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做手术
等待手术这一周，对虞子衿来说，特别难熬。
虞子衿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反应，闻到不舒服的味道就会有呕吐的感觉。因为准备做完手术要请假一周，所以现在必须坚持上课。
学校请假比较麻烦，事假要家长出面，病假要让医生开病假证明的，到时还不知道左一鸣怎么去搞定医生让她开证明，而虞子衿总不能让医生写真实的病例吧？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干脆！
虞子衿悄悄揣了一包杨梅在衣兜里，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悄悄拿出来吃，吃完还得小心翼翼把核藏起来，不让同学发现。
上体育课的时候，虞子衿假装大姨妈来了，给体育老师请了假。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虞子衿一个人，她觉得这样真好，可以放心地看书和吃杨梅。
虞子衿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书，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你在吃什么？”
虞子衿赶紧把杨梅往书桌里塞，回头一看见，原来是吴勇回来了。
吴勇最近膝盖疼，不能做剧烈运动，所以给体育老师请了假，回教室来休息。
为了转移注意力，虞子衿和吴勇寒暄：
“你毕业以后准备做什么？”
说到这个，吴勇就觉得头痛。
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去面对他爸爸。吴勇的爸爸以为吴勇考上大学工作就有了保障，所以在亲朋好友面前都是为这个儿子自豪的。
“不用担心，当世界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而你认为是缺点的东西，在某个时候，却又是你的优点！”
虞子衿深有感触地说。
吴勇半信半疑地看着虞子衿：
“真的吗？”
吴勇若有所思，他在想自己那些缺点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转化为优点。
“你刚吃什么啊？给我吃点吧！”
吴勇又想起虞子衿刚才吃东西来着，听到自己的声音还藏起来。
虞子衿白了吴勇一眼：“…”
这出息，感情和他瞎扯了半天，他还惦记着吃呢！
虞子衿低头看书，不再理吴勇，吴勇也讪讪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操场上正在跑圈圈的同学发呆。
中午的时候，有同学带了臭豆腐到教室来吃，虞子衿闻到那种味道，胃就开始翻滚，她深吸一口气，用手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往卫生间跑去。
虞子衿在卫生间门口遇到叶馨予，虞子衿没有理会她，直接往卫生间最里面奔去。
为了不现场直播，虞子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会关上门，再也忍不住，稀里哗啦，伴随着眼泪和恶心，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良久，虞子衿从卫生间出来，在卫生间门口男女生公用的洗手池里捧起冷水漱了口，又擦了擦脸，看了看镜子里苍白的脸，给了自己一个苦涩的笑容。
蓦然，虞子衿在镜子里看到了叶馨予的脸，有一瞬间恍惚，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心咯噔一下，不会大白天也做噩梦了吧！
“啊！”
虞子衿的一声尖叫，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把叶馨予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干嘛啊？”
叶馨予一脸的委屈。
“问你干嘛呢？好好的，你站在那里吓我干嘛？人吓人吓死人！”
叶馨予期期艾艾地说：“我不过是有话给你说，在这里等你。”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
“你刚才干嘛？我听到你好像吐了？”
虞子衿白了叶馨予一眼：
“咋啦？我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不行啊？”
叶馨予不想和虞子衿纠缠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多说。
“子衿，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找乔南了？”
“嗯？”虞子衿的脸瞬间黑得能拧出水来，眼眸的那一抹冰冷，像刀子一样划过叶馨予的脸庞。
叶馨予低着头继续说：
“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乔南真正喜欢的是我，你现在也有左一鸣了，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对吗？”
虞子衿的目光像锐利的箭一样射向叶馨予：
“我说了你对不起我吗？不要在这里’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好吗？”
叶馨予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抬起头，用无比真诚的声音地对虞子衿说：
“子衿，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好朋友，对吗？”
那一刻，虞子衿“呵呵”了两声，看着叶馨予这么无辜、这么胸无城府的表情，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心太狠，让这么可爱的女孩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虞子衿内心的另一个小人站了出来，她看着叶馨予天使一样纯洁的脸，托起她的下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你喜欢乔南是吧？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你如果喜欢，送给你好了！至于说朋友的事，我记得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好过，怎么继续？”
