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临别赠诗
公输翼乃是鲁班家的继承人公输仇的孙子,帝国霸道机关术传承者的新秀,自幼痛失双亲,同样的,也因为此事,自幼丧失双手。
当时是战国晚期,局势混乱,兵戈年年,据说是与楚墨等人有关,是以从小被公输仇带大,性格孤僻偏执,曾经极度仇视墨家。
后来秦国一统,鲁班家效命帝国,机缘巧合之下,公子子婴与之相识,在没有人愿意与之相交的情况下,子婴用他的耐心和心性,拉近抚平了他的心灵,从此两人便成为了生死至交。
顺带一提的是,秦墨家的墨砚,也与这两人是老相识了,得亏是经由公子子婴介绍,以他为枢纽中心牵线,这三人才能得以坐在一起喝酒。
“小翼这回就只来了你一个人么?”只听公子子婴边走边问道。
“在后边,我们蒸汽会的人,全都来了。”只听公输翼道。
蒸汽会是公输翼组织的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年轻且富有潜力的年轻人们的组织,他为会长,会名全名为蒸汽与钢铁之会。
说到这个,不得不提一下帝师张子圣了,他曾给公输翼讲过一个最浅显的故事,铁和铜做的水壶,在水烧开之时,盖子会飞起来,那么是什么力量推动了铁做的壶盖。
是蒸汽,既然如此,通过连杆、活塞、齿轮的传动,可不可以把蒸汽的力量放大,从而改变世界,颠覆现有的一切,那么鲁班家在历史上的地位,甚至会超越墨家。
不得不说,对于天才而言,限制他们的永远不是技术,而是眼界。
听闻此事之后,公输翼惊为天人,于是便成立了蒸汽会,集结了一帮志同道合的爱好者,潜心研究蒸汽的力量,如今已初见成效。
………
“老爷子还好么?”只听子婴又问道。
“好!好得很!那糟老头子有的是精神,天天跟墨家的老渊头,在陛下面前,打御前官司呢!”只听公输翼没好气道。
见此,子婴一笑,又聊起了别的话题,广州城,已是近在眼前了。
安南都护府,帝师张子圣正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柔柔的,掀开一缕茶盖,拨开碧绿的茶水,抿了一口,享受道:“这岭南的玉清心就是不错啊,简直是人间美味!”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帝师大人!难道连这都不懂么!”只见公输翼抓狂道。
见此帝师张子圣只是一笑,道:“什么时候,修行霸道机关术的鲁班家,也开始信道了?”
“可是我们来这已经一刻了,你就只是在这喝茶,什么都不说啊!混蛋!”只见公输翼道。
“急什么,你看子婴不就没说什么吗?你的养气功夫,还是得练练。”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眼见两者脸色阴晴不定,帝师张子圣也不废话了,只听他道:“今日叫你们过来,却是有事吩咐,汝等且听好。”
“子翼,蒸汽研究的如何了?”
公输翼听此,认真道:“已经可以初步运用了。”
见此,帝师张子圣笑道:“那就好,你们听好,无论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还是这亿万里山河,天地宇宙,若是没了这千千万万凡俗生灵的烟火气,都将灰飞烟灭。”
“身居上位,为肉食者多矣,却是不能够忘记,若食草者死绝,尔等亦无食吃,绝食而亡。”
“同样的,若是食草者茂盛爆发,肉食者之力之数量,同样旺盛强大。”
“伟人圣帝改变时代,然却同样不能够否定的是,小人物同样也能够创造奇迹。”
“而现在,奇迹将从岭南,从你们的手中亲自诞生。”
“比如说,我跟你说的那样东西。”说着,帝师张子圣看向了公输翼。
公输翼见此,迟疑道:“火车?”
