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救援（一）
“拨不通？”
楚浩天抢过夏汐歌的手机，将已拨列表中的电话都又播了一遍。
“可恶！本大爷明明都同意放下面子来求助他们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小月会很危险的……”
“小天，你稍微冷静一点。”
“你让本大爷怎么冷静，本大爷用能力试试，看能不能接通。”
楚浩天拿着夏汐歌的手机折腾了一段时间，表情越来越严肃。
过了一会，他将手机还给了夏汐歌，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天，用你的能力也不行么？”
“不行……无论本大爷怎么弄，都没有办法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甚至用其他的方式，比如聊天软件或者邮件都不行。”
“要不小天用电脑试试？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小天在电子方面的天赋，哪怕不依赖空之病毒，也是在整个骑士团无人能比的，现在只有你能帮助小月了，小天千万不要放弃啊！”
“对了……电脑！本大爷试试看！”
听到夏汐歌的话，楚浩天再次燃起了一些希望。
他走向放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目光也紧盯着屏幕，仿佛将拯救妹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台电脑上。
“小天你一定可以的做到的，我先照顾一下小月。
夏汐歌一边给楚浩天打气，一边来到楚皓月的面前。
那个猫耳少女全身蜷缩在一起，猫耳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猫尾则因为身体的极度不舒服的原因，不安地甩动着。[1]
“小月……”
夏汐歌轻声呼唤着楚皓月，但是猫耳少女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看起来已经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呼吸上。
楚皓月双手在胸前握的更紧了，渗出来的血迹范围也越来越大，而这些她好像都全然不觉。
很快由于缺氧，她的嘴唇开始发紫，甲床也开始发青。
“可恶！不行！就连电脑也不行！”
楚浩天那边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夏汐歌看到他用手暴力地拍打着键盘，本来是他很爱惜的电脑设备，现在却如同对待破铜烂铁一样。
“小天，你冷静一点。”
夏汐歌看着用电脑发泄的少年，蹙眉叹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浩天的肩膀由于紧张绷得紧紧的，手上则是因为用力砸键盘而红肿一片。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亲妹妹！现在那么痛苦！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欧阳团长也联系不到……可恶……”
“小天！小天你必须要冷静，现在只有你最了解小月了。你告诉我，小月之前到底有没有得过别的病？空之病毒的那次不算，当然，感冒这种比较常见的也可以不用提了。”
“最近几年小月都没怎么生过病，而且因为她活泼好动，经常会跑出去玩，就连感冒都很少，就算感冒了也比本大爷好的快。小月突然这个样子，本大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之前和小月坐地铁的时候，她说小时候住院过，你还记得原因么？”
“小月小时候……”
楚浩天皱眉沉吟了片刻才出声。
“确实有一次。那个时候本大爷还在上小学，然后……我父母突然说小月住院了，本大爷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陪伴小月。听他们说是个很严重的病，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但是具体是什么病，本大爷有些记不清了。”
“那你知道小月的病历本在什么地方么？”
“本大爷去找找。”
楚浩天跑了出去，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病历本回来了。
夏汐歌细致的翻看病历本上的每一页，终于找到了写着楚皓月住院情况和病情详情那页，然后努力辨认着病历本上，被医生写的龙飞凤舞，辨识度几乎为零的字迹。
“这是……哮喘？小月之前住院居然是因为哮喘？”
看懂了病例上的字迹，夏汐歌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小月这几年都没有复发过么？”
“没有，小月一直都很健康，刚出院那几年我父母还会经常带小月去医院复查，但是近几年因为小月没有再出现过什么症状，加上他们工作都很忙，所以也没再带小月复查过了。”
夏汐歌看了看床上的楚皓月。虽然她不像欧阳宇岚是专业的医学生，但是因为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的原因，平时会了解一些医学相关的知识。
呼吸困难，喘息、气促，楚皓月表现出来的症状确实很像是哮喘，在加上她有哮喘的病史，即便多年都没有复发过，但眼下的情况初步判断为复发应该是无误了。
地铁停电，让楚皓月回忆起往事，受到了惊吓；之后剧烈奔跑，吸入了冷空气；回到家里又因为楚浩天的事，情绪激动。
这些诱因加在一起，才会让楚皓月几年都没有发作过的哮喘，突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吧？
夏汐歌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有些自责地低下头。
