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19、20世纪之交法政文献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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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代议制权力机关和执行权力机关的责任划分

(1908年6月13日斯托雷平在国务会议上的讲话)

控制海洋的国家自然要进行海上贸易,其利益也就会逐渐渗透到全球最偏远的角落。要想维护这些利益,国家应当拥有能够使其跨越海洋的一种力量。否则,这些利益就是无法保障的。世界大国也有世界利益。世界大国应当参与国际决策,它们不可能放弃在处理国际事件中的表决权。舰队是推动力,它为实现这一权利提供可能,这是任何拥有海洋的大国所必需的东西。

所以,很清楚,海军部门认为我国海军力量的复兴还很遥远。但这个任务——是未来的任务——起初,海军部的任务很窄,它被简化为仅仅是陆防范围。但是这个任务的收缩不是质上的收缩,而是量的收缩。没有也不可能有进攻舰队和防御舰队,就像没有也不可能有进攻性军队和防御性军队一样:同样的有战斗力的有生力量,进攻还是防御取决于条件,取决于任务。这种力量在陆上是陆军,在海上是舰队。海军机关不能不吸取不幸战争的教训,它不能不有这样一种思想:舰队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应当获胜;它在构筑海上防线的同时,应当建立这种有战斗力的有生力量——胜利的工具——战列舰。

同时,海军机关也不能忽视三个条件:首先,支出的每个戈比将来都应当用来建设更有威力的海军;其次,应当尽各种努力不让我们如此艰难建成的俄国造船业毁掉;最后,应当立即把我们的那些没有受损的、不成套的、各种类型的船舰联合成独立的单位,给它们追加一些舰船,这些舰船把我们残存的舰队胶结成一个整体。

我提请你们关注的短期临时造船计划符合向海军部提出的那些要求、那些任务。第一,它对国库来讲不会负担太重,因为在4年内每年不超过3100万卢布的造船资金的请准是可以保证的;第二,它是其他各种内容更为广泛的舰船制造计划的开端、萌芽;第三,它符合海军机关的首要任务:这一任务就是要把单独没有任何作战价值的舰艇合并成统一合理的整体。这个计划的实际、具体实施,着手开始造舰,只有通过批准,得到按法律程序对这个项目的必要拨款,才有可能。

让立法机关拒绝请准的拨款的各种论据、各种考虑的目的,在于促使政府采取取决于最高政权的纯执行性的措施,会不知不觉地把立法机关推上相当危险的道路:建议拒绝拨款不是因为不需要舰队,而是要使人员构成发生某些变化,在舰队上进行某些改革,要迫使建造这种类型的舰艇,而不是另一种类型的舰艇。大家都在说:你们造哪种,哪种就能拿到钱。同时,大家都深信,对立法机关的忠君的成员来讲,这是让沙皇知道真相的唯一方式。

我认为,我们的《根本法》为此指出了另一种方式:这就是对政府的不合理行为的质询的方式。我认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揭露皇帝将其置于责任重大岗位上的任何执行机关的不法行为,不管该机关的代表地位有多高。我认为,按照我国的《根本法》,皇帝没有也不可能有不担负责任的臣民,在俄国也没有不担负责任的行政机关。可能会有另一种情况,可能有的行政机关因自己的特殊地位是可以不作答的,它被置于不能回答一般性指责的境地。但我完全相信,通过我上面指出的方法从质询的方式转向影响执行权力机关的方式有可能使国家陷入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诸位国务会议代表,我不是被叫来向诸位阐明某种统治形式的理论,也不是要向诸位证明对我来说很显然是毁灭性的现象,比如,由于立法院对它的不利决议而导致俄国每2—3个月就发生政府更迭。但我坚信,以开先例的方式不知不觉地向这种方式过渡,静悄悄地、缓慢地向这种方式过渡是最危险的。之所以最危险,是因为这造成了一种形势,在这种形势下,实际情况不符合我国的《根本法》,而这种不符合有引起大混乱的危险。

先生们,你们要看清楚这样所造成的形势:在议会制国家,政府对议会负责,在我们俄国,根据《根本法》政府对君主负责。但如果国务会议和国家杜马走上干预政府行政的道路,那么就会出现一种完全不负责任的状况;国家中已经承担这种责任的政权就不会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所属的各级都承认这些措施的必要性,但政府也已经不可能对君主负责了,因为它没有执行必要措施的物质能力。同样,立法机关——国家杜马和国务会议也不可能负这个责任,因为在其手中没有执行权。

请准造舰拨款时,政府当然意识到拨下款项,你们就赋予了海军部门巨大的责任;但是拒绝这一拨款不是因为不需要舰队或资金不足,而是为了向海军部门表达不信任,这让我们感到很为难,因为这标志着造成了一种混乱状态,造成了一种国家无责任状态。

我们是罗盘的掌舵人,应当只看着指针,诱人的海岸不管多么吸引人,不管多么迷人,我们都应当只看着指针。但是如果通向岸边的途中有暗礁,我们将要控制航线的方向;我们是土地测量专家,被授权设界标,如果界标遗失,我们就要指明其位置;我们是守卫边界线的哨兵,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异邦人,要破坏边界线,我们就不能怯懦地把脸扭向一旁。既然你们认为俄国需要舰队,既然你们认为俄国还没有衰退到要放弃自己海域的地步,那么,我们请你们,国务会议的诸位代表,不要解除我们的责任,因为法律没有解除我们的这种责任,皇帝也没有解除的我们的这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