帝师张子圣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就那个东西,便会创造奇迹?”虽然那个东西,是公输翼亲自研究设计,可是在没有经过实践之前,他对此,还是抱有着相当大是怀疑。
张子圣没有所言,只是笑道:“拭目以待。”
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子婴,此次,吾将远行桑海一趟。”
“自岭南新政以来,诸事虽多有不顺,然却大致还好,唯人才难得,岭南久为世人视之蛮荒,来此为吏,便就不是那些清流酸儒,也会觉得自身被其流放的。”
“此去桑海小圣贤庄,一来拜访儒家大圣荀子,二来让汝等见见世面,你回头亲自通知钟离昧、樊龙象、越青、雄山、乌获等诸人,叫其与吾同去,另外再命三千青羽卫协同护卫。”
“哦对了,还有弄玉、焰灵姬二人,也一并去吧。”只听张子圣如此说道。
赢子婴就算是再蠢,也明白这是帝师张子圣在栽培他,于是感佩道:“唯!”
说着便就退下,挨个前往通知去了。
……………
都护府内的厅堂终究还是空无一人,收回寂静,张子圣见此笑笑,心里有些无言的感触,这世间,终归是一场梦,一场空。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爱恨情仇。
……………
湟溪关下,三千青羽卫身着青甲,后背长弓,贴身守卫着帝师张子圣以及钟离昧、樊龙象等诸人的安危。
十里长亭外,曾经还历经战事的受降亭,如今已是光阴依旧,亭外秋风萧瑟,万物枯寂,安南都督任嚣、安南刺史司空敬、雷州牧赵佗等岭南重要大小官员,都在此等候相送。
今日已是冬月初一,阳历十二月十五日,岭南前日才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凄厉的冷风夹杂着雨水,冷冷的拍打在人的身上,脸上,让人只想躲在屋里抱团取暖,而不想出门,或是远行。
这一点与北方不一样,想燕地辽东这时,早已是大雪覆盖,就是在西北的陕州小关中,也亦是小雪淅沥沥的下着了。
呼嚎的北风夹杂着大雪,好似要把人体内所有的水分都带走似的。
这一点都不夸张,也同样的体现了,南北两方,极端的天气和差异。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子敬,老将军保重,百越之事,便就全权托付于你们了。”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安南都督任嚣听此回道:“帝师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还望多多保重。”
安南刺史司空敬也亦是说道:“桑海路途遥远,帝师珍重。”
帝师张子圣笑着点点头,笑道:“诸君珍重。”
眼见此情此景,帝师张子圣不禁感叹,说道:“诸君情义,吾无以为报,唯有吟诗一首:
赠任嚣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诗成,声传天地,言出法随,虚空成字,万丈金芒刺人双眼,使人睁不开,再一看,那万丈金芒化做一卷金纸,诗句被提于其上。
只见那张子圣伸手一屈,便就只见那卷诗词凌空一顿,便就飞速倒卷,激射回了帝师张子圣的手中,被其握在了掌心之中。
送行诸君见此,双眼瞳孔一缩,连连惊呼道:“此乃帝王诗也!!”
帝师张子圣无视了众人的惊呼,笑着来到了老将任嚣的身前,捧诗道:“唯有此诗,赠予老将军,以报老将军的送别之情,唯愿老将军久盛不衰,永镇岭南。”
老将任嚣此时听闻,双眼也是有些酸涩湿润,不过他到底不是常人,在深呼了一口气之后,便就强制压下了内心的激烈翻腾。
只见他单膝下跪拜道:“任嚣定不负帝师所望,终我一生,定为大秦永镇岭南,为帝师身前驱策!!”
“好好好!老将军快快请起!”只见帝师张子圣见此,亲自扶起任嚣道。
“将军此心,我已收到,便就不再送了,后会有期!”
“岭南事重,尔等都皆散了吧!”只听帝师张子圣道。
“唯!唯!!”只听送别诸君郑重应道。
十里亭外,很快便就不见了帝师张子圣和随行诸人的身影,只余下了亭外,寂寥的枯草,和冬月的寒风。
很快,岭南送别的大小官员散去,湟溪关下,受降亭外,便又恢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历经了这一切的十里长亭,和沉起沉浮的枯荣草地,好似永久不变的,在无声的见证了,诉说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