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相浮现(二)
恩怨仗剑游,
快意斩情仇。
美酒卧花阴,
惆怅阑珊林。
钟延刚一说完,后跳撤出数步,老人连忙跨步追击。
怎料钟延此招为虚,他撤步一稳侧身右手聚玄,见老人与自己只有一段跳力距离气玄飞出。
空房寂寂的巷道顿时狂风骤起,钟延已下死手,绝不能让这老人苟活于世,此人竟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踪至此,就绝非乞丐之为。
他这一记气玄显然是最后的杀招,未留半点余力。整个巷道瓦砾横飞杂物遍地漂浮,仿佛要被这气玄撕开,老人立即残袖遮挡飞沙,另一只手聚明玄变幻出藏青色钩环,未有犹豫顺势丢推而出。
那钩环哪能抵挡这记杀招!
刚一碰触气玄就已流光碎散化成飞灰,气玄如离弦之箭与老人仅一手之隔,那老人反应丝毫不弱,就在气玄刚要接触他衣衫的刹那,后踢诡异滑步刚好又拉开距离,握拳聚玄一气呵成待机而动。
钟延眼见一段跳力未了结此人,迅速二段跳继续追击不想也不能给老人喘息时机。
两人如此追逐直至巷尾,老人身无可退只能出拳抗衡。
【哆!】
钟延与老人对拳,一声巨响贯彻云霄,对拳处产出一道武玄气浪扩散而开。
这招武玄令二人旁边的巷道,瓦房、木楼皆被气浪逐个破坏殆尽,两人三丈内犹如巨大的砧板,被似刀狂风无情削砍。
碎屑如倾盆大雨般散落,而两人对拳瞬间现出数道闪耀波纹直冲天际,显出刺眼光芒,如同天怒天罚,气浪似乎让整座城都为之颤抖,可谓是大地为之颤抖,日月争之光芒。
良久尘埃方才落定,朦胧中,老人竟毫发无伤,而他身旁的钟延则躬在地上气喘不已,似乎这场决战已见分晓。
只见老人又摸出月牙酒袋,在他的眼里,喝酒就如同呼吸一样绝不可缺失。依旧一阵狂饮,几番饱嗝嬉笑道:【恩公,这下能否将那孩子交于老朽之手医治?】
钟延立身而起,手臂护住魏雪风,喘着粗气说道:【痴心妄想!】
钟延说完便挥拳向老人天灵盖砸去。
他刚才那记气玄实在耗费太多体力,再出手已无任何气玄可言,老人侧身虚晃,顺将提手扣住他的内关穴,无奈啧舌,说道:【恩公,你这又是何苦?】
钟延低着头单跪在地,并没有开口说话。
魏雪风则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眼眸瑟瑟的注视着老头的举动,口中碎语似乎想恳求老人,却听的不清不楚。
老人见他已经浑身乏力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心中一阵惊慌连忙松手,从腰间摸出酒袋往他口中灌酒,口中念叨:【唉!老朽若要这孩子性命,你呀!早就活不了。】
钟延被这酒水呛嗓咳嗽不止,想说未说。
老人连忙墩身为之抚背,截话说道:【得罪。得罪。等你稍愈去老朽寒舍修养,那时再说也不迟。】
两人相视无言。
约莫未时,康城秋风温暖而徐徐,而凌绝顶的半山腰却寒意逼人。那竹草凉亭犹如渡海扁舟呜咽摇曳。
万修长斜靠在枯朽廊柱旁,看这凉亭凄凉画面,不由紧紧身上衣物,摸出月牙酒袋抿了一口,自话其说:【唉!路漫长,话凄凉。何处为故乡?醉霓裳,离别殇。何处见君王?...】
诗意正浓,凉亭外的林道出现两道身影!
