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吴大厨
盛世皇朝的后厨靠走道一侧的墙都是宽大透明的玻璃，从外面就可以将厨房里的一切收入眼底。盛世的后厨很大，干净敞亮。只是因为最近人手的减少，本来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厨房，如今只有十几个人在里面，显得厨房更加的空荡。
今天的主厨是“铁柱”李建设和另一名姓刘的大厨。两人分工合作，边做菜边指挥着手下，忙碌却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食客们的点单。此时晚市已经快结束了，厨师们却没有半点松懈，依然在忙碌着。
楼小石却没有带三人进入后厨，只是一直往里走。隔着玻璃窗，似有所感的铁柱抬头看了楼小石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楼小石带着三人走完过道，下了一段台阶，拐了个弯，又上了几级台阶，才来到一座小楼面前。
她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三位领导，吴老爷子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在几十年前那场浩劫中，身体和心理上受到了不少伤害，所以对陌生人，可能会有些抗拒，我需要先和他沟通一下，再带你们进去。”
罗定一点点头。
楼小石轻轻打开一扇窗子，小楼里的情况都展现在眼前。
放眼看去，楼内俨然又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厨房，虽然面积没有外面的厨房大，但配置的厨具一点不少。此时，厨房内只有一个白发老者，正在灶间忙碌着。
楼小石解释道：
“吴爷爷不喜欢见外人，但我们怕他一个人在里面有什么意外，所以就弄了这么一个窗子。”
说完，她轻轻敲了敲窗台，老者闻声抬头望来，见是楼小石，微微一笑，满脸慈爱。
楼小石打过招呼，便引着三人走到门前，安静地等着。
不过片刻，门轻响了一下，楼小石推门而进。
罗定一三人紧随着鱼贯而入。
一进去，三人便有些震撼，这里面完全是一个超级厨房，各种厨具应有尽有，说是一间厨具收藏室，也不为过。
见有生人，吴老爷子明显有点紧张，楼小石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吴爷爷，别担心，他们是国家派来的，是为了检查和监督咱们酒楼的食品安全的，他们人很好的，很客气的呢。”
楼小石一番话，倒让罗定一的脸抽了一抽，他缓了缓脸色，开口说道：
“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例行检查一下。对了，楼经理刚才说的一些“特色菜”，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你也知道，我们得保证老百姓的食品安全，是吧？”
吴老爷子点点头，却还是半缩在楼小石的身后，并未完全消除戒心。
楼小石转头，给他一个微笑，说道：
“吴爷爷，几位同志主要是了解一下，您今天做的几道菜，他们觉得这些菜的制作方式，简单是登峰造极，难于置信，您就给他们介绍介绍呗。”
这回，就连秦二和那名风衣男子都觉得自己嘴角抽了，还“同志”、还“登峰造极”、“难于置信”，楼经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别说，楼小石一番话说完，吴老爷子神情放松了不少，看来老爷子果真就吃这一套。
吴老爷子点点头，楼小石便带着三人带到厨房一侧，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小型的贮藏室，里面便是吴老爷子精心收藏的各种食材，其中就有刚才大家吃过的那些“鱼翅”“猩唇”之类的特制食材，大部分都是吴老爷子自己精心制作的。
唐煜举步走了进去，一一翻检那些精心陈列在货架上的食材。秦至明也抬腿走了进去，东张西望，倒像是来观光的。
罗定一环视着贮藏室，一边分心观察着吴老爷子和楼小石。楼小石给他们开了门后，就和吴老爷子说起话来，所说的内容，不过都是些食客们对今天的菜品作了何种评价之类的。
很快秦二就失去了兴趣，从贮藏室时走出来，加入到吴老爷子和楼小石之的话题中。
没一会，吴老爷子就被他夸夸其谈的样子给征服了，兴奋给秦二讲起来几种“仿真菜”的做法和诀窍。
秦二也很快抛开了吊二啷当的作派，一副如遇知己地模样，和老爷子交谈起来。
当吴老爷子听说秦二居然有一条“皇帝舌”，不由双眼发光，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来，紧盯着秦二，说道：
“小伙子，你真有“皇帝舌”，什么味道都尝得出来？”
秦二冷不防被吴老爷子这么一关注，倒是唬了一跳。他嘿嘿一乐，笑道：
“那必须的呀，可不是我自夸，天底下就没有我吃不味道的东西。就说今天晚上的菜吧，老爷子是不是熬了三种高汤！”
这话一出，吴老爷子更兴奋了。
“嗬？小伙子不错嘛，果然厉害！”
“那当然了，只要让我尝到味道，我就知道这菜是用什么做出来的。”秦二得意洋洋地自夸，仿佛忘了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沉迷于美味之中，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哪感情好，你等着，我做道菜给你尝尝试！”
吴老爷子忽然精神焕发，像个孩子见了自家伙伴，想把自己珍藏的玩具拿出来献宝一样。
吴老爷子转身就要做菜，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成，今天材料不足……哎呀呀呀……明天！明天你来，小伙子，我告诉，你明天来了，我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拿手菜！”
