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陌生电话
从镜山回来，莫敏感冒了。
林立发来了几个信息，说最近要处理那件意外死亡的事情，等有空了再聚聚。莫敏也懒得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因为懒，她也决定向学校请几天病假，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呆着。
早上，莫敏一边死劲地擦着鼻水，一边吭哧着去厨房准备为自己弄点早饭，却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一个小瓷锅，打开锅盖，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正是莫敏刚刚想做的芹菜瘦肉粥的香味。
莫敏坐了下来，朝着墙上望去，竟然没有，那张应该存在的便签竟然没有出现在墙上。她有些失落，喝进嘴里的那口粥便变了味道，怎么也吞不进去。
电话在卧室响起，莫敏放下碗筷，冲了过去。
“你好，我们这里是……”莫敏有些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失落感更加强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失望，这么多年来，她难得请病假，即使生病了也会撑着去学校，当然不是因为过于敬业，而是生病时一个人在家会让她觉得自己像被遗弃的羔羊，时时哀嚎却没人倾听！学校，至少还有那些孩子察言观色，表现得特别听话特别贴心！
电话挂断，寂寥又像条毛毛虫钻进她的心里，她干脆坐到了阳台上，拿起水壶朝着窗台上的那些花儿喷洒开去。
屋内，电话又一次响起。
莫敏继续浇着花，和花儿聊着天，让花儿去听那持续着的电话铃，告诉它们那都是些骚扰电话，让它自生自灭吧。
电话却没有想要自生自灭的想法，依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孩子一般，唱起来没完没了。
莫敏看着一盆盆绿萝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心里也舒畅了些。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感觉鼻子也通了许多，原本沉重如暮鼓的脑袋好像也轻松了些。
难道感冒君被这持续的电话铃声给赶走了吗？她觉得应该去看一看那个倔强的推销员到底是谁，也许可以和他好好地聊一聊，告诉他什么叫有技巧的推销！
反正假也请了，这感冒也开始好转迹象不需要躺床了，闲着也是闲着，抓个人来免费聊天也好！
“喂，你好！”
电话那头竟没有声音，只听到一个绵长的叹息。
“你好，请问你找我吗？”
莫敏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打的明明就是自己的电话，怎么可能不是找自己的。自从遇到林立后，莫敏就觉得自己的智商退化得很快，有时候，一个简单的事情也会被搞得很糟糕。就像那天在镜山，林立抱紧她的时候明明可以说一声谢谢立即把那拥抱甩开，却非要停顿那么久才像触电般跳开，明明可以告诉林立自己该回家了，却傻乎乎地又陪着林立在镜山的山路上走了那么久。要不是走了那么久，也不会走到大雨突至也没处躲藏了，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场重感冒，现在该在学校里和孩子们又说有笑了，哪里会独自呆在家里接一个奇怪的电话！
“你真的不在乎那个无辜的女人吗？”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低，而且慢得很，让人觉得那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一部舞台剧的幕后音。
当然那幕后发出声音的一定是面目狰狞！
“什么女人？什么无辜？你在说什么？”
“看来帅哥的拥抱的确有颠倒黑白的效果啊。”
这句话还是极轻极慢地说出来的，莫敏却全身紧张起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想要知道我是谁，先得问清楚你自己，你是谁？“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紧接着，电话挂断，世界一片清明。
莫敏的心里可不安静，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了解自己。昨天她和林立去镜山，应该没有人知道，怎么可能就被那人看到了林立抱她的情景。还有，他口中说的”无辜女人”……
“无辜女人？”
莫敏跑到电脑旁，打开城市论坛。
那个神秘人的对话框又跳了出来，里面已经有了好几句话，但每句话都是一样的：“难道你真的不在乎那些无辜女人的生命吗？”
莫敏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脑旁坐下，敲起了键盘。
“你到底是谁？刚刚的电话是不是你打来的？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屏幕上一片安寂。莫敏却明白着，那个人一定就在网络的另一端。他只是在等着自己耐心用完，等着自己崩溃，等着自己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像一只可怜的小羊羔在终于信心崩溃后主动地走进猎人的陷阱！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是谁。”
