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发疯的茶会（三）
“哎呀~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居然就连PPUF都有我的粉丝？怎么样？想要加入‘救世军’吗？现在加入，我可以考虑缩短你的试用期哦~”
反观被唤作“米娅·兰德里”的年轻女子，却对身份暴露一事毫不在意。
“……新大陆联邦最大军火商兰德里防务公司的原第一千金，六年前在埃德蒙顿战役中，由于与时任奥斯汀圣瓦尔基里学园学生会主席的特洛伊·亚当斯意见不合，因此发动哗变，将其杀害，从此下落不明，一年后又在奥斯汀圣瓦尔基里学园的圣诞晚会上发动恐怖袭击，将被誉为‘埃德蒙顿的圣女贞德’的艾芙琳·加菲尔德、总统罗宾·亚当斯及众多联邦政府高层统统送下了地狱，干完这一票后，阁下就再度人间蒸发了，有人说阁下成为了‘救世军’首领玛利亚的得力干将，有人说阁下成为了国际佣兵黑市上最富盛名的‘黑’，也有人说曾在海伯尼亚、罗德西亚、南美一些政局动荡的地区目睹到与阁下类似的身影，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阁下会出现在东和——我说的没错吧，米娅·兰德里小姐？”
“哎呀呀，瞧您这话说的，夸得人家脸都红了~人家也没你说的这么了不起啦~”
不对上述内容予以否定，也就说明上述内容并非子虚乌有的‘都市传说’这么简单了……
“真不愧是搞情报工作出身的专家呢……我连话都还没说两句，您就已经把我的底细摸得这么一清二楚了~不过呢，还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了。”
“什么……”
“第一，在埃德蒙顿跟特洛伊·亚当斯意见不合、发动哗变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亲爱的‘圣女贞德’；第二，算是我个人一点补充吧，特洛伊·亚当斯的确是我杀的，不过特洛伊是人家的‘Darling’这一点，直至海枯石烂都不会改变~”
“Darling？”
“特洛伊·亚当斯是我的丈夫……这么说会不会好理解一点呢？”
也就是说……米娅·亚当斯杀死了自己的恋人？
这种仿佛神经错乱般的发言，令长发丽人很怀疑以米娅·亚当斯如今的精神状态是否适合参与这场谈判。
“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明明是特洛伊是我的丈夫，我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算是埃德蒙顿战役亲历者的证词……吗？
如果是基于这一点，的确是有入手价值的重要情报。
然而——
“以一言蔽之的话，就是——‘女人可是有很多秘密的啦’~”
看来自己是被这个家伙给牵着鼻子走了……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NSC第一总局情报处特别分析官格琳娜·米哈伊洛娃，这场谈判由我全权负责。”
可长发丽人试图以自我介绍将这场谈判重新导入正规的努力，在这个口才了得的对手面前再度遭遇“滑铁卢”。
“其实您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反正您亮出来的名字肯定是假的……然后——”
自称“格琳娜·米哈伊洛娃”的长发丽人就这么被米娅直直瞪住。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米娅的双眼透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像是被轻轻扼住了喉咙一样，又有点像是野兽注视着猎物的目光。
能肯定的是，那种仿佛在答案揭晓之前就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神……令人非常不好过。
“您的身份也一定是假的——让我猜一猜，您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分析官，您连文官都不是……您是特别行动部门（Special Activities Division）的人吧？”
光凭直觉就能猜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敏锐”一词可以形容的程度了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您一定很想问这个问题吧？答案还是——‘女人可是有很多秘密的啦’……”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打交道……
“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真正的答案是，您从NSC学到的东西出卖了您——”
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米娅又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由于经常穿军靴的关系，没办法马上适应高跟鞋，所以双腿会显得很不自在，产生许多连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小动作’~”
“在跟我见面之前，您的头都是低着的，这一点则是因为您长期习惯以低姿态来掩饰自己的行动~”
“而您右手虎口的老茧，也只有长年累月接触枪械的人才会有哦~”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像您这种人，身上总会散发着一股很特别的‘气味’~”
“气、味？”
不可能的……吧？
任由她的嗅觉再怎么灵敏，也不可能透得过全息投影这道“绝对屏障”。
当初正是为了尽可能不留下任何证据，格琳娜才选择以这种方式与“救世军”成员会面。
