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自迷雾深处的凝望
黑暗的世界。
方言盘膝坐在虚空。
闭目而安。
寂静无声。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只有咚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在不停的冲击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方言内心本能的闪过一个念头。
“为何和我想的不一样？”
滴答！
水滴掉落平静的湖面，发出的清脆之音。
黑暗消散。
“言儿，你怎么还不起床，这都已经六点半了，今天不上班啊！”
方言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呼唤道。
“妈？”
方言本能的睁开眼睛。
熟悉的卧室。
熟悉的被褥。
还有熟悉的人。
“妈！”
方言呼唤一声，泪水湿润的眼睛。
“哭什么，起来吃饭。”
方母慈爱的微笑，然后转身向客厅走去。
方言想要挣扎的站起来，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鬼压床？
方言见母亲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很着急。
特别着急。
“妈！”
“妈！”
“不要走……”
“等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妈！”
……
方言拼命的挣扎想要挪动身体，可惜无法挣脱身体上的束缚。
方母向前走，并没有听到方言的呼唤。
看似如此近的距离，仿佛相隔两个时空。
“是不是很想挣脱束缚？”
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方言看向声音来源。
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
确切来说只是外面和自己一摸一样。
对方的气息让方言感觉很不舒服。
阴森的目光里充满冰冷残暴，邪恶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
方言问道。
“我是谁？我就是你。”邪恶方言上前诱惑道：“是不是很想起来，只要你敞开心扉，我就会赐予你力量，挣脱枷锁去见妈妈。”
方言很想敞开内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做不到。
仿佛冥冥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
“快点哦，时间不多了。”
“只要你敞开心扉，我不仅会给你自由，还会赐予你无限力量。”
“你可以见到妈妈，还可以见到很多你想见到的人，甚至是她。”
邪恶的方言随手拿起床头上的合影照。
相片是方言和一个女孩。
两人笑的都很甜。
一看就是恋爱中的男女。
方言的泪水模糊眼睛，内心咆哮，拼命的挣扎，全身青筋暴起，因为用力过度，大脑充血，双目赤红。
他想让摆渡人印记苏醒，变化出无往不利的幽冥鬼手，可无论他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作用。
幽冥鬼手失联了……
外界。
方言在不停的挣扎，幽冥鬼手已经出现在手上，五根锋利的指甲挥舞，斩断捆绑在身上的触手。
幽幽神色痛苦，身体分裂出更多的触手缠住方言的手臂，不让指甲插到自己，其他触手缠住身体，将他牢牢的束缚在旗杆上。
此时，忘川河上迷雾缭绕，朦胧中人影绰绰，刀光剑影，仿佛有很多人在奋力厮杀。
迷雾深处怪异的咆哮，声音中充满愤怒、不甘、恐惧、绝望，仿佛遇到什么不可抗力的敌人。
但又不得不反抗，最终惨死。
剧烈碰撞的声音，宛如开天辟地，雷鸣滚滚。
迷雾中传出来的声音具有震慑灵魂的作用。
幽幽被震的头痛欲裂，甚至形体都出现轻微扭曲。
每次它都会躲到最远处。
这次因为有方言在，所以她也只能待在这里。
三道扭曲的黑影从迷雾中冲出，发出尖锐的声音向方言扑来。
幽幽全身到处是伤，一条条漆黑的裂痕，看上去异常恐怖，仿佛她随时都会崩碎瓦解，脸上从眉心位置裂开一条缝隙，丝丝黑色鲜血流淌，看上去非常凄惨。
幽幽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坚定不移，不停对着三道黑影咆哮，要将它们赶走。
“八ガ道なんてばっかだ。”
三道黑影发出叽里咕噜的语言，仿佛在嘲笑幽幽的自不量力。
“吼！”
突然迷雾中传出一声怒吼，接着迷雾翻滚，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
“它？”
“是它吗？”
“它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幽幽眼底出现一抹绝望。
此时，方言眉心处的黑气越来越明显，隐隐出现一张亡灵的脸，哭中带笑，恐怖癫狂。
……
“你到底是谁？”
方言看着这个邪恶的自己，他愤怒的咆哮道。
“我刚刚说了，我就是你，确切来说你因我而生。”
“再确切点说，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也是你的未来。”
邪恶方言淡淡道：“怎么样，想好了吗，你在不做决定，妈妈就要遭遇车祸了。”
方言一愣。
“是你？”
“你是害死我妈的凶手？”
方言突然激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重生到蓝星。
当初他听到妈妈车祸后，马上开车赶往现场。
再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大车撞飞。