莫敏打出这句话后有些后悔，她哪里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倒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谁知道这句话还是起了效果，对话框里出现了几个字：呵呵……
“你说你在乎着那些无辜女人，可是，你却在这网络上跟一个陌生人呵呵，你也只不过是在看戏而已！”
莫敏决定把话说得越难听越苛刻越好，这样也许还能刺激着那个神秘的人失控，从而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屏幕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敏却已经情绪激烈，又在键盘上敲出：“你对我好像很是关心，但是真正的关心，是一种不去骚扰别人正常生活的关心，是一种基于尊重的关心，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偷窥我，这是一种犯罪。”
打出这句话，莫敏的脸有些发烫，她和林立的拥抱是正常生活吗？
对方依然没有声响。莫敏有些泄气，转眼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干脆找到刚刚的那个号码回拔了过去。
“您拔的电话是空号。”
什么，空号？
一定是刚刚太激动翻错号码了！
她又次查看聊天记录，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一开始的推销电话，只有一次的使用记录。另一个显示的是使用两次的号码！看通话时间，自己根本没有拨错！
我又在做梦吗？
莫敏把手机放下，转向电脑，电脑上那个对话框依然在着，那两个呵呵极其突出，像恶魔的两只眼珠正一闪一闪地盯着莫敏。
莫敏刚将手放在键盘上想打几个字出来，那对话框却跳出了一行一行的字来，每一行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是谁！
这一行行字，以极快的速度反复地出现着，很快就霸占了整个屏幕。
莫敏感到莫名的寒冷，心底的恐惧像无孔不入的秋风将她全身裹挟住，来不及去关机，莫敏站起来，将电脑的电源插头猛地拔下，身子已经跌坐在电脑椅里，不停地颤抖。
她的左脑，不可遏制地疼了起来。她用手去敲打，毫无作用。她将头放在桌上使劲地往桌子上抵，也没有任何效果。她站起身来，趴到床上，用枕头将头完全地盖住，那疼却更加剧烈，穿透了枕头，在空中跳了一个回旋舞，又钻进她的身体，直接从头顶蔓延到了整个身子。
她痛苦地又从床上爬起，抱着头挪到了卫生间，拿着蓬头就朝自己的头上喷。温热的水从她的头上落下来，落在雪白的瓷砖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白晳的水洼。头发早已经湿透，甚至于上身也全都湿透，但那剧烈的疼一点也没消失，反而变本加厉，将她的四肢都变得麻木起来。一阵晕眩中，她撑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电脑前，摸到放在桌上的手机，拔了一个电话：“头好疼！”
那边说了什么，莫敏没听到，她甚至于不确定自己到底拔打的是谁的电话，她的脑海里一片模糊，她想要将自己送到床上去，可是，脚却一点也不听使唤，不仅仅是脚，所有的部位好像都不听使唤。她听到咚的一声，眼前终于一阵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莫敏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那张床上。
她听到厨房里有声响，走过去，看到林之正在那里忙着什么。
“醒了？你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医生来看过了，说你这是职业病，颈椎发作，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就好。”林之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着他厨房里的忙碌，“我煨了点粥，马上就好吃了。”
莫敏回过身，找到手机。手机的聊天记录里，多了林之的通话记录，那么，自己拔通的竟真是林之的电话？
粥端了上来，甜甜的谷物香气，莫敏这才觉得自己饿了。
“吃完饭，你好好休息。”
林之把这些话得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对生病在家的妻子说的一样，这让莫敏有几秒的呆滞，什么时候，她们俩的关系恢复到了普通夫妻的模样。
没等莫敏回过神，林之已经拿起桌上的钥匙：“我那些客人还在KTV唱歌，我得过去了。有事，你打我电话。”他将手伸出来，摸了摸莫敏的额头，又探过头来，似乎想要吻一下莫敏，莫敏往后缩了一下，他便回过身，笑笑。刚走到门口，他又回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碟片，放在碟片机里，立即，整个屋子全都是幽雅的古琴曲了。
“前几天陪客户买东西，看到这张碟，想到你应该喜欢。”他再也没多说什么，拉开门走了。
莫敏听得出此时播放的正是那一曲《天风环佩》，此时，天外来一阵风，一定能让我清醒过来。
莫敏低叹着，喝起粥来！
钉！
是短信的消息，屏幕上出现一行字：等你打通这个电话，你就可以知道李小乐的消息了！
发出短信的号码，的的确确就是那个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