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零
路棠跟随原和尚谦从菜馆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今年的春节飘起了小雪。三个人吃饱喝足暖洋洋的慢走在无人的街头，随原点了根烟给尚谦“我过两天出去旅游了，房子正在找买家，合适就卖了”
尚谦吐了口烟圈问道“散散心也好，房子卖了怎么办？以后呢？”
随原道“不知道，随便找个小地方养老吧”
尚谦点头“嗯，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随原勾过尚谦的脖子轻锤他肩“你也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两个人默契的笑了笑，回头看着路棠，路棠揣兜跟在从后面走过来，擦过他们“去看看幸蕴吧”
时代在变，老家的土地改造。幸赋毕业后回来过一趟，把幸蕴迁到这片墓园里，他们三个站在墓碑前沉默一阵，随原开口道“大家都变了，你还是老样子，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尚谦看着看边的路棠说道“谁说不是呢，当初调皮捣蛋的现在最会照顾人”
路棠反击道“你有空也出去见识一下，一个大学生连市都没出过，说出去像话吗？”
随原紧了紧衣服看着天上星星道“说真的，我们认识的时间是生命中的一半，我...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包括在天上看着我们的那个”
尚谦跟路棠也抬头看着天上默契一笑
“说未来还太早，我们连现在都过不明白，不过都加油吧，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是吗？那些难过的日子开心的瞬间都将烙在记忆里直到生命尽头，我们为之努力”随原说完看着他们俩微笑，眸子里的光鼓舞着尚谦跟路棠
路棠不满道“突如其来的煽情，不适合你”
三人看着夜空齐笑
就这样，随原踏上了他的旅程，时不时会发些美景给他们俩
李孟宇凭着自己独特手段一路闯进董事局，森控是家跨国投资公司，李孟宇入局会议上空降一位总裁，他看到韩诚走进来那一瞬间眼神瞬间凌厉，等到散会人走清时，他们俩默契的坐在那没有动
李孟宇打量着韩诚一身西装笔直，看不到当时瘦弱的影子“嗯，不错”
韩诚起身走过来“李总，合作愉快”
李孟宇起身时，有那么一瞬间惊讶他们竟然差不多高“韩总”
韩诚后来回了趟江大，亲自挑了几个年轻人进公司学习，有些人不满，他只道潜力无穷。后来的两年里这些人表现也确实不错，韩诚下手的几个大项目都是稳赚，算是巩固了国内最大投资公司的地位
李孟宇跟韩诚的矛盾在他部门里突然调过去一个副经理之后突然爆发，韩诚望着李孟宇摔门而去的背影，原本上扬的嘴角不见踪影
第二天市场上出现了森控内部经营消息和他们即将准备的项目，韩诚面对上头质问眉头紧锁准备回话时，他秘书突然闯进来说李孟宇被抓了
沈嘉若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电视里一则快讯吸引她目光：森空投资李孟宇涉险商业罪现被警方逮捕，将面临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及目前无法预计的罚金。
一阵风波过后，森控口碑遭到冲击加之业内联合打压让韩诚有些焦灼，秘书敲门递了张合同“韩总，有人要给我们公司代言，这是他们拟做的合同”
韩诚靠在椅子上问“谁？”
秘书有些疑问的说“沈嘉若”
会客室里的沈嘉若坐在沙发边喝茶，韩诚坐在另一边“变化蛮大，随原呢？”
沈嘉若放下杯子“早就分手了”
韩诚哑声，过一会“今年刚拿了视后吧？来淌这趟浑水对你形象没影响吗？”
沈嘉若满不在乎道“你不是说过，实力大于一切吗？”
顿了顿又说道“是李孟宇做的吗？”
韩诚点头“他冲动性子还是没变，有员工看到他进了别的公司，他也承认了”
沈嘉若叹气“幸蕴...解不开的结”
听到这个名字，韩诚心颤了两下，随后两人飞快的签了合同，沈嘉若时不时的陪着韩诚去应酬，本来公司底蕴深厚，危机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沈嘉若跟韩诚的绯闻也应声而起
