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局势
我重重的擦掉眼泪，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一个一个的扫过去，他们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随后停在这空地里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我狠狠的看向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故人已去，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着，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公主您为何不愿意放下执念，好生生活下去呢？”
我轻轻笑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又懂得什么？没有了阿秋在我身边，还有谁能陪我一起抵挡那些想要算计我的人？那个该死的人！为什么死的是我的阿秋，为什么不是她！有她在一天，我在这宫里永远也放不下心……”
这宫中我明里的仇人也不过就那么一个，只要稍稍花点儿脑筋就能猜到到底是谁在对付我，我又何必要如此……
只是终究不甘。
我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只是想要听听暮霭这号称不会欺骗我的口中是否真的会说出那个名字。
可是我也不知道心里那隐隐期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暮霭终究让我失望了。她闭了闭眼睛，抬抬手，“送公主回去吧。”
随后来了两个穿着宫中侍女服的人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将我带离这个居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而我竟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直走了很远，我终于回过神来，往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除了漆黑的夜。
暮霭的叹息似还在我耳边回响。
“故人已逝，奴婢劝公主还是放开的好。死人是感觉不到您的悲伤的……即便是察觉到了，你的悲伤也不过是牵绊住她转世的藤罢了。”
我同誓将军的婚事就此定下来。
酋长哥哥的人很快就将我同誓成亲的日子选定，宫人们也开始着手为我制嫁衣。
这天的天色十分诡异，分明已经快要天黑，可那太阳就是不落。反而是
“天色并不是很好呢。”送嫁衣来的小宫女往外头看了看，脸上有些微的不耐烦。
我知道她在着什么急，这样炎热的夏季，这样压抑的空气，没有人不着急，没有阿秋的日子里，我终于知道学乖一点，那个一心为我的姑娘啊，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惨死！
苏夏，我绝不放过你！
宫中有规定，下人们一日三餐都要准时自领，过时不候。
我将手轻轻覆在那绣了数十种瑞兽的衣服上，突然很想叹息。
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就要嫁了。嫁给那个我偷偷喜欢的男人，那个我来没有交心过，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想要“娶我”的男人。
算了。还能怎么办呢？
这时代多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行了。”我朝她挥挥手，“你走吧，我等会儿让人送回去就成。”
那小宫女看了看我，咬了咬牙，却终究是点点头，转身去了。
这样漂亮的衣服，毁了还真是可惜呢……
那宫女送衣服的时候顺便留下了一把剪子，此刻正摆在我面前。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温热的皮肤接触到剪子顿时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凉意。
闭了闭眼，下狠心抓住剪子，再睁开眼睛。
手中拿着檀木串珠的暮霭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我。
“请不要因为您的任性造成别人的麻烦。”
我手一松，剪子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躲在暗处观察着我，若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便会突然冒出来，如同一个鬼魅。
“为什么你走路总是没有声音？”我瞪她。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惧，面色毫无波澜的瞅着我：“若奴婢行走有声，怕是见识不到公主现下的动作了吧。再则，”她弯下腰去捡东西，放回我手上，脸上带着浅笑：“公主，您在想什么？奴婢一早就教导过您了，行无声，这是宫中行走最起码的礼仪。看来奴婢的教导还不够，公主您还得多仔细学学才是。”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
她依旧不愠不火的样子看着我，又看看剪子。
我心虚：“大不了我放回去就是了，你别老这样看着我成吗？再说，我嫁的不过是一个将军，又不是什么酋长之类的人物，又有什么必要如此严谨。”
暮霭轻轻笑起来，嘴角是嘲讽的。
“公主当真以为您嫁的不过是个将军？”
她这话里有话，我也并非听不出来。正要问她是怎么回事，却见她脸色一变。
我心也跟着一跳，噗通噗通的。
“怎么了？”
“嘘——”
她朝我做出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往门口走去。
我十分不解，可却不知道她到底卖的什么药，也罢，随她去吧。该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总会知道的，不该让我知晓的，我想什么办法也不会知道的。
“有声音。”
“什么？”
她走到我面前满脸严肃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水：“公主您仔细听，有声音。”
声音？
不，我听不见声音。我只觉得今天这天气热的反常，还没做什么呢，就是一头的汗，那云也是，平日里漫天的云今天一片都不见，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烤的到处都是干裂的。
“您仔细听。”
我十分不耐烦，真的不清楚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东西。可是却又不太好问，只得凝住了呼吸。
似乎……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呢。
仿如将军征战，金戈铁马，谁的剑尖滑落一滴温热的血。
“这是怎么了？”
暮霭原本紧张的神色此刻却放松起来，“打起来了。”
我依旧不解，“谁打起来了？”
“公主您可能还不知道如今这局势，也是，酋长大人一心想要利用您拉拢那人，怎么可能会让您知道这事。”
局势，局势。每个人都同我讲局势。
我心里一跳，急忙问她：“到底怎么了？”
“这是大夏的军队。”
她说。
这是我这一天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大夏的军队。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会不知道消息，为什么我的消息会如此闭塞……我是有施公主，地位仅次于酋长哥哥，所以我应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才对，可为什么连有施都要变天了我都不知道！
我这做的到底是什么公主！