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胡子(大人)
我讨厌过节,讨厌过任何一个节日,在过节的那一段时间内我所能做的除了想法设法的逃避之外,更多的是用沉默来面对。
每当我的同事朋友一到节假日都兴高采烈的用满满的行程塞满整个假期时,我都习惯性的带上耳机拒绝外界的打扰。
我对节日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抵触,让我害怕的是回到家后不得不面对我父亲对我说教的抗议。
我最讨厌的节日就是春节,春节是几乎所有人都喜欢的传统节日吧。也是我父母能够没有心理压力的完完整整的休息多半个月的节日。
每当农历春节的假期开始时,同事们轻快愉快的收拾行囊出发回家,我总是会选择在农历29那天才回去。我并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很难面对家里冰冷的气氛,那种气氛要比寒冷的冬天冷上无数倍,在我的心里忍受着刺骨的折磨,树枝上结出的冰渣一点一点,一块一块毫无偏差的扎进我的心里,让我无法呼吸。
一年中所有的节日中,别人家最高兴的应属大年三十那天吧。在我们家这就是我母亲的灾难和无法释放的痛苦。
大年三十那天中午从集上回来,我母亲还得收拾屋子、打扫院子、擦玻璃、擦地板砖,收拾所有一切脏的东西。我父亲就呆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他完全无视我母亲在做什么。
我母亲总是一边流着泪一遍默默的收拾完这个屋子再收拾那个屋子。如果用言语让我父亲主动收拾家的任何一处地方,那必定会引来在本年度最后一天的激烈争吵。而这些并不是最让我母亲生气的。
天气那么冷,眼泪那么凉,结成冰的眼泪完全冻住了人的心脏。
北方的冬天很冷,我们屋子很大,锅炉又比较小,所以屋里的温度很低,只有7、8度。只要一擦屋里面的地板砖,肯定得经过一个多小时才能彻底晾干。而这个时候我的父亲绝对不管不顾的穿着鞋在屋里走上一圈,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更愿意相信,也可能是他坐的时间太久了,有点过意不去而已。
两行歪七扭八的脚印留在了屋子里,每一个脚印都是一层混合着土和水之后变成的泥。为了防止我母亲看到后再次绝望的生气,我总会偷偷的再擦一遍。这个时候我母亲总是会问一句:怎么还没干呢。
他的眼睛里从来不会关注哪里有活儿,在他看来什么都是可以凑合的。
能让我母亲感受到愤怒的远远不止于此。
每年我母亲都说问一句,要不要贴上个春联,看着也喜庆。我父亲每次都说,贴什么贴,贴了又有什么用。我实在不明白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的时候我家为什么非要搞搞特殊?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结婚,所以家里就不配拥有喜庆的春节气氛吗?
每年如此过下来,我母亲忍受了很多年,很多年。
晚上的团圆饭是让我最别扭的时间。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除了吃饭之外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热乎气,我无法感受到任何鲜活的气氛。
这并不是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话可说。我但凡一说话,每个字眼都能让我父亲挑出来毛病。
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如果你已经结婚了,过年的时候家里得有多热闹,一块儿吃饭多高兴。我特别不理解,以你这么多年对待我母亲、对待我、对待这个家的态度来说,你能在瞬间完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吗?我实在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会出现什么样子的转变。
我母亲经常对我说:只要你结婚了他就变好了。我母亲并非是给自己洗脑,她想让我早点结婚,好早点跟我们一起住,离开我的父亲。
从辍学那年就开始让我相亲,逼着我结婚。他跟我大姑姑说:前一阵子让他相亲,我看着那个闺女儿挺好的,他是死活都不愿意,如果当时成了,两个月就能定下来,五个月就能结了婚,一年之后就能抱上孩子。当时我才18岁。
他在跟我大姑姑讲这种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当初没有逼我跟人家订婚的悔恨和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做好了规划,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规划老老实实完成就行了的自负态度。
带我从传_销组织回来的那位朋友,有一年正月初四他跟他媳妇儿来我家串门,让我相亲一个当牙医的女孩儿,我父亲听完特别高兴,从讲道理到恐吓逼着我去。我特别反感也就没去。我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直到一年后我才明白从我父亲嘴里说的任何话都是致命的。已经不能用过分形容了。
他不知对一个人说过这句话,这些人包括但不限于:我姐姐、我姥姥、我姥爷、我姐姐的婆婆、我姐姐的公公、我姐夫、我奶奶、我大姑姑、我小姑姑、我小姑夫、我婶婶。我不想列举了,这些只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
