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余一人独战天下
爱是一个人的专有权利，也是她自己固有的选择。
她可以爱上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也可以爱上万众瞩目的英雄。
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评价她是否该爱。
正如同昭晗爱南羽琨一样。
“他做的所有事我都清楚，他杀过的人我也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他终究没有负过我，就够了，我不会跟着全天下一起去排斥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兮打断她，深更半夜自己可没这闲工夫听她在这讲述自己的情情爱爱。
“你们都曾对他有过怀疑吧，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杀过谁吗？”
满座皆惊。
昭晗淡定自若，一副早已预料到的神情。
起身距沐兮一人之距“难道姑娘不好奇，羽琨究竟杀了多少人吗？”
沐兮不语。
昭晗撩过沐兮额前秀发，万种风情“我可以让你们知道你们所好奇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可我凭什么答应你的条件？”
“就凭我是唯一可以使你们知道真相，让一切大白于天下的人。”
“好，说，什么条件？”
“若可以放他生路，我们从此远离江湖；若不行，请将我二人尸首合葬。”
沐兮清楚，眼前这个女子，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同声同死。
沐兮问过她，她若选择不说，就可以让这个秘密一直守下去，没有人会知晓。
可她说，这一生，自己一直在苟且的活着，看着心爱的人一步一步变成一个杀人凶手，在歧路上一去不回，她怕了，与其等待一场暴风雨的到来，不如，主动投降，换后生安稳，她也想平平淡淡的入寻常人家，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一夜，沐兮不知昭晗睡着了没有，总之，她没有睡着，辗转反侧。
同样，栾之非也始终没有入睡。
院中相遇的二人会心一笑。
“想问什么，问吧？”
栾之非把酒一盏，心中坦荡。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既如此，沐兮也就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
“你先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栾之非不答反问。
“你怎知我怀疑他？”
“从你见到昭晗时淡定的表情，我就知道。”
“不错，还记得当时南沣寿宴上的比试吗，我伤了他，伤的不轻，可他伤了我，仅一丝一毫之差毙命，当时觉得他可疑罢了，不过我只是猜疑这一切与他有关，并没有深想。”
她怀疑过南羽琨，却终究没有线索，她一度以为自己找错了方向，毕竟，纵然他心机深沉，却也不会轻易让人想到这个刚刚丧兄失妻的世子，会是十恶不赦的人。
“你呢？”
“我嘛，比你要晚的多，是在燕都之上他刺伤你时，我觉得不对劲，暗中查了查，这才找到昭晗身上。”
“当真是世事无常。”
百转千回回到最初的起点。
南溪九泉之下怕是都不曾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对自己下那般毒手，当真可叹。
景珩也不会料到，自己会死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手里，当真可悲。
“明天的事，准备好了吗？”
沉默良久，栾之非开口询问。
“没什么好准备的，一切该结束了。”
如今的沐兮正如同最初的君陌，无悲无喜，眼中深邃，看不见底。
今日月圆，明日月缺。
人间有轮回，我们无结果。
能聚则聚，该散则散。
三日后，一纸请战书传遍名门望族。
暮歌城于七日后在南郡千里红廊与诸位叙旧，还望准时，缺席者他日定登门拜访，清你满门。
字后附有鲜血画上的木槿花。
一时间，江湖各门奔走相告，大都猜测是否是沐锦歌回来了，可很快便被否决了，受了如此重的伤，岂能轻易生还，就算归来，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等到现在。
可除了沐锦歌，暮歌城还能有谁？
每日，皆有不明人士悄悄前往暮歌城打探情况，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无功而返。
整日心中忐忑，夜不能寐。
可终有一人，无关己身。
百层青云梯之上，潇洒自如，一如往常。
“少主，我们去吗？”临尘为君陌添满酒，带着一丝胆怯。
自上次一战后，燕都之上无人敢提沐锦歌三个字。
她的下落，她的生死，燕都概不过问。
如今战术送来两三天了，可君陌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火海，任其烟消云散。
“去。”
君陌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心中早有打算。
“可是您把战书都烧了啊？”
言下之意，没了战书，怕是都进不去。
“你以为这份战书很重要？她要的，不过是大开杀戒，去的人越多，她越开心。”
“她？”临尘不禁疑惑。
难道？
沐姑娘当真没死？
“可少主······”
临尘话还没说完，君陌起身离去，示意他人不准跟着。
那身影，一身孤傲。
可更多的，是寂寞。
夜幕落下，世界黯然，燕都一处，满城废墟。
一白衣少年于废墟前独立，眼角滑泪，滴落废墟之上。
世人不知，可都城之上无一不晓。
这里曾是万里花海，飘香四溢。
如今，是禁地，禁止入内。
少年站于黑夜之下，上空滚滚星河，无一不在冲他闪闪发亮。
他不知。
此时，千里外，同一星空下。
一滴泪于同一时刻落下，无声无息。
沐兮立于祠堂前，这里，曾有人为她及笄，下跪提亲，许她无限风光。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来看看这里，看看她这一生为数不多的荣耀。
短短光景，却发生了太多事，凑手不及。
请战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明日，她将前往南郡，做最后的反抗。
是死是活，她都要赢回沐氏百年光辉。
有些人，总要放弃。
有些人，总要陪葬。
有些人，总要了断。
战书下达那日，蒂繁问她，是否后悔，她有了犹豫，也曾迷茫，可低眉处是蒂繁隆起的小腹，回首是沐氏一门忠烈。
有些事，向来由不得自己。
既然未能死去，就惊天动地的回来，给天下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