路棠看着新闻的报道摇了摇头
随原坐在一条乌篷船上，看完新闻的他躺在船头仔细的感受着船身摇摆
最终，李孟宇被判八年入狱
韩诚跟沈嘉若应酬完后回酒店，韩诚拿了瓶酒去后者的房间。两人聊着天，更多时间是沉默，时间过得很快
沈嘉若去洗漱的时候，韩诚靠在门边，有那么一瞬间沈嘉若恍惚以为是随原，以前他最爱这样
沈嘉若望着韩诚有些入迷的眼神“怎么，动心了？”
韩诚抬手撩拨着她散下来的发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嘉若笑的魅惑“这话你不该说”
韩诚挑眉静待下文
沈嘉若手点着他喉结“你打算以后带着我去见路棠他们吗？怎么介绍？女朋友？”
韩诚戏谑“为什么不呢？”
沈嘉若一副明了的表情“也是，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只想着自己”
韩诚表情微变，敷衍的打了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他从包里拿出来安眠药走到桌前端起水，然后就躺在椅子上闭眼
沈嘉若给路棠发了消息说，过几天回长野
她回来的那天在家里稍微停留了一会，便让开车带她助理出去溜达一圈，一边看一边讲着变化，不知不觉停在一栋楼下“我去看个朋友”
她助理跟着她上去，看她缓了好一会才敢敲门，没人应，她苦笑着摇摇头
下楼看着周围景色，跟以前不一样了，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人提着塑料袋叼着烟往这边走来，沈嘉若慌忙扶了下墨镜然后捂着鼻子
她助理准备掏口罩给她带的时候，那个人把烟头扔了，两个人擦肩而过
沈嘉若捂着鼻子走到车前“你开车吧，导航去长街”
她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拳头紧握，深呼吸缓解紧张的情绪。她以为忘了，可是心跳的速度告诉她，怎么可能忘了
随原靠在墙边吐着余烟，他老远就看到沈嘉若了，想装作不在意的走过去。身体下意识的把烟扔掉，嘴巴紧闭的走过她身边，到了单元门里她看不见的地方才敢靠着墙大口呼吸，就只是一面，这么多年的心理建设，溃不成军
沈嘉若看着尚谦有些僵硬无措的表情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去之前吃饭的地方，听说这里菜不错，就定了个包间”
路棠点头温和的说“是我们没来过这么贵的地方，还得谢谢你”
沈嘉若歪头打量了会“嗯...变温柔了”
路棠轻笑，沈嘉若把一些补品推到尚谦面前“给奶奶的，你不用客气，为老人好得心意”
尚谦刚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点头道谢
吃着饭菜，沈嘉若看路棠身上岁月静好的模样有些呆了，路棠问“看我干什么？”
沈嘉若回神“没事，觉得，你越来越像她了。会想她吗？”
路棠眼前突然没了焦点“偶尔，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脸，都在慢慢迷糊”
沈嘉若低头“嗯...挺好”
沉默一会又道“我今天看到随原了，胡子拉碴的，戴了副眼镜”说完轻笑
尚谦只觉得一顿饭尴尬至极，心里也是郁闷至极“你跟韩诚...算了，应该过得很好，过得好就行了”
沈嘉若抬头愣了会没说话，吃完之后沈嘉若拎着两个小袋子推过去“麻烦帮我转交给随原，给叔叔阿姨买的礼物”
路棠看了一眼尚谦，沈嘉若起身又道“我跟韩诚，没什么”
尚谦喊住离开的沈嘉若把东西又推过去“心意我们会转交的，东西就别了，你拿回去给吧”
沈嘉若笑，走过来拎起东西的动作下一秒就僵硬，她觉得整颗心都在颤抖，又问一遍“什么？”
路棠看着桌面缓了一下心情望着她通红的双眼“随原父母死了，三年前”
沈嘉若僵硬的转动脑袋望向尚谦，企图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谁知道尚谦抽了张纸给她“车祸”
沈嘉若在店里坐了好久，从第一次见到随原，第一次见到他父母，那个拉着她手心满意足笑的女人，那个训斥他儿子听她话的男人，那个，喜欢干净轻松的男孩突然蓄起胡子。冰沉的情绪突然裂开只有呜咽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