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月 APR.

九〇 农夫与狗

农夫因为风暴被困在自己的田庄里，不能出去置办自己的食粮，他最初吃他的羊群。

可是风暴还是继续，山羊也都吃了。第三次，风暴一点不减退，他动手吃那耕田的牛了。

那些狗看了这些行为，互相说道：“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了，因为主人不放过那为他做工的牛，怎么会饶我们呢？”

◎ 这故事说明，对于家里的人也忍心作恶的人，不可不特别警戒。

九一 麻栎树与宙斯

麻栎树非难宙斯，说道：“我们生存着很是无谓，因为比别的一切植物我们更多被砍伐。”

宙斯说道：“原因全在你们自己，招来这些不幸，假如你们不给斧柄，不是对于木匠和农人有用，那么斧头也不会来砍你们了。”

◎ 有些人是他自己不幸的原因，却是无知识地把非难加在神的上面。

九二 农夫与杀他儿子的蛇

一条蛇爬进屋去，把农夫的儿子咬死了。农夫为此大为悲痛，拿起一把斧头，走到蛇的洞外站着，等候他出来时打他。

那蛇出来了，农夫将斧头砍去，没有打中他，却把放在近处的一块石头斫成两半。他顾虑后患，便去劝蛇，要同他和解。

蛇说道：“可是我不能对你有什么好感，在我看见那劈开了的石头的时候，你对我也是一样，如果你看见了你儿子的坟墓。”

◎ 这故事说明，大的怨恨不是容易和解的。

九三 马与马夫

马夫偷了马的大麦，拿去卖了，却是整天擦马，用梳子梳他。

马说道：“假如你真要我长得美，请你不要卖喂我的大麦吧。”

◎ 这是说，那些贪婪的人用了甘言和谄媚，去钓那些穷人，却把那必需的物品也都抢走了。

“我从那么些跑马场来到了这样的一个终点。”

——《老马》，P64

九四 农夫与他的儿子们

有农夫将要命终，想要他的儿子得到农业的经验，便叫他们来说道：“我的孩子们，我现将离开此世界了，你们都去寻找我在葡萄园里所隐藏着的东西，去把全部找了来吧！”

他们以为在那里埋藏有什么宝物，在他们的父亲去世之后，把那葡萄园的地全都掘过了。宝物虽则没有遇着，可是那葡萄园很好地掘了一番，所以结了几倍多的果实。

◎ 这故事说明，劳作对于人是一种宝物。

九五 两个锅

河水带了一个瓦锅和一个铜锅漂流着。

那瓦锅对铜锅说道：“请你离开我游泳，不要靠近来。因为你如碰着我，我就碎了，即使我并不想要碰你。”

◎ 这是说，在贪婪的国王的近地住着的穷人的生活是很不平安的。

九六 农夫与时运女神[25]

农夫掘地，掘着了金子。他于是每日给地的女神奠酒，以为这是她施惠于他的。

时运女神出现在他面前，说道：“喂，汉子，为什么把我想叫你富有给了你的赠物去算作地的女神的呢？假如时势变了，这金子又落到别人的手里，那时节你一定又将恨我时运女神了。”

◎ 这故事说明，人应当认清施惠的人，报答他的恩惠。

九七 母鸡与燕子

母鸡找到一个蛇的卵，很用心地孵它，在温暖足了之后给它啄开蛋壳。

有燕子看见她，说道：“啊，傻子，你为什么养育它呢？它长大起来，还不是对你首先做坏事么！”

◎ 这是说，恶性不能驯服，即使非常施惠于它。

九八 农夫与树

农夫的田地上有一棵树，并不结实，只是给那些麻雀和鸣噪的蜂做避难所罢了。农夫因为他不结实，想把他砍了。

他拿起斧头来，砍了一下。那些蝉和麻雀请求不要砍倒他们的避难所，且让他在那里，他们将在里边歌唱，使农夫高兴。他不理他们，又砍了第二斧和第三斧。

及至树上砍成一个洞，发现有蜜蜂窝和蜜。他尝了蜜，就抛下斧头，尊重这树像是神圣似的，很加以保护了。

◎ 这说明，人是生性如此，爱重正义不如追求利得。

九九 太监[26]与祭司

有太监到祭司那里去，请求他给他祭献牺牲，叫他能成为小孩的父亲。

祭司说道：“我看那牺牲的时候，我将请求让你成为小孩的父亲，可是我看你的面貌的时候，却不觉得你是个男人。”