“都怪我太大意了，小月明明都有一些发病的征兆了，我却完全没有看出来……既然咱们知道了病因，其实联系不到欧阳团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这附近有医院么？咱们俩还是可以成功把小月送到医院吧？不过……小月去医院……不行，小月的猫耳和尾巴会暴露的，病毒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你不用想这么多了，我家附近没医院，不远处倒是有一个药店。”
“如果能联系到欧阳团长就好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夏汐歌看着自己的手机，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话说小天，你家药箱在哪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小月原来吃剩的治哮喘的药？”
“在客厅。”
夏汐歌跟在楚浩天的身后来到了客厅，看到他从客厅的柜子中搬出两个塑料制成的药箱。
“那我们分开找吧，这样能快一点。”
夏汐歌打开药箱，仔细地从里面寻找能够治疗哮喘的药物。
“本大爷这边没有，都是一些常用药。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我看看……啊！好像找到了，治疗哮喘的吸入型喷雾。”
“快给本大爷！”
楚浩天想要从夏汐歌手中抢过那盒喷雾。
“小天，等等！”
“还等什么啊，难道你想继续让小月痛苦下去？”
“让我看看这个药的保质期。”
药瓶是夏汐歌从药箱的最底层翻出来的，包装盒已经很破旧了，本来白色的地方泛着黄色的痕迹，使得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楚浩天手上拿过药后，夏汐歌立刻将药盒打开，翻看着瓶身上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夏汐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过期了……如果把这个给小月用，不仅症状不会得到缓解，说不定还会对身体有害……”
“怎么会？好不容易找到了药，你却给本大爷说是过期的。”
楚浩天本来要抢回那盒药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
“估计这还是小月第一次发作哮喘时医院给开的药，后来小月痊愈了就再也没用到过，药就放在了药箱的最下面，也没有买新的药预备着。”
“小月……”
夏汐歌将过期的药物丢入垃圾桶，而楚浩天看向自己妹妹的房间，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时，楚皓月的房间中传来了痛苦的咳嗽声，让楚浩天和夏汐歌的心都揪了起来。两人迅速冲进卧室，就发现楚皓月的情况很不乐观，小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更加急促了。
看到猫耳少女这个样子，夏汐歌的心往下一沉。
“小天，能帮我拿一下体温计么？”
“明白了。”
在自己妹妹的问题上，楚浩天对夏汐歌的指令言听计从，立刻就拿来了体温计。
几分钟后，看到体温计液晶屏上数字的楚浩天直接陷入了崩溃状态，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41.5度……人类能发烧到这个温度么？小月……小月会死么？”
“小天，你先别着急，欧阳团长和我说过，小月猫化后有很多特征都和猫咪很像的，体温也是。猫咪的正常体温不是人类的37度左右，而是39度左右。”
夏汐歌倒是比楚浩天沉着冷静很多。
“所有换算过来，小月现在的体温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高，而且比起发热，哮喘的发作才是更需要注意的问题。”
楚浩天呆坐片刻，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跑回厅里拿起那个过期的喷雾包装盒，外套都没有穿就要往外冲。
“小天，你要干什么去？如果要出门找人，至少穿件外套吧。”
“不是找人，本大爷要去药房给小月买新药！”
楚浩天在门口折回来，从衣架上随便拿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又继续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
夏汐歌略微思索了一下，和楚浩天一起走出了房门。
小月的情况确实需要人照顾，但是现在没有有效药物，夏汐歌即便留在家里也无能为力，而一个人外出的楚浩天如果碰到了发出挑战的那个人，后果可能更加不堪设想。
楚浩天完全没有战斗能力，自己虽然各种能力都很弱，但还是有机会用风的力量干扰敌人攻击吧？一旦网路信号恢复了，还能立刻联系欧阳团长请求支援。
“你……算了，一起来吧，不过不要给本大爷拖后腿，本大爷买到药要立刻回家照顾小月。”
说完楚浩天就带上了大门，跑向电梯。但是跑了没两步，他赶紧刹车，又想了想，再次回到家门前，用钥匙将防盗门反锁后，才放心的回到电梯前。
电梯仿佛不配合两人的心情，居然停在了第一层，虽然夏汐歌已经按下降按钮，但是现在也只升到三层的样子。
楚浩天因为着急，连着在下降按钮那里点了好几下，仿佛这样就能加快电梯上来的速度一样。
好在电梯一路没停，很快电梯就在两人面前打开了厢门。
楚浩天一个箭步冲进电梯，一边催促着夏汐歌快一点进来，一边在电梯的控制面板处点击着关门按钮。
“小月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会没事的，小天你要相信她。”
对于夏汐歌的低声安慰，楚浩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睛一直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楼层出神。
