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电力不足（二）
不过那个画转瞬即逝，很快就又恢复到了之前广告牌的样子。
地铁上的其他乘客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广告牌上的变化的样子，七嘴八舌地谈论起刚才的停电的事情。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坐了那么久的地铁，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刚才差点给地铁公司打电话投诉了。”
“太吓人了吧？刚才。”
“早知道就不坐地铁了，但是公交又绕很远的路。”
地铁再一次启动后，车厢中的人纷纷抱怨了起来。
车厢响起了广播。
“各位乘客，非常抱歉，刚刚电力系统突发故障，经过工作人员的全力抢修现在已经恢复正常运行，请大家放心乘坐。”
尽管广播这样通知，但是更多乘客为了安全，在地铁到达下一站时就立刻下车了。
“小月，这站距离你们家里还有几站？”
夏汐歌看到很多乘客都下车了，蹙眉沉思了几秒，然后问楚皓月。
“还有两站，汐歌姐姐是想要下车么？”
“要不我们换车去你家吧……刚才的广播根本没说明停电原因吧？我有些害怕万一是那个人……”
担心被车厢里的普通乘客听到，夏汐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而且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楚皓月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再停一次的话，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不过这一站有点偏僻，下车的话可能没有合适的公交车，也不好打车。”
楚皓月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
“那汐歌姐姐，我们抓紧时间走去小月的家里吧。不过走过去的话稍微有些远，不知道汐歌姐姐的体力行不行。”
“没关系的，我们赶紧去找小天吧。”
夏汐歌拉着楚皓月走出地铁站。
大概是因为太担心哥哥，在前方带路的楚皓月走的很快，虽然夏汐歌个子比楚皓月高，腿也比楚皓月长，却依然被甩在了后面。
稍微加快了脚步，就感觉到微冷的空气灌入口腔，然后进入肺部，让夏汐歌稍微有些呼吸困难。
自己的体力果然很差呢，居然连小孩子都不如。
夏汐歌自嘲地笑笑，正要加快速度追上楚皓月，却看到小月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小月？你不用放慢速度等我的，我很快就追上去了。”
夏汐歌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但是等她走到了楚皓月的身边，却发现楚皓月放慢了速度并不是为了等自己那么简单。
楚皓月有些痛苦地用手按住胸部，呼吸急促而紊乱。
“小月你怎么了？”
夏汐歌看到楚皓月的样子，吓了一跳。
“是因为刚才走的太急了么？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是感觉呼吸困难么？”
“汐歌……姐姐，小月……”
楚皓月本来想说什么，却因为呼吸困难，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
“小月你先不要说话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夏汐歌示意楚皓月不要说话，并且将她扶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去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买了一瓶水。
本来将水直接递给了楚皓月，但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夏汐歌想了想，又将水拿了回来，想要拧开瓶盖再给楚皓月喝。
但是少女拧了半天也没有将瓶盖徒手拧开，最后垫了一张餐巾纸，又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将水拧开，再次递给了楚皓月。
喝下水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多喝水真的是有用处，还是稍微坐了会体力得到了恢复，楚皓月看起来似乎好了不少，呼吸的频率慢了下来，神情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小月，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么？”
“嗯，小月现在感觉好多了，让汐歌姐姐担心了。我们现在快去找哥哥吧。”
楚皓月做出一个活力满满的动作。
“小月真的没事么？要不我先给欧阳团长打个电话咨询一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月出现这种情况。”
夏汐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汐歌姐姐，小月真的不要紧的。”
楚皓月却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拉住夏汐歌的手。
抓住夏汐歌的小手这次不再冰冷了，甚至还有些温暖，这确实让夏汐歌放心了一些。
“那行，不过小月这次你就不要走那么快了，而且尽量不要张口呼吸，要不吸入冷风之后，呼吸道会受刺激，说不定又会觉得呼吸困难吧？”
“明白了，汐歌姐姐。”
楚皓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之前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接下来虽然夏汐歌和楚皓月特意放慢了脚步，也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楚皓月家中的楼下。
“小月家居然住在25层，难道是顶层么？”
在等电梯的时候，得知了楚皓月家中楼层的夏汐歌问。
“如果小月没记错的话，应该这个楼最高是26层，顺便到26层之后，虽然电梯没办法再上去，但是可以通过楼梯自己爬到楼顶，小月之前为了看流星雨，曾经去顶楼去了一次，上面很宽广。”
“那小月和小天去楼顶很方便呢。要不是这个城市光污染太严重，你们兄妹倒是可以去看看星星。”
夏汐歌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和楚皓月说。
“因为去楼顶没有电梯，所以哥哥是绝对不会去楼顶的……而且哥哥有的时候甚至连电梯都懒得去用，拒绝出门，经常把自己关在家里。”