这二人正是叶剑庭和静飘南。
万修长立即满脸笑意,口中默念:【你……终于还是来了。】
两人靠近凉亭,万修长出凉亭相迎,口中念叨:【怎么!叶少侠还想喝老朽的酒?】
叶剑庭迷笑与他对视,拱手抱拳示友却并未回答。
静飘南疑惑惊喜交加,随问道:【哎!万……您怎么……在这?难不成这顶上面有您的朋友?还是说无忧楼的酒迷不上您?】
万修长目光并未移开,回应道:【小妮子真会说话,还是那么聪明呀!实不相瞒,这顶上的确有一个很久未见的朋友。】
正说之时他的手未停歇,将酒袋抛给叶剑庭。
静飘南见之,脸面瞬间嫣红,呢喃细语听不出是在矫情还是劝叶剑庭莫要再喝,嗔怪道:【万前辈,他都快醉,你还想灌。】
万修长立即笑语辩解,道:【快醉?那就是没醉。既然没醉那便还能再喝。】
静飘南不装淑女,破口大骂道:【黑心万…你不要不识抬举,他...真不能在喝了,昨晚就已经宿醉。】
【哦?那你也陪了他一宿!对否?】
万修长抿嘴憋笑说道。
【你...】
静飘南急着直跺脚,却又不知回答。
万修长假意说道:【天龙门的规矩,你还是最好遵从。】
静飘南立即不善言辞说道:【黑心万,你长得瘦就罢了,管的倒挺宽。我的事你最好少掺和!】
万修长不禁笑道:【对嘛,这才是你。】
静飘南自知口才不如,只好又装出淑女不与他辩解。
此时叶剑庭接过酒袋轻摇,仔细端瞧一番,听得袋中无多的声音,顺手又还给了他,万修长问道:【哦!叶少侠...莫不是在意她的话语。】
这话让静飘南怒喜参半,虽怒眼瞪了万修长可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又低头享受他这久违的顺从。叶剑庭径直走到凉亭,坐在石凳上瞥眼看身上衣物,回应道:【酒!还是在事情解决后才好喝,我若喝酒就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乱了心神。】
万修长面善点头,说道:【那便最好。】
【那...万前辈(叶少侠)为何要来凌绝顶?】
这话语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随即又沉默对视,周围一丝敌意慢慢燃起。
此时的易海楼等人依然与黄沙为伴,沙漠行旅本该夜行晓宿可方圆数十里再无息脚之处,只能顶着烈日飞沙前行。
经过一夜徒步消磨他身边的四个门徒逐个倒在无垠沙海之中,只剩下这对苦命的父子。
易知难又一次跪地不前,口中叫苦:【老东西,走慢点...你宝贝儿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就让我死在这沙漠里算了,也好让旁人看看咱家的笑话,都是因为你做事畏手畏脚,才让我今天命丧在此。】
易海楼连忙弯腰搀扶,鼓励道:【知难!再走几里就到村镇,在此休憩那和刚才那几人有何异样?】
易知难埋怨道:【再走几里!这都走了几个几里。】
【快了,昨晚离开那驿站时就燃了飞天彩,相信很快就有人来。】
易知难听得这话,本来将死之躯有了活力,高兴道:【甚!那我就更不应该走了!】
他往地上一摊强黄沙烈日忍炙烤也不想多走半步。
易海楼训斥道:【你这逆子,若不是你到处闯祸怎能落得这般田地!还不能给滚起来。】
正欲掌劈易知难,却始终下不了手,叹息一声坐在他的旁边。父子俩靠在一起,眼神中绝望,滚烫的黄沙依然无法提起二人渴望,呆呆的看着无垠黄沙与尘暴,除了等候再无其他的念想,他们就像受尽风寒的麻雀再也无法振翅,正当生死弥留之际,二十余名聚海阁门徒纵马飞驰而来。
父子俩终于熬到援兵到来,一通恶狗扑食的胡吃海塞,便随马队离开。
那浩荡车马队自然是威武精壮,二十一坐骑正马不停蹄的赶往聚海阁。其中易海楼父子和一位着装裸露的女子坐于一辆三骑马车之中。
马车很大,窗箱为血红色的龙木,顶棚是紫色刻花油毡,十足富贵宝气。
易知难丝毫不耻与那女子在车厢内便进行鱼水之欢,根本不在乎他父亲也在厢内,而易海楼在宽大的车厢的闭目养神,直听到门徒提醒已至沙镇附近,下令歇息片刻。
车马队在距沙镇附近一处灌木林停下,因为易海楼心里清楚,沙镇各势力耳目众多,若他在这里安排事宜很有可能走漏风声,等门徒确定周围没有他人,易海楼从马车缓缓而下,门徒恭迎。
【你们来的还算及时,这是你们应有的赏赐。】
易海楼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小撮药丸,顺势散落地上,只见那群人纷纷哄抢,场面近乎失控。那些门徒拾其药丸就立即吞咽,可药少人多仅六人服食。易海楼在一旁阴笑,说道:【吃到药丸都有谁?】
六人走至他的身旁,易海楼说:【好!昆鹏、仇奴、罗炎听命。】
只见这三个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抱拳拱手半跪于地,又听易海楼说道:【你三人在沙镇备上干粮于正风客栈休息,明日早晨启程去往凌绝顶附近的立中驿站,白天风沙大不容易发现驿站方位,你们可待晚上动手,记住不要放过一个活口,任务完成后,顺便将驿站焚毁。】
三人异口同声:【得令!】
易海楼捋须点头又道:【绝文剑听命。】
一位身穿灰白长衫全身枯瘦的中年男人,缓步抱拳。
易海楼思虑一番,说道:【从今日起,严密调查龙堂酒庄关系密切的客商,但凡人还在荒北,适当时机将其全部暗杀,今夜龙堂酒庄所有人必须全部消失,记住要干净利落切不可惊扰。】
话语刚落,那人领命后撤纵身上马举手扬鞭,易海楼目送那人,直至人马消失沙漠中。
他的眼神由悲变喜,又说道:【喻录阳、斗天杰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