他无不痛心疾首的对他们说:那个女孩儿当牙医,一个月挣得钱就能够养活他一年了。
你真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结婚一事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真是太好了。
对每个人来讲,结婚是一个人从孩子变成了大人最直观的证明。从孩子转变成大人这个过程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我们受到的教育还没明确的灌输进我们的大脑时,从孩子蜕变成大人的过程已然变成了现实,这种转变之快和迅速超出了我们对于新婚之夜当晚所有的预期。一对儿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还没从心理上转变成男人、女人,但在身体上已经长成了大人。
也许看到这段话你的嗤之以鼻,网络如此发达、如此简单和便捷,网络上关于小孩子是如何进入母亲肚子里面的段子比比皆是。最流行一个是这样的,当父亲打算给自己已经上高中的儿子科普一下受精卵的过程,没想到儿子大大方方的表示,爸爸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很大一部分的小孩子蜕变成大人的过程就是新婚之夜。
在这一部算是小说的小说将要结尾的时候,终于说到了这个让我不想写又不得不写的话题。婚姻、爱情和两性。
有一次我问我姐姐:小闺儿现在知道男女之间的区别吗?我姐姐说:她知道什么啊。她还问她奶奶说,奶奶你有男朋友吗?
在我外甥女如此纯真的回答中,我懂得一个小孩子的道理,在他们的眼里父母就是生长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就会有了他们。他们会学着大人说,你娶了我妈当老婆,更直白的含义是父母两人本来就是一家人,从小生活在一起。
我不止一次的提过直到上了高中我才有点明白过来男孩儿和女孩儿的区别,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男孩儿就是男孩儿,女孩儿就是女孩儿。
上小学时,放学后我们打扫完教室去操场倒垃圾,一起做值日的男生说,咱俩去女生厕所看一下是什么样的。我当时的心情很简单,千万别被老师发现,不然会被骂的。我忽略了这件事情的本质,男生进女生厕所本就是一件无耻的事情。
更多时候大人们会把我们对异性的好奇转化成无耻来痛斥。在我们的思想中根本就无法理解,好奇怎么会跟无耻联系在一起,而大人们确不愿意做更多的解释。
去女生厕所尿尿,我最直观的感受是,女生厕所是真的干净啊。其他的并无任何差别。
爱情其实是我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并非我对爱情的领悟不深刻,相反我觉得至少在爱情方面我做的还算是合格,我没有成为一个女生口中的渣男,也没有成为情场高手,我只是在我每一段感情发生时认真对待它、接受它、享受它、结束它、忘记它。
我回想了一下,我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被动的,我从来不是主动的一方,在我有很喜欢的女生时,我能做的事是默默的暗恋她,因为从本质上讲我很自卑,不论是从出身、学识、身体素质、社交能力等等方面,我逐一对比发现,我并不能配上我暗恋的女孩儿,这份感情就会变成单方面的。
我从来不会主动,除了自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儿,比我大一岁,早已经结婚,所以根本就不会涉及到网恋。
在我们聊天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总是说一些让我觉得都特别难为情的话。这些话包含如何在男女关系中让女生获得更多的快乐。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手机那头兴奋地打字,我看着弹出来的一条条信息。
我并不反感聊这些内容,我也很享受。通过一个女生的切身感受获得的信息,是对女生在男女关系中的尊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她告诉我,很多电影里面的镜头一看就是假的,包括表情、演技、等等都是假的,尤其是享受的表情更是假的。
我忽然发现原来女人和男人在看同一种类型的电影时所要获取的信息是截然不同的。
我认识的这位女生特别敏感和多疑,我跟她聊天时,她也透露过很多次。我也能切身的感受到她的敏感,甚至于她对事情的敏感程度要远远超过我。
所以我们之间的友谊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敏感的底线下相互维系着,当有一次我们之间的聊天性质变了,她过了她的底线并且越过了我的底线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我们之间的对话依旧是以朋友的方式进行,只是她释放了她敏感的信号,并且毫不掩饰的发表着我应该在我们讨论的事情上毫无保留的站在她的角度,多考虑她的感受时,我觉得这就是矛盾的激化点。如果我们之间的友谊再进行下去就会变成一种情感上的依附,这种依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变相的成为了释放她内心压力的一种媒介。我的自卑恐惧、抑郁焦虑已经让我倍感压迫,我不能再增加我自己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