“哈哈，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夏汐歌苦笑，自己在没有加入骑士团的时候，除了偶尔会和闺蜜小章鱼一起出去逛逛街，很多时间也是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东西。
这个方面自己和小天还真有有些像呢。
不过自己加入了骑士团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楚浩天也会慢慢地改变吧？
也许是因为楼层比较高，也许是因为电梯比较慢，夏汐歌感觉似乎上升了很长一段时间，电梯才到达25层。
“打扰了。”
楚皓月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夏汐歌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地说。
“没关系的汐歌姐姐，父母他们现在都在外地，家里应该只有哥哥。”
跟着楚皓月走进门，夏汐歌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漫画书和游戏碟凌乱地放在沙发上，喝了一半的可乐和更多的空瓶放在茶几上，冰箱的门半开着，雾气从里面缓缓流淌出来。
地板上则放着一盒一盒的泡面，还有一些没有打开的零食。
“这是什么情况？小天没回来么？怎么这么乱？还是说现在的强盗也是偷吃的了？”
“啊哈哈……汐歌姐姐别介意，不是强盗，也不是进来人了。”
楚皓月有些尴尬地笑笑。
“哥哥只要一回到家就会这个样子，之前小月会帮着收拾，让汐歌姐姐见笑了。”
“不是家里进来人了就好。”
她松了一口气，看到楚皓月去收拾客厅的东西，也过去搭了把手。
夏汐歌平时在家里很少做家务，所以在收拾东西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加上是在别人家，动作稍微有些拘谨，反而限制了动作，一不小心将茶几上的包裹撞了下去。
“抱歉，小月。”
夏汐歌赶紧帮忙想要把那个包裹捡起来，不过没想到重量远超她的想象，刚刚搬起一边，又翻了过去。
包裹看起来不是易碎品，连着摔了两次也没有造成危害，不过每次都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楼下邻居养的大狗汪汪地叫了起来，就像是在对夏汐歌弄出的噪音提出抗议一样。
“啊……真是不好意思小月，本来想要帮忙，似乎变成添乱了呢。”
夏汐歌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脸色通红地低下头。
不过楚皓月却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
“没关系，小月还要谢谢汐歌姐姐帮忙呢，不过……那个包裹是哥哥买的，如果被他听到，估计会更生气了。”
夏汐歌听到楚皓月的话，有些心虚地看向楚浩天的房间方向，生怕楚浩天会怒气冲冲地跑出来。
不过房间的门一直紧紧关闭着。
一起看向楚浩天房间的楚皓月突然露出了有些紧张的神色。
“这么大的动静，哥哥居然没听到？哥哥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似乎犹豫了几秒，楚皓月的小手指尖出现了尖利的指甲，她敏捷地跑向自己哥哥的房间。担心房间里可能会有危险，夏汐歌也立刻跟了上去。
在楚皓月推开门后，夏汐歌看着屋内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客厅的情景用杂乱无章表示，那么眼前的卧室绝对可以用宇宙超级无敌杂乱无章来表示。
吃过的泡面盒随意扔在桌子上，有些甚至倒了下来，里面的汤汤水水都流在了桌子上。
地板上则是凌乱地放着漫画书，还有打卡的游戏卡带或者游戏光盘的盒子。
玩游戏的vr眼镜也随意扔在地上，旁边还有吃完的薯片袋子。
床上则堆满了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被子和床单则皱成一团，放在床的一角，枕头掉了一半在地上，枕巾则完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楚浩天坐在地上，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看起来很专心的样子，而刚才没有听到响声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楚浩天戴着巨大的隔音耳机。
楚皓月以手扶额，跑过去将楚浩天面前的笔记本合了起来。
楚浩天这才看到自己的妹妹和夏汐歌，一只手拉掉耳机，另一只手也从鼠标上放了下来。
“小月？还有夏汐歌？你们怎么来了？”
楚浩天先是有些惊讶，然后露出了有些嘲讽的笑容。
“这里是本大爷的城堡，是不能擅自闯入的。而且居然还打断本大爷玩游戏，要不是因为小月是本大爷可爱的妹妹，本大爷早就……”
“小天，你这几天就是这么生活的？总吃泡面和薯片可乐这种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而且卧室也应该收拾一下了，要不会影响身体和心情的。”
夏汐歌看了看楚浩天卧室中的一片狼藉，忍不住说了两句。
“本大爷怎么样是本大爷的自由，这里可是本大爷的家，不是骑士团的基地。你在这里可不是女王，也没有欧阳团长给你撑腰，本大爷想怎么样就这么样，你管、不、着。”
楚浩天像是赌气小孩子一样的言论让夏汐歌有些哭笑不得。
“小天我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给你稍微提个建议。而且今天我和小月来是想带你回骑士团的。那里至少有温亦瞳哥哥每天做料理和甜点，肯定要比你吃这些东西健康。”
“本大爷就是饿死，每天吃泡面，也不会和你回骑士团的！赶紧离开我的地盘，本大爷不欢迎你！”
“哥哥，你太过分了，汐歌姐姐也是为你好，你居然对她说这种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皓月突然开口，因为气愤，小脸通红。
“哥哥明明很喜欢骑士团的大家，喜欢汐歌姐姐，为什么非要这个样子？说出这种伤人又伤己的话，对哥哥有什么好处？”
“喜欢骑士团的大家？呵，本大爷才不喜欢他们呢，本大爷最讨厌他们了！”
“哥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楚皓月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楚浩天站了起来，放在他身上的一包薯片掉了下去，薯片从已经撕开的包装口中洒落出来，弄得满地都是，楚浩天却完全没有在意，而是拉住了楚皓月的手腕。
“本大爷是绝对不可能回去骑士团的。而且小月你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反正他们也会利用你的能力让你执行危险的任务，还不如留在家里安全。”
“哥哥！小月不会留在家里的，小月要和骑士团的大家在一起。”
楚皓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想要挣脱自己哥哥的手，但是楚浩天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她的手抓的更紧了。