一〇〇 两只公鸡与鹰

两只公鸡为了母鸡的事打起架来，其中一只把另一只赶跑了。

那只打败的走到有什么遮盖的地方躲了起来，那打胜的向上边高飞，站在高墙上大声地叫喊。立刻飞下一只鹰来，将他抓去了。那躲藏在暗处的公鸡，自此以后平平安安地占有了那些母鸡。

◎ 这故事说明，主[27]是反对那傲慢的，却给谦卑的人以恩惠。

一〇一 农夫的内讧的儿子们

农夫的儿子们时常内讧。他屡次劝导他们，可是只用口说不能说服，他觉到这必须用事实来才好，便叫他们去拿一束木棒来。

他们照了命令拿来了，他先把整束交给他们，叫把这折断了。他们用尽了力量不能将它折断，他随后把那一束解开，各人都给一支棒。他们将这棒很容易地折断了。

他那时说道：“儿子们，你们看吧，假如齐心一致，你们不会被敌人们所征服，但若是内讧，便要被打倒了。”

◎ 这故事说明，一致是强有力的，而纷争易于被征服。

一〇二 老马

一匹老马被卖去拉磨。他在磨房里被驾上了轭的时候，叹息道：“我从那么些跑马场来到了这样的一个终点。”

◎ 这是说，人不可对于壮年与声名的力量太得意了，因为许多人在老年时会遇到辛苦。

一〇三 老婆子与医生

一个年老的女人有了眼病，请来一个医生，定了看资。那医生走来，每给她搽油膏的时候，趁她闭着眼睛，总把她的家具带走一件。

到了东西全都拿去，她也已治好了，医生便要讨那约定的看资。她不肯付这钱，便被带到长官那里去。

她说这看资她是答应的，假如给她医好眼睛，可是在他医治之后，现今却比以前更坏了。

“因为，”她说，“以前看见家里的一切器具，现在却是看不见了。”

◎ 这说明，有些坏人因了贪婪，不觉供给对于自己的反证。

一〇四 河里脱粪的骆驼

骆驼渡过一条急流的河。他脱粪了，看见那粪因为急流很快地流在他的前面，说道：“什么？我看见在我后面的却到了我的前面来了？”

◎ 这故事适用于那些国家，那里落后的无思想的人代替了那在前的有思想的得到势力。

一〇五 女人与醉酒的丈夫

一个女人有个醉酒的丈夫。她想矫正他的嗜好，于是订了一个计划。

她看那男人沉醉得像死人似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举起来搁在肩上，带到万人洞（墓穴）里放下，走了回来。估计他醒过来的时光，她走去敲那万人洞的门。

那人问道：“敲门的是谁？”

她答道：“我是给死人送食料来的。”

他说道：“喂，好朋友，请你不要送吃的，还是送喝的来吧。你让我只有吃的，却没有喝的，岂不叫我难受么？”

女人敲打她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多么不幸呀！我用尽心机却没有一点用。因为你，丈夫不但没有改好，而且反变得更坏了，你的嗜好成为一种后天的性格了。”

◎ 这故事说明，人不可做坏事度日。因为即使人并不愿意，习惯自会成功的。

一〇六 母狮子与狐狸

母狮子为狐狸所非难，说她单只生产一匹。

她答道：“一匹，可是狮子呀。”

◎ 这是说，价值不能以数目计算，但须看那德行。

一〇七 女人与使女们

一个寡妇很勤勉，她有好几个使女，常在鸡叫的时候在夜里就叫醒她们起来做工。

她们继续工作很是疲乏，决意要扼死这家里的公鸡，因为她们以为夜里来叫醒女主人的那公鸡正是这些恶事的原因。

但是在她们做了这件事之后，她们反而遇到了比以前更为难堪的不幸。那女主人不知道鸡叫的时间，便在黑暗中更早地来叫起她们去做工了。

◎ 这说明，对许多人来说，自己的计划有时候却成为不幸的原因。

一〇八 浇菜的种园人

有人站在浇菜的种园人的旁边，问他什么缘故，那野生的菜繁茂而且结实，家养的瘦小而虚弱呢？

他答道：“那边的地是亲娘，这边是晚娘呀。”

◎ 这是说，那些小孩为继母所养育的与那亲生母亲养得不是一样。

一〇九 女巫

有女巫说能念咒语，疏解众神的怒，她也实际屡次这样地做，因此得到不少的生活费用。

后来为了这事，有人告发她要改革神道，把她捉去审判，判处她死刑。

有人见她被带出了法院，对她说道：“喂，女人，你宣称能解神灵的怒，为什么你连世人也不能说服呢？”

