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一上午，邱小麦坐公交车去学校，在车上遇到了秦哲，想着他救过自己，平时对自己的种种关心，邱小麦先打了一个招呼：“怎么不骑自行车了？”

“早晨推出来时，才发现后胎扎了一个钉子。”

邱小麦笑了笑，她不想揭穿他——他的车子总在周一的早晨和周五的下午出现毛病，这是邱小麦来学校和回家的两个固定点。

今天车上的人不多，邱小麦有一个座位，秦哲站在她身边，其实后排还有两个空位，他不愿意去坐，说站着更舒服些。

邱小麦把脸转向窗外，最近这几年，城市发展的很快，到处都在起高楼，天空经常灰蒙蒙的，很少再能看到她小时候在乡下看到的蓝天和白云了。

在小柳庄，秋收时节，姥姥在地里掰玉米。邱小麦带着两个小表弟玩累了，就爬上低一些的麦垛，他们头挤头并排躺着，先是你咯吱我，我戳戳你的闹了一会，然后慢慢静了下来，一起看天上的云。

那时候的天空纯净极了，白云一朵朵的压得很低。邱小麦感觉自己伸手就能触及。云朵慵懒地低浮在空中，棉絮一丝一缕，清清楚楚。云朵会变幻各种形状，明明是一匹奔跑的马，一会就找不到马头和马尾了……

下了车，邱小麦和秦哲一前一后地走进学院教学楼。

第一节是“外国文学”课，邱小麦把课本掏了出来，随意翻看着。

张雪，那个因“洁癖”出名的女同学抱着几本书，径直走向邱小麦。

“刚才，楼下一个人让我转交给你这个。”她空出一只手，手里一张对折的A4大小的白纸。

邱小麦一脸疑惑，她打开那张白纸：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花色小马甲，下面穿一个大摆裙的俏皮姑娘跃然纸上。左右还竖写有两行字：凝眸一颦失鱼雁，对镜三笑怯花颜。

邱小麦羞恼起来，她感觉自己被无端调戏了。她转脸问坐在自己后面的张雪：“谁给你的？”张雪把头从书本里抬了起来，“凌风，那个东北来的男生。”

中午去食堂打饭时，邱小麦看见了凌风，葛俊杰和罗凤。他们三个占据了食堂最显眼的位置，看见邱小麦和李娜娜走进了食堂，凌风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把嘴巴抹了一下，他刚刚正大口呼哧着一碗牛肉面。他歪斜着头，盯着邱小麦，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葛俊杰和罗凤也停下来好奇地顺着凌风的目光看了过去。

邱小麦一身红色的风衣，一条微喇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因为在寝室刚洗了头，所以披散在肩头。

罗凤看着邱小麦，惊异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在这所学校里还有比她辣眼睛的女生！葛俊杰好像也有些忘乎所以，罗凤在他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才回过神。“凌哥，啥情况？”他看着凌风还在肆无忌惮地盯着邱小麦，“你的妞？”

凌风嘴角往上一扬：“不久的将来，她就是我的！”

邱小麦进了食堂就看见那个张狂的小子，她在他看到她之前就赶紧收回眼睛，佯装没看到。李娜娜接过师傅窗口递过来的土豆炖肉和两个馒头，贴着邱小麦，低声说：“那边几个盯着你呢！”

邱小麦要了一份米饭和一份芹菜炒肉，她把米饭和菜装进饭盒，转身就走，李娜娜一路小跑跟上邱小麦，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今天最让邱小麦后悔的是没有把那张画带着，然后当着凌风的面撕碎，甩他脸上。

邱小麦认为他是用这幅画来“羞辱”她，从来没有男生敢对她如此赤裸地挑衅。

晚上没有课，张雪因为上铺的一个女同学穿了她的拖鞋，正在指责不休。“实在抱歉，我急着上厕所，下来时没有看清。”

“鞋子能乱穿吗，传染脚气怎么办？”张雪不依不饶。“我穿着袜子呢。”那个女生低声申辩。“你袜子上就没有细菌吗？”“我没脚气！”那个上铺的女生不由地提高了音量。“你有没有是你的事，反正别人穿过的，我是不会再穿的！”说着，她用扫帚把拖鞋扫到了寝室门口。

“张雪，你其实应该申请一个单人宿舍。”

“我为什么要申请一个单人宿舍？”张雪冷着一张脸看着邱小麦。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无以计数的细菌，它们在寝室飘来飘去......”邱小麦说着，身体开始旋转，双手舞动了起来，吓得张雪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她赶紧躲到床上，放下蚊帐，好像细菌马上就会一拥而上，把她包围似的。

寝室里几个姑娘都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