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善恶昭彰

进入解剖室，风杨习惯性背向而立，听过简报后说道：“也是虐杀，应该还是杀害周大亨的那一批人所为。”

巫小梧点了点头：“据吴兴的魂魄说，凶手一共是四人，他唯一认得的就是凌霜，其余是三个男人，主犯戴白面具，两名从犯戴黑面具，从描述来看就是谋杀周大亨的那一拨人，不过没有安瑜瑾，实施虐杀的地点在闸北区最南边的废弃大桥下。”

林致远的眉头蹙的更深一些：“吴兴死于周大亨之前，那些人折磨他的目的是什么？复仇还是拷问？”

巫小梧说道：“二者皆有，折磨吴兴的人主要是凌霜，她是为了报曾经被★的仇，同时还逼他说出周大亨以及那些魔窟常客的秘密，另有一件很特别的事，这次死者的★是由凌霜动手切下，她也有过害怕与犹豫，可男主犯一直在旁诱导与鼓励，和周大亨所描述安瑜瑾的情况几乎完全一致。”

风杨注意到门口证物盘中的一条麻绳，比寻常捆物绳要细很多，而且其上有几处被刀划过的痕迹：“这绳子是从吴兴尸体上解下来的吗？”

巫小梧说道：“没错，麻绳的另一头应该坠有重物，直到绳被水泡烂、与重物分离，尸体才浮于江面。”

风杨笃定说道：“这绳子有问题，凶手根本不想隐藏尸体太久。”

林致远上前仔细观察绳索，认同他的判断：“麻绳不仅细，而且有被人为破坏磨损的痕迹，如果真的想要隐藏尸体，绝不会用这样的绳子。”

巫小梧不解：“可尸体一旦浮上来，警察局就会展开调查，怎么会有人故意让尸体被发现呢？”

风杨说道：“超过六成的连环杀人犯带有炫耀罪恶的病态心理，他们将杀戮视为向世界宣战的手段，绝不会藏匿尸体，把吴兴暂时抛入江中，目的很可能是为成功虐杀周大亨争取更多的时间。”

巫小梧又递上一份记录：“昨日被捕的混混交代了许多犯罪细节，包括周大亨与吴兴的★癖好，巧的是正好与他们二人的死状对应，这显然是针对性非常强的报复性凶杀案件。”

林致远眉间褶皱更深：“这些凶手与一般的心理变态不同，既疯狂残暴又理智冷静，正如彼岸花束卡片中所言，他们追求的是‘善恶昭彰’，要让每一个恶人死在相应的罪恶之下。”

风杨心情亦沉重：“这类凶犯极其危险，起初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做善恶判官，最终很有可能会失控并残害无辜，必须尽快将这些人缉拿归案，可特别行动组还缺一位好法医，小梧你愿意加入吗？”

“我与市局八字不合，还是算了吧，更何况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是林警官，大家都说他不喜欢女人…”，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巫小梧这时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纠正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是想说…据传林警官不喜欢和女警员合作…”

风杨坏笑着说道：“谣言总是越传越离谱，为了避免这一麻烦，不如在行动组里多安排几位女警员。”

见林致远寒面添霜，沉默间双目更胜利刃，巫小梧心中甚为忐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还得赶去医院帮忙录口供，二位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忙…”

风杨笑言：“怕什么，林警官还能吃了你不成，我顺路送你去医院，如果问出与周大亨和吴兴被害一案有关的线索，就打电话到我办公室。”

巫小梧不愿尴尬持续，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送，医院也不远，还有那个…那个陆氏洋行保险柜里的照片取出来了吗，陆滢之和黄莺的魂魄一直跟着我，她们很担心东西外泄影响家族声誉。”

风杨说道：“照片是安全的，不过需得守株待兔，我已经在陆氏洋行内部安排了人秘密监视，凶手一旦现身取照片，便会被立刻抓捕。”

林致远与风杨来到闸北区以南的江边，在一座废弃大桥的桥洞下发现一束已干枯的红色彼岸花，其内卡片所写之言与周大亨遇害现场一模一样，周边石块之上有喷溅性一记滴落性血迹，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风杨捡起石块恨恨扔入江中：“尸体以及魔窟都是凶手故意让警方发现，这显然有挑衅权威之意，眼下我们处于完全被动，必须想办法扭转这一局面。”

林致远闭目整理思路片刻：“刘永发恐怕已经遇害，凶手会在他们认为合适的时机将尸体所在告知警方，我们确实不占主动，不过也并非无计可施，可以通过总结前两起虐杀案的相同点来进行推测，如果能赶在凶手前面，定会扰乱他们的阵脚。”

风杨回想起娃娃脸所言，说道：“凶手会根据罪行决定杀人的方式与地点，而周大亨手下的小混混交代了不少有关于刘永发的事情，笔录里说不定有线索。”

两人迅速返回车上翻看审问记录，有几人提及刘永发租下一栋位置偏僻的小别墅，用以和富家名媛与太太幽会，两人一致认为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其丧命处。

驱车来到别墅院外，二人悄然从后墙处翻入，持枪小心翼翼地靠近被白纱窗帘所遮的落地窗，嗅觉灵敏的林致远已察觉到血腥气味，轻声嘱咐道：“里面不对劲，务必小心。”

风杨推开一扇未锁的窗户进入屋中，见茶几上歪歪斜斜地倒着几个空红酒瓶，两人相互掩护，从一层搜查至二层，终在卧室的床上发现被开膛破肚的刘永发，床单与地毯均被染成一片骇人猩红，床头柜上摆着一束红色红色曼陀罗，卡片所言亦相同。

“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明亮之星堕落，人间善恶昭彰——路西法”

风杨忍不住干呕几声，当即转身回避血迹说道：“一楼应该有电话，我立刻叫人来勘察现场。”

林致远初步查验尸体情况，确认凶手的犯罪手段明显有进一步升级。

片刻之后风杨返回，远远站于门外说道：“袁深半个钟头之内就会带人赶来。”

林致远不禁好奇：“你既然忍受不了血迹与尸体，为什么要做警探？”

风杨不愿多说私事，只用玩笑敷衍：“我做警探是为了提升警队的颜值，虽是晚了一步，可这幢别墅至少证实了我们目前的侦察在正确的轨道上。”

林致远的心情并未有半分轻松：“我们确实离凶犯进了一步，可从刘永发的尸体状况来看，凶手的犯罪手法大幅度升级，他们绝不会停止杀戮，可是我猜不到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法医邵远来到现场，满面嫌弃地查看尸体，不到十分钟便将仅有寥寥数语的简报递交。”

面对如此不专业的法医，林致远双眸寒光凛冽：“这样的报告对于调查毫无帮助，甚至连死亡时间的推测都没有吗？”

邵远世故且讨好地赔着笑脸：“林警官，尸体都已经这样了，什么时候死的谁能说得准，像这样的案子应该直接调查社会关系，肯定是仇杀。”

风杨讽刺道：“邵法医初入行动组，便开始教组长如何破案，果真是无知者无畏。”

邵远怒目而视：“风杨，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整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懂什么破案！”

林致远毫不留情地说道：“邵法医，真正不懂破案的是你，验尸报告仅写显而易见的尸体表象，无一字可取，请你立刻离开特别行动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