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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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柳小杨的恩恩怨怨,完全是源于一场偶然的邂逅。

那天白桦和沈致远说好要去参加一个驴友的聚会。两人碰了面等司机的时候,沈致远又说干脆把蒋大鹏也叫上吧。于是蒋大鹏就来了,不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人,说是搭顺风车去办点事。

蒋大鹏给两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姨子,叫柳小杨,大家点点头算是认识了。当时白桦还纳闷,这蒋大鹏的媳妇不是姓王吗?怎么整出了个姓柳的小姨子。可是不熟悉,也就没多问。

柳小杨个子很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很有些味道。因为是冬天,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的风衣。说实话,白桦对绿色的服饰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因为穿这种颜色的人少,白桦不觉多看了两眼,觉得还挺好看。

走了没有几百米,柳小杨就下车了。蒋大鹏却问白桦:“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啊?”

“不错啊。”白桦漫不经心地顺口答了一句。

没想到过了几天,蒋大鹏神神秘秘地来对白桦说:“今天你有没有时间啊?我给柳小杨说好了,人家对你印象也不错,愿意和你见面。”

“你说什么啊?”白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被蒋大鹏一下子给说懵了。

“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哦,那天我不是问你柳小杨咋样,你还说不错吗?”蒋大鹏看白桦的神情真要急眼了。

“哦!”白桦这才明白过来蒋大鹏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了:“我是说她不错,可那只是随口一说,我哪能想到你说的意思啊!”

“你也不想想,我会平白无故地问你那句话吗!”蒋大鹏简直要被白桦给气疯了。

这时候白桦才知道,柳小杨是蒋大鹏媳妇的干妹妹,怪不得那天蒋大鹏说她是自己的小姨子呢。

“我哪能想到在街上随便遇见一个女人就是单身啊?看样子,我们国家的婚姻形势不容乐观啊!”见蒋大鹏满脸愤怒的样子,白桦觉得很有趣。

其时白桦和陆小曼的关系,正处于时好时坏、藕断丝连的状态,哪有心思去正眼瞧别的女人啊!蒋大鹏也不好再说啥,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命运之神竟然会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再次将他俩栓到一块。

那是白桦彻底放弃陆小曼之后,有一次去乌鲁木齐出差。回来的时候,到碾子沟车站去坐车,为了快些回家,就选了辆跑线路的帕萨特小卧车。可是等了半天,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最后一个乘客始终没等来。看着太阳一点点爬上半空,白桦心急如焚。几百公里的路程,跑到家要半夜了。

正在这时,老远来了个女人。几个跑线路的车主,像见到了猎物的恶狼,一个个眼里闪着绿光,围了上去,拉拉扯扯说了半天。

女人发火了,甩开纠缠的司机们,直冲白桦坐的车走来。白桦心想:“阿弥陀佛,我的神啊,你总算来了!”

到了跟前,白桦一看乐了,这女人,竟然就是蒋大鹏要给自己介绍的柳小杨!

一路同行,两人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并无过多交谈。

回到家,白桦想想柳小杨的举止,倒也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既然蒋大鹏说人品不错,不行就凑合着结婚吧。反正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天,自己的父辈们结婚前连对方长啥样都没看清,不是照样过一辈子。

这样一想,白桦就拨通了蒋大鹏的手机。

柳小杨是在天马市“汉人街”长大的孩子。家里世代经商,如今父母叶落归根,在天马市只剩下柳小杨孑然一人。

说起这“汉人街”来,可是大有讲头。柳小杨的曾祖父是天津杨柳青人,清朝末年,和许许多多的“大营客”一起来到天马市,建立了天马市最早的民间贸易市场。因为当时天马市居住的大多是维吾尔族人,只有这个贸易市场附近,汉族人相对集中,历史上就习惯了称这儿为“汉人街”。其实,随着历史长河的流淌和天马市建设步伐的加快,这儿的汉人早已迁出了最早的发祥地,所以才有了天马市三大怪之一的“汉人街上无汉人”之说。

为了纪念先祖,柳小杨的父亲就给一双女儿取名叫小杨、小柳。街坊邻居就打趣说:“老柳,你要是再生,可咋给孩子取名啊?”老柳就说:“叫小青呗!”