所以说，米娅这种说法……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手段。
不过——
“没错，您身上散发着跟联邦情报部门那群混账一样的‘恶臭’哦~我隔着两公里都能嗅得到~”
眼神中迸溅而出的杀意，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仅仅是一瞬间，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综上所述，您是一个军人，还是特别行动部门中的‘资优生’吧？我猜的应该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很快，米娅又收敛起杀意，不禁自鸣得意起来。
“恕我无可奉告。”
即便已是怒火中烧，格琳娜也只能用“大局为重”为借口强压下气焰。
“您的态度果然真够冷淡的……话又说回来——”
然后，米娅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放光。
如无意外的的话，她视线停落的位置是——
“您的胸部也是手术隆的吧？”
“这是真的！”
格琳娜就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什么嘛~原来格琳娜亲的表情挺丰富的嘛~”
“格、格琳娜亲？”
“怎么样？这可是我给您取的绰号哦~很可爱吧？所以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我就管您叫‘格琳娜亲’~”
“……我觉得我们还是闲话少说吧，阁下应该知道我们找贵方来这里的目的。”
但忍无可忍归忍无可忍，可这并不足以构成“无法完成任务”的理由。
“等等……原、原来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吗？巴萨耶夫兄妹明明只是交代我这个上司来这里露个脸就行了……”
“……”
这、这家伙难道就连来这里干什么都不知道吗……
格琳娜只觉得胃脘部隐隐作痛。
“简单来说……就是我方想跟贵方谈谈远东圣瓦尔基里学园战场见习部队遇袭事件的后续处理工作。”
“原来如此……几年不见，这俩孩子还真是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恐怖分子了呢~居然都敢向圣瓦尔基里学园叫板了~”
米娅这边却是喜上眉梢。
“当初我方与巴萨耶夫达成的协议是……阁下难道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吗？”
“嗯？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呢？不是已经说了半句话了吗？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是害怕人家拿录音笔录下NSC与恐怖组织狼狈为奸，祸害圣瓦尔基里学园这种不可告人的证据么~”
这么看来……米娅的装疯卖傻与大而化之，不过用来迷惑对手的“烟雾弹”而已。
实际上，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有必要，这些话语，很可能在下一秒化为对方手中的“矛”。
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这么劝诫自己的同时，格琳娜的额头不禁冒出丝丝冷汗。
“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
“没关系的啦~贵方难道不知道录音这种东西其实是不能作为孤证证明法律关系吗？”
“我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您是小心翼翼还是不识风趣了……”
见格琳娜摆出严防死守的态势，米娅敛住笑意，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所谓的‘协议’无非是利用贵方提供给我方的防空武器及对树不子战斗特殊装备来消灭特定的‘目标人物’对吧？以无差别的大屠杀来掩盖有明确目的性的暗杀行为，这种阴谋诡计倒是很符合贵方的处事风格……这些话经由我这个恐怖分子的嘴巴说出来，总可以了吧？”
这一番话，至少证明了米娅·兰德里作为斯拉夫烈士旅代理人的诚意。
“问题是……贵方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协议的底线。”
向斯拉夫烈士旅提供对树不子战斗特殊装备“Mystletainn”的初衷，是为了将远东圣瓦尔基里学园的反抗烈度降至最低，以方便暗杀计划的顺利实施。
可“Mystletainn”一到巴萨耶夫手里，就立即化身为落在树不子身上的“屠刀”……
在这一次遇袭事件中，树不子的伤亡率已经突破圣瓦尔基里学园可以承受的底线，如果不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将问题解决掉的话，对宁恩作战联盟势必会出手干预，只会招来更多的势力浑水摸鱼……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结局。
由此牵涉出“PPUF勾结恐怖组织袭击圣瓦尔基里学园”这种巨大丑闻才是。
像是自己这种正处于“暴风眼”中心的角色，在这之后会迎来怎么样的结末……格琳娜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贵方可以这么理解。所以，请贵方务必不要将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一字一句，字字千钧。
格琳娜只为表明自己的立场。
“哈哈哈哈哈……”
米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