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满月（二）
“哦？”王后疑惑道。
“他说的没错。”邢靖渊道。
“那也行，教小公主识人断字的事交给夫子，你负责让小公主开心。”王后道。
“谨——”邢靖渊第一次俯首听命。
“现在你们还有一个机会，若是不愿意，可以马上离开，我不强求。”王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不必，我意已决。”邢靖渊这下倒是回答得比其他二人快。
“我也是。”卫子染道。
“我也是！”聂风兴高采烈的举手示意。
小公主突然啼哭。
“怎么了？”王后匆匆过去了。
邢靖渊起身听着那干净清澈的哭声，手握得紧紧的。
“不会是尿湿了吧？”聂云好奇的瞧了瞧。
“云儿该找门亲事了。”王后突然想起来。
“王后娘娘，您操这么多心会老的。”聂云脸红了一阵。
“你也不小了，小心嫁不出去。”王后打趣她。
“阿新，快管管你家娘娘。”
“云郡主也说了，娘娘是我家的，奴婢不敢。”
“阿新，你胆子越发小了。”
“云郡主，还是小心些好。”
“卫娘打哪儿来？”聂云这才注意到侍立在旁的卫娘。
“回郡主的话，奴婢本是楚国人。”卫娘恭敬道。
“楚国，是有少司命的那个地方吗？”
“是。”
“那卫娘因何背井离乡？”
“奴婢是嫁来卫国的。”
“原来是远嫁。”
“是。”
“好好照顾小公主，王后娘娘会待你很好的。”
“是。”
卫娘虽是妇人，但面容清秀，眉目如画，想来年轻时也是美人，聂云看了她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明光殿外。
聂争站在风口处望着那轮满月。
“聂将军不进去吗？”淳化安刚来，看着聂争仍是不苟言笑。
“淳大人进去吧，此处风大，习武之人不惧风寒，文官清流就不一样了，万一着了凉，明日早朝大人可是不能参加的。”
淳化安轻笑:“照聂将军的话，那文官岂不是个个都不宜吹风？没那么弱的，身为臣子，即使生病也不能误国事，除非是走不了路。”
“淳大人倒是刚直。”
“聂将军的话化安不敢接，很遗憾，我们都是不择手段的人。”
“不择手段？淳大人的手段聂争不是没有领教过，聂争不择手段，为的是无愧于心，其他的聂争漠不关心。”
“国事为先，聂将军身为云辉军首该明白这点。”
“明不明白不由您说，聂争心中有数。”
“邢国小世子下落不明，聂将军若是有眉目，可别藏着掖着，也让我们知晓，若是聂将军怕我们抢了功劳，淳化安在这轮满月下立誓，决不争抢，否则就让圆月割了双耳。”
“淳大人这是无稽之谈，且寻找邢国小世子是淳大人的事，聂争不谋其事。”
“说来邢国小世子也是命大，正好碰上了我们卫国的小公主出世，大君不愿大动干戈，才没有用更利落的方式下令寻找，不然将军真以为他能藏到现在还没被发现吗？”
“淳大人，这是朝堂上该争论的事，淳大人今晚何故一直对聂争阐述？”
“方才路过小南村，李悝李夫子的梨树开花了，一朵梨花飘到了我的马车里，聂将军看看，可识得？”
淳化安将手从袖中伸出，张开握着的手，手心果然有一朵洁白的梨花，带着绿色的花萼。
借着月光和阶旁的火光，聂争看了一眼。
“淳大人今晚可真有闲心。”
“自然，大君令邢国来的一名花匠，他保证今晚梨花会尽数开放，到时，聂将军若还在这风口处，应该能闻到梨花香的，兴许还会有梨花飘进来。”
“聂争是武夫，不懂风花雪月。”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该来的总会来的。”
“爹爹你在这里！”淳音儿跟着淳化安进宫了，她跟着宫奴去如厕，回来不见淳化安，四下瞧了瞧才在廊下拐角处看到。
“这是小女，音儿，这位是聂争，聂将军。”
淳化安介绍着。
“音儿见过聂将军。”淳音行了个礼。
“不必。”聂争没给笑脸。
“爹爹！”淳画儿比淳音儿小两岁。
“画儿也来了。”淳化安此时颇为慈祥。
“淳大人好福气，两位女儿还小，还是快进去吧，别在这儿站着说风凉话。”
“爹爹，你看这个！”淳画儿把背在身后的梨花拿出来，举到众人面前。
聂争:“这宫城里只有明熙台有梨花，淳大人教女不严啊！”
“这不是宫里摘的，是王后娘娘给我的！”淳画儿面露愠色。
“恕聂争冒昧了。”聂争微微颔首。
淳画儿指了指淳化安手里的那朵梨花朝聂争道:“那，你帮我戴上吧！”淳画儿心性自然，也不顾男女之别。
聂争没说什么，朝淳化安伸出手去。
“聂将军方才还说不懂风花雪月之事。”淳化安也把手伸出来。
“淳大人还不如这位姑娘明白。”
聂争拿了淳化安手里的那朵梨花别在淳画儿的发髻上。
“希望你能一直喜欢梨花。”聂争对淳画儿道。
“聂将军好奇怪。”淳画儿疑惑道。
“你还小，希望淳大人别把你教坏了。”
“聂将军说的什么话，我一直都在学宫跟着女司，很少能见到爹爹，今日还是王后娘娘特令，女司才让我过来这里见爹爹一面。”
“原来如此。”聂争云淡风轻的笑了。
淳画儿却被他这一笑仿佛摄了魂，虽然小小年纪，却是心里生了异样。
“爹爹要进去了吗？”淳音儿不耐烦了。
“进去吧，音儿不能吹风。”淳化安与聂争对视，互相点头就离开了。
“画儿，跟着女司好好学，难得王后愿意你进宫。”
“爹爹放心。”淳音儿行了礼。
聂争一直不动，淳画儿本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
“聂将军你不走吗？”淳画儿回来问。
“走到何处？”
“你不进去？”
“大君可没有邀请我。”
“聂将军不冷吗？”
“不冷。”
“骗人。”
“你走吧。”
“走去哪？”
“别在这就行。”
“我不走。”
“你怎么认得我？”
“女司告诉我的。”
“小丫头，在这宫里，还是多留个心眼，别什么都往外说。”
“我又没说什么。”
“你就这么放心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