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女王的契约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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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吸血鬼战争--争执

抬头望著天花板,我决定了,我想慢慢升上去触摸,用手巡礼一遍环绕枝形铁架轴住的带状雕刻装饰。我感到一阵恶心,而後明白自己正漂浮在天花板下方,而我的手,咦,好像正在穿过个些瓷砖。我下降一些,俯视房间。

老天,我竟然没有带著自己的身体来做!我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坐在床边。我从自己的头顶上盯著自己,我——无论如何,我的身体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作梦般,凝视。回去。我又在那里了,感谢老天,而我的身体还好,抬头望向天花板,试著理解这是怎麽一回事。

嗯,我也知道这到底是什麽。玛丽自己告诉过我,她的神体能脱身出窍,而凡人也已能这麽做了,至少他们宣称可以。凡人从最古老的时代就记录了无形的旅行。

我在试著看透亚辛的神殿时几乎就做到了,到那里去看,而她阻止了我,因为当我离开身体时,我的身体开始坠落。早在那之前就有过好几回……但一般来说,我从未完全相信那些凡人的故事。

现在我知道我也办得到了,但我当然不想只是偶然做到。我决定再次往天花板移动,但这回带著我的身体,一次就做到了!我们一起在那里,推著磁砖,且这次我的手没有穿越过去。很好。

我又下去,决定试试其他的。这次只有灵体。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我朝下方的身体瞄了一眼,而後上升穿过别墅的屋顶,在海上旅行。然而事物看来是那麽不可思议的不同,我无法确定到底是字面上的天空还是海洋,更像是两者兼有的模糊概念,我很不喜欢,一点也不,谢了。回家!还是我该把身体带过来?我试过,但压根没动静,而实际上我也不惊讶。这是某种幻觉,我没有真的离开身体,应该就接受事实。

回去!端坐。床边。我起身散步了几分钟,只是看看花朵,以及白色花瓣捕捉住灯火的奇异方式,红色看来多麽的浓,看金黄的灯光如何抓牢镜子表面,一切可爱的事物。

身边纯粹的细节忽然让人无法柢抗,一间卧房内,异常的复杂。然後我差不多倒在床边的椅子上,靠後倚著天鹅绒,听著心跳怦怦响。成为无形,离开自己的身体,很讨厌!不要再做了。

然後我听到笑声,模糊,清柔的笑声。我明白玛丽在那里,在我背後某处,或许靠近梳妆台的地方。一阵愉悦涌了上来,听到她的声音,感到她的存在。事实上,我很惊讶这地感受如此强烈。我想看看她,但还没行动。

“出窍旅行是你和凡人共有的力量,”她说,“他们常常玩出窍旅行的把戏。”

“我知道,”我忧郁地说,“他们能。假如我能和身体一起飞行,就会那麽办。”

“古早以前,”她说,“男人到神殿去出窍,他们服用祭司给予的剂锭,在天堂旅行时面向生命与死亡的伟大神秘。”

“我知道,”我再说。“我总以为他们是喝醉酒,或是像人们今天说的,嗑药嗑到头壳坏去。”

“真可以当残忍的教材了,”她低语,“你对事情的反应多麽迅速。”

“那叫残忍?”我问。再次闻到一股岛上燃烧的烽火。令人恶心。老天。我们在这里走动,仿佛什麽都没发生,仿佛我们未曾以恐怖来侵入他们的世界……

“和你的身体一起飞行难道就不害怕?”她问。

“一切都让我害怕,你明明知道,”我说,“我什麽时候才会发现极限?我能坐在这里杀死一个几圈外的凡人?”

“不,”她说,“你会比你想到的更快发觉极限。就像每一个不同的神秘,其实都没什么。”

我笑了。有那麽一秒我又听到声音,潮涨,然後褪为真实而可听见的声音——在风中的哭泣,从岛上村中传来的哭泣。她们烧毁放置古希腊雕像的小型美术馆,还有圣像以及拜占庭画作。

所有的艺术品随著烟雾升空。生命随著烟雾升空。我突然想看她。无法从镜中找到她的身影。我站起身。她立在梳妆台旁,换过衣衫,以及发型,比以前更纯粹可爱,但仍然超越时间。她拿著一面镜子,顾盼自己的倒影,然而又好像不是在看任何东西,她听著那些声音,而我也再次听到。

