那种专门的帮会,也常有人来,有人走,东家找伙计,也很难干一辈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
杨炎灱闲暇之余,偶然想起一个人,不过这人只和自己有几面之缘,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只是觉得他神情举止和旁人有些不同而已。
“我当然会来找你,你还欠着我钱呢。”严浩淼对杨炎灱说道,他本想换一件衣服装成读书郎样子蒙混进书院,反正还从来没有进去过,但是没钱买衣服,当即被眼尖的门卫拦在门外,只能又在院外等待。
杨炎灱见到他一脸堆笑,拱手说道:“严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那日青楼一别,甚是挂念。”
严浩淼听对方说话这种腔调就来气,连忙崔着还钱,说道:“这回可以把钱还给我了吧?我也好去换一件衣服。”
杨炎灱笑道:“严兄来得正是时候,这些日子我记挂着此事,把钱存了下来,只苦于不知道哪里寻你,等了你好久。”
说完将钱还给他,又看了他一会,好奇问道:“严兄年纪和我相仿,不知做甚营生,怎么换件衣服却只能待到我还钱以后,是哪里人事?家中父母在何处?”问完这话,突又觉得稍微不妥,难道这严兄弟是一个可怜人儿。
严浩淼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笑说道:“我在这里确实挺辛苦的,还比较懵,不得要领。不过家中父母不在此地,至少在这里他们是管不了我,呵呵。”言语中透露出对父母的抱怨。
“哦?父母管教却在情理之中,严兄应予理解。”杨炎灱劝道。
“你们说话都是一套一套设定好似的,这我知道,我们那里观念和这里不同,所以这个话题很难沟通,还是说点其他的好。”
杨炎灱哈哈大笑,说道:“既然严兄远道而来,你我见面数次,甚是有缘,不如就在书院附近,吃顿便饭,未你接风。”
“我可没钱。”
“无妨,这饭馆不贵,咱们学生都聚于此,此次由我做东。”杨炎灱做出邀请手势,拍了拍对方肩膀。
严浩淼看了看,嘟囔道:“看不出来,这里的学生和我们一样,同样喜欢吃吃喝喝,还真行。”
“呵呵,不必奇怪,天下哪里的读书郎都大同小异。”
“你喝酒不?”
“呃……饮酒少些,对身体不好。”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哪用你客气。”杨炎灱轻轻推了下严浩淼。
“看你真不完全像一位当下的书生。”
“此言差矣,我就是一名正儿八经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