“小月，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么？如果你要是执意要回骑士团，那么，我就没有你这个妹妹，你也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楚浩天用力的甩开楚皓月的手臂，夏汐歌明显看到少女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几道红色的痕迹。
“哥哥你说什么……”
听到哥哥的这句话，楚皓月耳朵上的绒毛都炸了起来，手臂虽然很疼，但是她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喘息的声音也变得更大了。
这是她的记忆中，哥哥第一次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
楚皓月感觉自己的肺部如同被一块很重的石头压迫着，无法呼吸。
“小月，选择吧，你到底是站在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一边，还是选择和你完全没关系的骑士团那边。”
“骑士团的大家……都是小月的……咳……同伴……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咳、咳咳……明明已经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关系……呼、呼……怎么可能……是……没有任何关系呼、咳咳咳——”
因为呼吸不畅，楚皓月说话都已经有些困难了，但是她还是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楚浩天。
“小月？你没事吧？”
看到楚皓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部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夏汐歌一下子慌了，用手扶住了楚皓月。
楚浩天也吓了一跳。
“小月？你怎么了？别吓哥哥啊，就算你为了让我和骑士团重归于好故意吓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小天，我们来的路上小月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绝对不是为了让你回骑士团而故意演戏的……”
夏汐歌满脸严肃，对着楚浩天摇了摇头。
“现在先解决小月的病情比较重要，你回骑士团的事我们回来再说。她的房间在哪里？”
明白了自己妹妹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太好，楚浩天终于不再纠结自己的事情，和夏汐歌一起将楚皓月抱到了她的房间。
比起楚浩天的房间，楚皓月的房间要整齐很多，墙壁和天花板都被刷成了粉红色，吊灯也做成了很可爱的猫咪样子。
两边的床头柜上，一边放着一只毛绒兔子，而另外一边放着独角兽，床上则支着一个圆顶蚊帐，看起来就如同进入了童话世界中公主的房间一样。
要是平时，夏汐歌肯定会好好参观一下这个略带梦幻的房间了，但是现在她那里还有这个心思。
看着痛苦的楚皓月，夏汐歌感觉自己都要难过地哭出来了。
和楚浩天一起将楚皓月扶上床，又让她躺平之后，夏汐歌和楚浩天谁都没有说话，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夏汐歌本来以为楚皓月会和刚才一样，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楚皓月的表情依然很痛苦，呼吸也没有平稳下来，而且咳嗽的症状更严重了。
一直没有和夏汐歌说话的楚浩天突然开口。
“你说刚才小月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是的，我们从地铁站走过来的。小月跑得很快，突然有些呼吸困难，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陪她在路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又给她喝了点水，然后她的情况就有所好转。”
夏汐歌一边担忧的看着楚皓月，一边回复身边的少年。
“没想到她的情况现在突然变严重了……小天你是她哥哥，你知道小月以前的病史么？之前在骑士团的时候小月看起来一直都很健康。”
“……”
“这样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欧阳团长，有他在一定能知道小月到底怎么了。小天，你们这里的具体地址是什么？之前来的时候我没有留意，手机定位好像也出了些问题。”
“小月没什么大问题，她的事情，不用你也不用骑士团管，本大爷自己照顾自己的妹妹就可以了。”
楚浩天终于开口，却不是要将家里的地址告诉夏汐歌。
“小天，你不要任性了，我们现在除了看着小月痛苦，什么都做不到。”
夏汐歌因为激动，稍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讨厌骑士团，讨厌我们，但是为了小月，你先将这个事情放一放，不然小月真的要出事了啊！”
楚浩天沉默了几秒，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本来粉嫩的嘴唇因为频率过快的张口呼吸而变得苍白干裂，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控制不住的尖利指甲将衣服都抓破了，甚至已经刺入皮肤当中，血迹微微染红了胸口的衣物。
她的呼吸紊乱而急促，带着嗬嘶嗬嘶的喘息声，甚至还有不正常的类似于尖锐哨音的声音，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
看着妹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楚浩天的神情也变得凝重，终于在夏汐歌的坚持下，他将详细住址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赶紧联系欧阳团长，让他来看看小月，如果出了问题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夏汐歌赶紧给欧阳宇岚拨打了电话，但是几分钟过去了，她不停地在拨通与接听的姿势间切换，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楚浩天心中突然莫名一惊，他拉住夏汐歌的手，眼中有说不出的紧张。
“怎么了？”
“打不通……一直是忙音，我已经试了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夹在二人中间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