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娘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四娘！四娘！”

院落里突然传来了男子高昂的叫喊声。

龙四娘闻声赶紧撂下了手中的绢布，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小二！”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小二不耐地东张西望道：“近来可好啊？”

“好、好~”龙四娘看着他，满眼的欢喜。

小二盯着她的衣袖，揉了揉鼻子，道：“这个月的月钱，可领啦？”

“哎，领过了~”龙四娘赶紧从袖口里摸出个黑布袋子。

小二眼见着，迫不及待地拿到手上颠了颠，而后不满地质问道：“怎么才这么点？这主家也太寒酸了，这么苛待下人！四娘，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你再这么呆下去，我可就要饿死了。你说，你会那么多活计，干什么不好，非要到这破祠堂，给那群死人打扫！”

“住嘴！”龙四娘突然脸色白了白，“休得胡说！”

小二却没在意她神色有异，凑到她跟前道：“要不，你再到外头寻点别的活计？”

“姨娘~”顾青鸾在祠堂里听到她二人的谈话，忍不住走了出来。

小二忽闻女子轻柔的唤声，从龙四娘身前，歪出脑袋来瞧了瞧。

一个眉目清秀，身姿娇柔的姑娘！

“四娘，这丫头，哪来的，我怎么从前没见过她？”小二两眼放出贼亮的光，那样子，恨不得把眼珠子留在她身上才好。

顾青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前挽住龙四娘的胳膊道：“姨娘，他是谁？你为何把月钱给了他？”

小二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嬉皮笑脸地夺口道：“你这‘姨娘’，一口一口地叫得这么亲热，莫非是想嫁予我，做我媳妇？”说着手便往顾青鸾娇嫩的小脸儿上摸。

“哎呦~”

可还没等他讨着便宜呢，顾青鸾已经一把将他的胳膊扭到了他身后。

“四娘，救我！”小二嗷叫着，龙四娘看着心头不忍，赶紧伸手阻拦道：“青鸾，莫动手，他是吾儿。”

顾青鸾一把将他推得远远的，他手上的铜钱因此散落了一地。

“既为人子，可知这钱财来之不易？”

小二抚着疼痛的胳膊转过身，依旧死性不改地调戏道：“小娘子还没过门呢，就急着教训起夫君了。等日后成了亲，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顾青鸾抬手，作势要上前打他，吓得他赶紧缩着脖子连连后撤，然后无赖地指着他娘道：“四娘，你也不好好管管，给我找的这什么人啊，太他娘的凶了！你好生管教管教啊，不然，我可不要啊！”

龙四娘见她顽劣的儿子竟然有了要娶妻的念头，赶紧拉住了顾青鸾，赔笑道：“青鸾，别与我这混账儿子一般见识，他打小被我给宠惯坏了。”

小二趁她二人说话之际，赶紧把地上散落的铜钱捡了起来，走时还不忘戏谑道：“娘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你~”顾青鸾被这泼皮无赖气得脸色发青，“你敢再来，我打断你的腿！”

龙四娘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

顾青鸾这孩子，虽然相貌品行高人一等，但她心思单纯，九方宥又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倘若，小二真与她在一起，难免会泄露了小二的身世，招来杀身之祸。

她不能冒这个险。

“姨娘，他果真是你儿子？”顾青鸾简直难以置信，这样一个明理的娘，怎会有那样一个混账的儿子。

“咳，这孩子从小身子弱，我原本还指望着他能够成才，可自从他生了一场大病后，糊涂了几年，我就什么都不指望了，只求他能够无病无灾的，我就阿弥陀佛了。”

顾青鸾听出她话里养儿的心酸，想起娘对她说过的话，深深地感触道：“我儿时也生过一场重病，那之后，爹娘费尽了心思教我武艺。爹说：你虽有了杀人的本事，但不能去做那杀人的勾当。他不希望我手上沾染一滴血。所以，他们最后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我举刀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