我打了个寒颤,她像那尊古老的自己,坐在圣地,冻结的自己。然向她似乎醒过来,再次看看镜子,看著我,把镜子摆到一边。

她的头发松绑,解开了辫子,涟漪状的黑色波浪随意地垂到肩上,厚重,光亮,惹人怜爱。衣服与原先那件有些类似,女人们用她在这里发现的深紫红色丝绸为她量身订做,肩上缝有金扣,丝绸缎肩膀到胸前打著绉褶波浪,也彷佛为她的睑,以及半掩的胸,刷上一抹玫瑰色彩。她配戴的项链全是现代珠宝,但其奢侈给人一种古风感觉,珍珠和金链,蛋白石甚至红宝石。

对比皮肤的光泽,让这些珠宝看来有些不真实!它们被她整个人的光彩所收服,好像她眼中的光芒,或双唇的光泽。她是和你想像得到的,最奢华的皇宫十分相称的那种人,既感官又神圣。我再次想要她的血,没有芬芳,没有杀人的血。我想走向她,伸手碰触看来不能贯穿、又可能忽然像最脆弱饼皮般碎裂的皮肤。

“岛上的男人全死了,是吧?”我问。震惊自己这么说。“除了十个。岛上共七百个,有七个被挑选活命。”

“那其他三个呢?”

“那是给你的。”

我盯著她看。给我?对血的渴望动了一下,改变了一下,包括她的以及人类的血液——温热、沸沸起泡、芳香的,我仍能叫它“渴”,但事实上却更糟。

“你不想要?”她说,取笑地,朝我微笑,“你这个不情愿的神啊,想从责任上退缩下来?你知道那些年来,早在你为我谱曲之前,当我倾听著你,我就爱你只挑硬的年轻男子。我喜欢你猎杀盗贼和杀人犯,喜欢你把他们所有的邪恶的吞下去。你的勇气到哪里去了?你的冲动呢?你冲锋的精神何在?”

“他们是邪恶的吗?”我说,“那些等著我的祭品?”

她皱了一下眉,“最後关头就懦弱了?”她问。“计划的庞大吓著你了?那些杀戮当然不算什麽。”

“喔,但你错了,”我说,“杀戮总意味著什麽。但,没错,计划的庞大吓我一跳。混乱,所有凡人的平衡全然丧失,那就是一切。但那不是懦弱,对吧?”我听起来多么平静,多麽自以为是。那不是真实,但她知道。

“让我帮你从必须抵抗的义务中解脱吧,”她说,“你无法阻止我。我爱你,就像我告诉过你的。我喜欢看著你,这让我感到高兴。但你无法影响我,这种念头很荒谬。”

我们静静地盯著彼此,我试著找些字眼来告诉自己她多麽可爱,多么像古埃及有著溜溜的卷发,姓名已不可考的公主画像。我明了为何我的心在望著她的时候会痛;然而我不在乎她有多美丽,我在乎的是我们彼此的对谈。

“你为什麽选择这样做?”我问。

“你知道为什麽,”她说,带著耐心的微笑,“这是最好的方式,唯一的方式,在几世纪以来试图寻找的解决方法当中,这眼光是再清楚不过的。”

“但那不可能是真理,你不能相信。”

“当然能。你认为只是我的冲动而已吗?我的王子,我决定的方式和你不同。我珍视你年轻的旺盛,但这么微小的可能性对我而言早就行不通了。你想到的是一生,是微小成就和人类的愉悦满足,而我则花了几千年来设计这个现在已经属於我的世界。种种证据是那么的压倒出,我必须照已经做的那样去执行,我无法把地球变成一座花园,无法创造人类想像的伊甸园——除非我把所有的男人全数消除。”

“为了这个,你屠杀了地球上百分之四十的人口?百分之九十的男人?”

“你能否认,这能为战争和暴力划上休止符吗?”

“但重点是……”

“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能不否认这会为战争和暴力划上休止符吗?”

“把每个人都杀掉就能结束那些事了!”

“别和我玩游戏。回答我的问题。”

“那不是个游戏吗?代价根本无法接受。简直是疯狂,大屠杀,违反自然。”

“安静点。你说的根本都不对。自然就是已经做过的事。你不认为这个星球的人在过去限制了他们的小女孩吗?你不认为他们已经屠杀了几百万名,因为他们只想要男孩子以便派上战场?喔,你无法想像这类事情发生的频率。所以现在他们选择女人而非男人,就没有战争了。还有其他那些男人对女人犯下的罪行呢?如果世上有任何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犯下那种罪行,难道不被标示为灭亡吗?然而每个夜晚,每个白昼,这些犯罪行为在地球的每个角落无止尽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