“那再生呢?”

“那就叫小伊、小河。前面的意思,是为了怀念老祖宗。后面可该记住,咱们现在的家乡喽!”大家就说:“幸亏老柳没有再往下生,否则这名字可就不好起了!”

蒋大鹏给柳小杨一说,白桦很快和柳小杨见了面。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已是觉得十分投机,相见恨晚了。

见面没几天,柳小杨因为生意上的业务,又去了乌鲁木齐。

对于柳小杨来说,这次出差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因为这次心里有了牵挂。想起白桦神采奕奕的样子,柳小杨就恨不得赶快把事情处理完,自己能长出翅膀飞回去。

这晚实在是孤独难耐,柳小杨给白桦发了个短信:“我在想你,你想我了吗?”

“当然。我和你一样渴望幸福啊!”这时白桦正在出差归来的路上,也是百无聊赖。于是,便你来我往,开始了情意绵绵的短信倾诉。

第二天,柳小杨还没办完此行的业务,就匆匆往回赶。

一路上,痴情的话儿,说也说不完。难怪有人说,恋爱的女人是智商最低的。柳小杨为了早点和白桦见面,连大把的钞票都可以抛到一边不去挣,可见爱情的力量有多么巨大。

到了天马市已是午夜时分,柳小杨平生第一次出差归来,没有急着回家看自己的儿子,而是直奔白桦的住处。而白桦也早已望穿秋水。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墙;女追男,隔层纸”。现在既然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自然是干柴烈火,无风自燃。

女人往往是这样,一旦和男人上了床,就觉得自己抓住了男人的心,抓住了幸福的手。

第二天上街,柳小杨完全没了顾虑和扭捏,每走一步,都紧紧地跨住白桦的胳膊,生怕把他弄丢了似的。白桦有些不适应,可是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任她这么挎着,只是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碰见熟人。

没想到,偏偏怕啥来啥。过了解放路刚一拐弯,就见自己以前对门的小两口迎面走来。白桦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看看柳小杨一脸陶醉的样子,又不忍心。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面对面迎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桦的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是陆小曼的短信:“恭喜你啊,听说你要结婚了。”

白桦恨恨地想:他妈的!我看天马市的什么电视报纸,都可以关门了。新闻只需要人的嘴巴,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城了。

“无奈之举,何喜之有!”白桦本不想理会,可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个短信。

“既然无奈,何必勉强?”陆小曼似乎看到了希望。

“因为是你,让我别无选择!”白桦又想起,自己当初心如刀绞的痛苦,心又硬了起来。

“你赶快复婚吧!”

“如果有可能,我一定复婚。可是,从我在离婚证上签字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因为我的背叛是永远不可原谅的。”

……

等了半天,陆小曼没了下文。其实白桦知道,陆小曼想得到的是什么,可是白桦却不能那样做。

“唉,你不愿意回答我就算了,今后的日子好好过吧。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不管今后和谁一起生活,要学会宽容,学会珍惜。”回完这个短信,白桦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就要和自己刻骨铭心地爱过的女人彻底地诀别了!白桦的心底不禁泛起阵阵酸楚。

过往的温柔和甜蜜,曾令他无比沉醉。陆小曼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白桦几乎要妥协了。

可是,想到陆小曼一次次地带给自己的痛苦和羞辱,白桦又犹豫了。

是啊,这次的放弃,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次。这一次不是赌气,而是在再三权衡之下做出的抉择。更何况,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和柳小杨结婚,如果再反悔,会让这个善良的女人,陷入多么难堪的境地啊!

可是白桦的眼前,却总是浮动着陆小曼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唉,看样子别人说的没错,我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白桦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