等他醒过来以后已经穿越到这里。
“是我也是你，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邪恶的方言随手挥动，周围的景象出现变化。
昏暗的路灯下，方母正在马路边上焦急的等待什么，不时的低头看表。
这时一辆重型卡车飞奔过来。
炽亮的远光灯晃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方母背后出现一道身影。
他一只手放在方母背上，抬头看向这边。
方言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那邪恶的笑容，阴森的目光，正是旁边这位。
“不要！”
“不要啊！”
“你他妈快点住手！”
方言疯狂的呼唤，前所未有执念想要坐起来，身体因为有力过度出现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擦你……”
方言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没用。
连自己亲妈都就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所为。
这个邪恶的自己。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放开你的狗爪子。”
“放过我妈……”
邪恶的方言见到床上的自己拼命挣扎咆哮，他很兴奋，很开心。
“只要你敞开心扉，我就会赐予你无限力量。”
“来吧！”
“你没得选择。”
“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死在自己手里！”
方言大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站起来，去阻止这一切。
他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
“再见！”
邪恶的方言嘴开合。
对着方母轻轻向前一推……
“不要！”
方言撕心裂肺的咆哮一声。
这一刻。
他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出现静止状态。
……
外界。
方言疯狂的挣扎，将幽幽的触手挣断数根，她身上的伤口变得更加狰狞，黑色的鲜血迸溅，血肉横飞，血腥味弥漫。
幽幽依旧用仅有的触手拉住方言，绝望的嘶吼。
“主人！你快醒醒啊！”
“快醒醒！”
……
方言右手舞动，割断幽幽一根又一根触手，黑色的血浆挥洒，痛的幽幽浑身颤抖。
“不要！”
“不要！”
“不要！”
“停下来……快停下来……”
“主人，求求你快停下来……”
幽幽死命不放手。
在它的认知中，就算被主人插死斩灭，它也不会放手。
一日为主，终身为主。
三道黑影尾部缠绕在一起，对着方言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扭动的身体上慢慢浮现一张脸的轮廓，如果仔细辨别能够看出正是方言的脸。
三张扭曲的脸看上去狰狞邪恶，对着方言发出无声的咆哮。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看到方言挣脱束缚，它们更加兴奋，甚至还相互叽里咕噜一阵对话。
方言眉心处的鬼脸更加兴奋癫狂，慢慢清晰，一双鬼眼渐渐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随着它的咆哮。
方言的眉心在慢慢向外鼓起，肌肤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他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幽幽绝望的呼唤，丝毫不起作用。
“啊！”
方言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瞬间停止所有动作。
一动一静，完全超出黑影和幽幽的预料。
一股充满死亡的气息从方言身上散发出来。
三道黑影停下所有动作，快速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原本一直缭绕在方言身上的迷雾这一刻不自觉的后退，停留在摆渡船外面。
缓缓飘动，缭绕无声，仿佛无形中正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它们。
幽幽也惊恐的看着方言，她不敢出声，怕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
突然，方言睁开眼睛。
黑色的双瞳毫无情绪，宛如死寂的深渊，黑暗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本能的望向三道黑影。
“啊！”
它们发出凄惨的叫声，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体出现一条条细密的裂纹，仿佛在短短一瞬间经历的千刀万剐。
嘭的一声爆碎，丝丝黑气飘荡，流入方言的双目。
原本漆黑的黑瞳变得更加幽深。
幽幽感觉这一刻的方言不像一个活人，更像一个死人。
此时，忘川河上的迷雾正在慢慢消散。
雾中的人影向深处跑去。
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放他们出来溜达溜达，现在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方言感受到迷雾中有东西正在凝望他。
他受到契机牵引对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