那边唐煜和罗定一检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便走了过来，和楼小石和吴大厨作别。
秦二与吴大厨在厨艺上可算是碰到知音了，依依不舍地约定了次日再来，才跟着离开酒楼。
送走了三人，楼小石提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原位。
送走了贵客，楼小石看着手机上提示的到帐信息，雀跃不已，为了了解酒楼的资金来往情况，她把酒楼的到帐提醒绑定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本来要给三人打个折，毕竟只上了三人份的菜品，但秦二说就算明日那道菜的订金。话即出口，罗定一也不会打自己同伴的脸。于是，在罗定一无语的转帐后，酒楼的帐上便多了一笔六位数的收入。
楼小石兴奋的与安仔分享了这个好消息，然后又不无歉意地说道：
“抱歉啊，安仔，吴爷爷难得做这些菜，多余的这几份本来是留给你和铁柱吃的，没想到被截胡啦。”
“你还能不能再假一点？明明是因为这些菜卖了高价心里高兴，却还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看破了一切的安仔，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楼小石终于哈哈笑出笑，又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安仔的头发，换来安仔的一阵抗议声。
眼看晚市结束，大家又按部就班地收拾完，开始吃起宵夜来。楼小石累得吃不下东西，安仔给她切了盘木瓜，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甜美多汁的果肉是治愈疲累的良药。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应接不暇的同时，严重地颠覆了她的三观。
再说罗定一一行人离开，在车中，三人各自心思不定，面上神色亦不明。
“阿煜，你怎么看？”罗定一率先打破沉默。
唐煜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如果不是消息走漏，那说明他们早有打算，只是还不能确定酒楼这边的人，是不是也是一条道上的人。”
“嗯，我也有同感，就算我们能逮个正着，按姓楼女子的应对，我们也没有办法抓到那伙人的把柄。”
唐煜若有所思的说道：
“楼小石这个女人很不寻常，她身上有我看不透的地方。”
罗定一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在脑海中回放与楼小石接触时的一幕幕场景。
唐煜又接着说道：
“楼小石这边，可以跟一跟。甚至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争取一下让她合作，或许会有所突破。”
罗定一微微颔首。
“嗯。”他一眼瞄见秦至明还在沉浸在美食的回味中，满脸洋溢着一股飘飘然的幸福感，不由有一股想要捂脸的冲动，这个吃货！
罗定一伸手“啪”一声拍在秦至明的肩头，后者猛然惊醒，转头过来，笑嘻嘻地道：
“哥，咋啦？”
“为了一口吃的，你能把自个卖喽！”罗定一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那要看这口吃的有多好吃啦。”秦至明不以为意，他自小家境优渥，在家里又备受宠爱，养成了一种吊儿朗当的性格。但秦家家风正，因而倒不曾被养歪。
一提到正事，秦至明神情稍正，说道：
“我觉得酒楼问题不大，首先哈，这与他们菜做的好吃不好吃没什么直接关系。先说楼小石，我能察觉得出来，这女人一晚上很紧张，确实哈，据说，今天才第一天掌管这么大个酒楼，晚上就要接待这么些大人物，估计他们老板在也会紧张。
但是吧，她紧张之余又有一种淡定，是一种……嗯，坦然，怎么说呢，有点像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但是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依稀还有一种“反正你们不可能抓到我”的那种……侥幸！”
罗定一和唐煜眼睛一亮，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中带了几份兴奋。
罗定一开口道：
“对，我就是觉得吧，哪里怪怪的，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和我的感觉挺符合的。”
秦至明扬扬自得地说道：
“那是，我这人吧，虽然有点二，但关键时刻，我这看人的直觉，通常还是比较靠谱的。话说，煜哥，我这种直觉能不能像你那个什么“感知”一样，有进步的空间哪？”
唐煜想了想，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我对这种“能力”也才刚刚上手，很多时候并不能随心所欲，也许更熟练一些的时候，会多了解一些。不过，目前我能确定的是，使用这种“能力”，对精神力要求比较高。我每次集中精神去感知，都会很疲乏，但是疲乏过后又似乎变得更强了一点。”
说完，他沉默下来，似乎又在感受自己这种奇怪的能力。
秦至明微微皱着眉，若有所思，他喃喃说道：
“如果真按照某些人的幻想，出现异能这种情况下，往往就会出现大变动……难道，难道真会有一场不可知的灾难降临吗？”
罗、唐二人神色一凛，却俱都不作声。一时间车内三人，似乎都若有所思。
车子在茫茫的夜色中，驶向远方，那夜色，如墨般厚重，转眼就将车灯划开的空隙，再度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