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笔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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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画卷往事之自由国度III

当我极力想用文字抒发情感并且不觉得那是矫情时,我想我便恋爱了。

亚摩斯看到这句话时,肯定自己确实深陷泥潭了。

当黛西·可妮莉娅在外厅仰着头带着淡淡的惆怅看他的诗,亚摩斯的视线无法控制的追随着她白皙脸颊上金棕色发丝飘荡的轨迹时,他便被这个女人身上忧郁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

亚摩斯以前写起爱情诗,都是飘忽而又遥远的,当和黛西在一起后,他突然发现文字竟然可以这么甜蜜而浓烈,这么具象而鲜明。她风情十足的眉眼,略显无情的薄唇,甚至眉头总是抚不平的淡淡哀愁,都是他诗的首选。

他的邻居艾伦·克里斯汀曾无意提起,这是个风尘女子,她身上有胭脂俗粉的味道。克里斯汀是一个沉默但暴烈的人,他就像一团火,不做声也会让你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就像他的画作,每一幅的色彩都像是燃烧了他的思想和生命。他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这样背后带有贬义色彩的议论更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亚摩斯关注这件事甚至超越了克里斯汀所说的内容本身,嘲笑了克里斯汀一整天,搞得克里斯汀接下来两天都没理他。

亚摩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并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相信黛西就是他生命中那个特别的存在。直到半个月前,他在甜蜜的梦乡中醒来,发现他诗的手稿全部消失,黛西也不见踪影时,他一度甚至放弃了思考。

不想多想,事实就不存在。但“那个女人卷了我的诗稿跑了”这样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亚摩斯甚至不需要动脑筋,这句话就一直在他的大脑皮层冲撞,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很恶心,半边身子发麻。亚摩斯不想受罪,就借助酒精麻痹自己,令他感到悲哀的,就是所有清醒的时刻,他都能意识到:即使这样,自己还是喜欢黛西。自己爱上了一个坏女人。

秋天快要完了。

剧场最近一直议论纷纷,说卡洛儿·爱勒贝拉快要息影了。

问原因,有人说看见卡洛儿晚上在服装间痛哭;有人说看见卡洛儿精神失控,频繁地在吃一种白色药片;还有人说卡洛儿现在已经断断续续的不上台了。

尤金·文森看着正在后台对稿,光鲜亮丽的卡洛儿,不敢相信那些传闻。他靠在门边的阴影里,点着一支烟,来平复自己的焦躁。

近来越来越能感受到卡洛儿看向自己时眼里的哀怨,甚至隐隐地恳求。不是不清楚卡洛儿对自己的感情,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爱情里沉浮,受其折磨。如果卡洛儿真的因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再也上不了台,文森暗暗下决心,自己也只有告别这个舞台了,唯有感情,他不会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文森向舞台看去,有些惆怅。再看看台下四面八方聚集来的观众,感觉自己的演唱从来没有失去意义。突然,他在观众席后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多情的眉眼除了惆怅又多了一丝憔悴,浑身忧郁的气质更明显了——黛西回来了!

“苏格兰!”叫这一声名字仿佛用光了女人所有的勇气,“兰”字甚至已经带上了泣音。

苏格兰·亚摩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一整个秋天已经接近尾声了。不管是情,还是景,他都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现在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随处逛逛,找找灵感,写写诗。虽然平静,倒也自在。说实话,他不太敢再陷入浓烈的情感中了。

只是瞥了一眼黛西,亚摩斯就皱着眉头看向旁边靠着墙事不关己的尤金·文森,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文森无奈的耸耸肩,举手做投降状:“她求着让我带她找你,我也没办法。”说完就转身逃离了这让他尴尬的情况。

亚摩斯目送文森离开,仿佛身前只剩一团空气,转身就要关门。

黛西连忙双手扒着门缝,顾不上狼狈,吼道:“苏格兰,我是真的爱你!”

亚摩斯身子僵了僵,反手继续施力。

黛西费劲的抵着门,低声哀求着:“苏格兰,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感受到对方没有再用劲,黛西双手死死地攥着门边:“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你,当时只是贪恋一时的美好。想着等你厌倦我了,我就离开。”

“我没有厌倦你啊。”亚摩斯的声音很疲倦。

“那天你朋友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与其之后让你细想,越来越恶心,不如我自己主动离开。我就给自己定了个期限,再陪你三天,我就走。”黛西悲伤的诉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做决定时的痛苦时刻。

“那你为什么带走我所有的诗稿?”亚摩斯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

“我想把你的诗带去更远的地方,这是我离开你后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但是我发现,这个秋天实在太难熬了,即使怀着再卑微的心情,我还是回来了。”

亚摩斯顽强地抵着门的手无力的滑落,感受着黛西扑上来拥住他后背的柔软身躯,终于忍不住,转身把对方紧紧搂入怀中。

如果她是魔鬼,那我就当一个爱上魔鬼的人好了。

冬至那天,整个“艺术之国”下了很大的雪,全国上下白茫茫的一片。呼啸的北风带着冰冷的气息,卷着大片的雪花上下翻飞,却吹不开这满室凝重的氛围。

克里斯汀穿着玫红,柠檬黄,天蓝三色块状的西装,神情严肃的说:“我今天穿着三原色,因为这是所有色彩的起点,希望这个冬天是一个不太严酷的冬天,让生命的色彩得以在来年继续绽放。”

卡洛儿画着精致的妆容,虔诚的祈祷:“希望我红润的脸颊让杰夫斯拉夫觉得这个冬天不是那么难熬。”

文森穿着厚实的多层披肩大衣,头顶带着毛料的黑色小沿礼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表明自己会尽力用儒雅平和的气质来安抚可怜而又令人充满敬意的杰夫斯拉夫。

亚摩斯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珊瑚绒睡衣,右手牵着黛西的手晃了晃,一脸自信道:“我会让杰夫斯拉夫重新开始憧憬爱情的。”

“柏得温那家伙呢?”亚摩斯左顾右盼状。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柏得温了,他近期好像没出过门。”卡洛儿语气里有些担忧。不知道是因为柏得温,还是自己,她最近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神经兮兮的紧张感。

“他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克里斯汀皱皱眉,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走吧,我们去他家看看。”文森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率先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