在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1跳到10的时候，电梯突然发出了强烈的震动，然后停了下来。
“搞什么，这个时候要进来人么？本大爷现在很忙，为什么不去走楼梯非要抢电梯？”
以为是外面有人要上电梯的小天气急败坏地抱怨着。
“不……小天，如果只是有人要上电梯的停靠，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大的震动。而且……门不会这样一直紧闭着。”
“该死？电梯故障了？早知道这样，本大爷还不如走楼梯下来了。”
“先打电话给物业或者电梯维修的人吧。”
夏汐歌脸色苍白的环视了一下电梯，视线最后落在了电梯厢壁上的应急电话上。她的手刚接触到电话的听筒上，电梯中的灯就开始剧烈地闪烁着。
“你做了什么？这里可是10楼，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楚浩天惊恐地看着夏汐歌。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想要打电话求助，而且这个电话应该和电梯中的灯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吧？”
夏汐歌想了想，还是颤抖的拿起听筒，拨打了印在电话旁边的求助号码。
嘟嘟响了两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夏汐歌长出一口气，正想要将自己和楚浩天被困的事情说明，却听到电话中传来了一个奇怪的男声。
“看起来那个家伙还是不打算接受我的挑战呢，呵呵呵……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我伟大的力量让你们体会一下绝望的滋味了。”
“你、你是谁？”
夏汐歌感觉自己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僵住了。
“我是谁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名为楚浩天的家伙的傲慢惹怒了我，我会让他品尝到贯彻灵魂的痛苦滋味！”
电话中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听起来就像恶魔的低语一般。
“喂，你打到哪儿了啊，到底什么情况，夏汐歌你倒是把我们的情况给那边说明啊，问对方是谁干嘛？肯定是修电梯的啊。”
听不到听筒中具体声音的楚浩天一脸不耐烦的抢过听筒贴到了耳边，但是很快就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后将听筒摔回到电话底座上。
“说什么要夺走这个电梯中所有的电？是不是这人脑子有毛病啊？”
仿佛是在像楚浩天证明自己说到做到一样，电梯中一直在闪烁的灯，一下子熄灭了，小小的电梯陷入了黑暗之中。
“可恶……小月现在要怎么办。”
黑暗中，楚浩天垂头丧气在地上坐了下来。
“小天，你的能力不是可以控制电子类的东西么？那能不能用能力控制一下电梯，让它下降到一楼啊？”
“夏汐歌你的智商难道是靠光运作的么？因为现在陷入黑暗，所以只能说出这种弱智的话么？现在整个电梯的电都没有了，没有电，本大爷的黑客能力，包括空之病毒赋予本大爷的能力，都是无法使用的。”
“不好意思小天……我因为担心小月太着急了，才说出这种想当然的话。”
“是啊，一旦没有电……本大爷就什么都做不了，一点用都没有。小月以前经常会开玩笑说‘哥哥你就是个电子废人’……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就是个电子废人。”
不知道为何，奚落完夏汐歌的楚浩天又开始自嘲。
“小月现在这么痛苦，我却被困在电梯里什么都做不到……我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所以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小天，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而且小月之前还和我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夏汐歌柔声安慰着垂头丧气的楚浩天，“啊，对了，我哥哥……哥哥之前也说过，要向小天学习怎么去当一个好哥哥呢，毕竟……他有很多事情并不知道怎么去做，需要一个好榜样去模仿。”
“你的那个不存在的哥哥？”
楚浩天听起来更加的失落。
“就算是他也受到了骑士团大家的认同和关注吧？一开始就算有些人不太信任他，但还是有人坚决站在他那一边，之后大家几乎都认同他了，为了他和小河还举办了什么铁人三项比赛……”
“哥哥他……一直在为了我，为了获得大家的认可而努力……”
夏汐歌用手紧紧握住胸前的冰晶挂链，仿佛回应般，挂链在黑暗中发出淡蓝色的微弱光芒。
“所以小天回来吧，只要努力肯定可以和骑士团的大家和解的。”
“你的意思是本大爷不够努力？”
楚浩天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用拳头砸向电梯的地板，电梯发出一声巨响，将夏汐歌吓了一跳。
“本大爷明明也想为大家做些什么，但是这个能力必须要有电子产品作为媒介！所以我总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家根本也不关心我做了什么，好像我只要在那儿坐着打游戏就可以了，明明大家都很喜欢小月，为什么没有人在意作为小月哥哥的我啊！
而且明明本大爷加入骑士团比你那个虚假的哥哥，甚至比你还早得多，但是大家对你们俩的关心和在意，本大爷从来没有得到过！”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一拳，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楚浩天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