◎ 这故事适用于有些流浪的女人，她们口说能做很大的事情，可是证明出来连平常的事也做不到。

一一〇 蝮蛇与锉刀

有蝮蛇走进铁匠工场里去，问那些器具要点捐助。蝮蛇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之后，来到锉刀那里，请给他一点什么东西。

锉刀说道：“你想从我这里要点东西去，那你真是傻了，我向来只是从人家去取，却不是给的。”

◎ 这故事说明，那些想从爱钱的人那里去获利的乃是愚笨的人。

一一一 迈安德河边的狐狸

有一回，许多狐狸聚集在迈安德河边，想要从河里喝水。但是因为河水流得很急，彼此只是相劝，没有一个敢于下去。

其中有一只，想骂倒其余的狐狸，便嘲笑他们的懦怯，表示自己比他们更为英勇，大胆地跳下水里去。

水流把他冲到河心去了，其余的站在河岸上对他说道：“请你不要丢开我们，回来，教我们可以下去安全喝水的那个口子吧。”

他被水冲着去，回答道：“我有一封寄往米利都去的信，我想把这送到那里去，我回来的时候再教你们吧。”

◎ 这就是说那些因为装腔作势自己招来危险的人。

一一二 胆小的猎人与樵夫

有猎人寻找狮子的足迹。他问一个樵夫，有没有看见狮子的足迹，他睡在哪里。

樵夫说道：“我就给你看狮子本身。”

猎人惊惶得脸色发黄，牙齿打战，说道：“我只寻找那足迹，并不是狮子本身。”

◎ 这故事是说那些勇敢而懦怯的人，即在言语上而不是在行为上刚强的人。

一一三 宙斯与人

宙斯造了人，叫赫尔墨斯拿了智慧给他们灌进去。他准备好了同等的分量，给各人灌了。

那些身体小的，有这分量就灌满了，成为聪明人，可是那大个儿的，那药走不到全身，连膝边还不到，便成了比别人蠢笨的了。

◎ 这故事适用于那些身体魁伟，精神方面却不足的人。

一一四 小猪与羊群

有小猪走进一个羊群里，一起吃食。后来牧人来捉他，他大声叫号，又极力抵抗。

那群羊非难他的叫号，说道：“我们常常被捉，可是并不叫喊。”

小猪对他们说道：“可是我的被捉和你们是不同的，因为捉你们为的是毛或奶，我呢，却为的是肉呀。”

◎ 这故事说明，有些人的危险不是关系钱财，却是关系生命，那么他们的叫喊正是当然的。

一一五 狮子与虾蟆

狮子听见虾蟆叫喊，向那声音的方向回过头去看，心想是什么大的动物。

等了一会儿之后，看见虾蟆从池塘里出来，他走去用脚踏瘪了，说道：“嗬，那么模样却那么叫唤么！”

◎ 这故事适用于那些饶舌的人，除了说话是没有能耐的。

一一六 辩士狄马德斯

辩士狄马德斯有一回在雅典对民众演说，大家全不注意听他，他便请大家许可他讲一则伊索的故事。

他们答应了，他开始说道：“德墨忒尔[28]和一只燕子、一条鳗在走路。到了一条河边，那燕子飞了，鳗钻到了水里去。”说了这话，他不再作声。

他们问他道：“那么德墨忒尔怎么了？”

他答说：“她正对你们生气哩，因为你们不关心国事，只要听伊索的故事。”

◎ 这说明，有些人疏忽必要的事情，却更去寻求快乐，也都是没有思想的人。

一一七 发疯的狮子与鹿

狮子发了疯。鹿从树林中看着他，说道：“哎呀，我们真是不幸呀！在他清醒的时候我们已经受不了，那么疯了之后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 这是说，那暴躁的、习惯作恶的人抓到政权，成了君主，大家都逃避他了。

一一八 赫尔墨斯与忒瑞西阿斯[29]

赫尔墨斯想要试验忒瑞西阿斯的占卜是否真实，便从农场里偷了他的几头牛，化作凡人样子，来到城市里去找他，当了他的客人。

忒瑞西阿斯得知了牛被偷的事，便带了赫尔墨斯来到郊外，要来观察关于偷儿的占兆，请求赫尔墨斯假如看见了什么鸟就告诉他。

赫尔墨斯最初看见一只鹰从左边飞到右边去，便报告给他。可是他说，这与他们是毫无关系的。随后赫尔墨斯又看见一只乌鸦，落在一棵树上，有时往上看，有时低头向下，也指示给他了。

他于是说道：“那乌鸦凭了天地神祇立誓说，只要你愿意，这牛我是可以拿回来的。”

◎ 这故事正可适用于偷窃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