虞子衿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抬头却看见乔南，他正眼神复杂看着自己。
想来他已经站了很久，听到了她给叶馨予说的话，他内心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吧？
“看见了吗？你的选择是对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孩，叶馨予是你最好的选择，她多么善良，多么纯洁，多么完美！”
虞子衿对乔南说完这些话就小跑起来，跑了很久很久，在叶馨予和乔南看不到的教学楼背后的转角无人处，虞子衿靠着雪白的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一个人到底要多痛以后，才能真的忘记？到底要多绝望以后，才能不被他影响情绪？
虞子衿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悲痛，大声地哭了出来，直哭到声嘶力竭，把所有的过去，都一点一点随着眼泪泼洒出去。
终于熬到周六，一大早，虞子衿就和左一鸣来到医院，这个麻烦无论如何，是要解决的了。
这一次，左一鸣守在手术室外面，李医生对虞子衿的态度也和蔼了很多。
“我把空调开着吧，可能做手术会有点冷。”
虞子衿感激地点头，想到冰冷的器械在身体里时的痛苦，她已经开始恐惧了。
虞子衿眼泪汪汪地：
“李医生，有没有麻药，可以让我不那么痛？我怕我下不了手术台…”
虞子衿知道李医生也许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懂得自爱的女孩，可她真的不想死，与生命相比，自尊真的不算什么！
虞子衿一点也不夸张，她晕血，而且上次只是检查都让她受不了。
“有是有，不过价格有点贵。那我去问下左一鸣，看他带那么多钱没有。”
李医生说完，就出去了。
虞子衿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尽管李医生已经开了空调，她还是觉得冷，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她知道左一鸣会尽量让她少受罪，她对左一鸣很了解，她相信他！
想到这里，她觉得无比凄凉和悲哀，自己喜欢的男孩，原来她一点也不了解，为了他，自己在这里受那么多苦，他却心安理得地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想到那天在学校卫生间门口的事，虞子衿的心又一阵疼痛。
李医生终于进来了，她给虞子衿用了麻药。
“这个是足部麻醉，你不能睡着，要一直醒着，我问你什么，你要回答我。”
虞子衿点了点头，她觉得疲倦，眼皮已经沉重得撑不开了，意识开始模糊。
她只听见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被拽拉，除了冷，她感觉不到疼痛。
李医生的手一边忙活，一边不停地和虞子衿说话：
“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子宫后位，手术有点麻烦，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胚胎已经脱落，但我还要清理一下，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可能是麻药的原因，虞子衿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听见隔壁有人在低声细语说话，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还有那些熟悉的机器，都提醒虞子衿还在手术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毛巾被。
虞子衿觉得小腹伴随着坠胀感，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让她很想上上厕所。
她摸索着爬起来，慢慢穿好自己的鞋子，走出手术室。
李医生正在给左一鸣交代手术后的注意事项，顺便教育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只顾自己痛快，不关心女朋友的身体。
“你们以后要注意，做这个手术很伤身体的，搞不好，会影响生育的！”
左一鸣看到虞子衿从手术室出来了，赶紧过来扶住她，关切地看着她：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虞子衿身子还很虚弱，小腹的疼痛，让她也觉得很不舒服，她微皱了一下眉，小声说：
“我想去上厕所。”
左一鸣扶着虞子衿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扶着虞子衿只顾低头走路，没注意到已经走进女厕所门口里面了，有几个女的从厕所出来，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左一鸣，摇了摇头走了。
左一鸣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
“你进去吧，小心一点，我去把手续办了，我们回家去休息。”
说完，左一鸣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会让虞子衿误会，赶紧解释：
“我是说回你住处。”
其实虞子衿这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左一鸣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冷和疼痛。
虞子衿点了点头，躬着腰，一只手扶墙，一只手覆在小腹，进洗手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